“你一个黄毛丫头都敢在我面前张狂,我要好好问问凌大军,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自问当年带他不薄,他就是这么对我们殷家的?”殷老头这个戏精当即对身边围观的宾客怅然回忆当年与凌大军的一二三事,无非是想坐实凌家忘恩负义的名头。
“呵。”凌桑轻蔑一笑,冰冷的视线针一样扎向面前祖孙三代,“不薄?怎么个不薄?纵容女儿与人偷情,珠胎暗结,再诋毁我祖父名声,这个叫不薄?”
“也罢,让秦天睿做个鉴定,身世真相就能大白,何必跟你们瞎扯。“她站直身体,单手拉起秦采桑,“走吧,这宴席没法吃了,还没跟小的动手呢,老的就来了,我们两个小年轻可顶不过。”
“嗯。”秦采桑听话极了,筷子一丢,二话不说就跟着凌桑一块儿迈着嚣张的步伐离开宴会厅。
“站住!不把话将清楚就别想走!”殷老头一肚子火,就这么让死丫头离开,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当即用眼神示意自家子弟赶紧把人拦住。
很快的,一群青壮呼啦啦涌向门口,用健壮的身躯堵住大门,一副“要离开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的气势。
殷家人就不信,当着这么多宾客,那黄毛丫头还敢动手。
秦采桑脚下一顿,心里有一丢丢担忧,殷家不要脸的使出人海战术,好像不太能全身而退啊,要不要联系保镖上来救驾呢?虽然凌桑身手厉害,可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被一个小姑娘保护吧。
结果还没等他掏出手机,就听身旁的人嗤笑一声,长腿一伸,从边上勾了张椅子过来,而后猛地一踹,这张漂亮的、有点重量的椅子就飞了起来,势如破竹,冲向门口的人堆。
凌桑的力量,武林中人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是有所耳闻。门口堵着的殷家弟子陡然变色,忙不迭往边上闪躲,生怕死于一张椅子之下,纵然没被砸死,被砸伤也很丢脸好吗!
宴会厅大门重新恢复宽敞,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桑拉着高大的秦家二少爷离开的背影。
堵人不成还被一张椅子吓得狼狈逃窜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苦了脸,没能拦下这俩人,待会儿肯定要被师祖骂死,搞不好还会有惩罚!
太难了,不就是吃个酒席,为什么还要遭遇砸场子?砸场子就算了,为什么是凌桑?本来就打不过凌桑,师祖偏偏让他们动手,这不是自取其辱是啥?
哎,难上加难。
等电梯,进电梯,出电梯,上车,这一路秦采桑都在为刚才的事震惊。作为一个表情管理很到位的偶像预备役,大部分人都看不出秦采桑已经目瞪口呆,最多就是眼睛微微睁大一些,但他已经在心里为凌桑送上无数个牛逼。
二话不说就是干,这脾气……秦采桑表示非常欣赏!
关上车门,凌桑指使等候已久的小财,“我们肚子都饿着,去我阿公店里蹭一顿饭。”
小财抬眼,见自家老板微微颔首,便驱动车,离开了酒店大门。
·
宴席上发生的事,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幸亏凌桑砸的场子选了殷诚贵的九十大寿,在场的除了殷素母子与秦采桑,其余人都是武林人士,与上流豪门没什么瓜葛,否则殷素与秦天睿在圈子里的名声都要丢尽了。
但被凌桑问到头上这件事,被殷素母子视为奇耻大辱,一直在想着要找机会报复回去。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想出计策,“出差”的秦烨霖夫妻很快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在国外疗养的秦崇岭。
所有人都聚集在秦家老宅,秦采桑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硬是被亲哥拖回去。
秦与松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是你开的头,就看着这件事结尾吧,到时跟凌桑小姐也有个交代。”
秦采桑一想也对,他还要跟凌桑汇报后续,肯定是第一手资料最好,复述的多没意思呀,便积极地跟着亲哥一块儿回老宅,好似不知这次的家庭会议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秦崇岭这两年身体不好,高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岣嵝起来,就像一棵从内部渐渐腐朽的老树。可他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他用这双眼睛盯着他的长子,用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问:“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回国?”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秦烨霖扯了扯唇角,道,“就是想知道,我二弟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殷素抿唇,“怎么,凌家丫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弟弟跟你这么多年感情,还比不过一个胡说八道的小丫头?”
秦天睿偏过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正在喝茶的秦采桑看到这一幕,险些呛到,咳了几声,不忍直视的扭过头去,试图利用亲哥英俊的侧脸洗眼睛。
从小到大,他一直不喜欢这位叔叔,与他辣眼睛的长相不无关系,明明亲妈长相还算不错,怎么能儿子能丑成这样?原先秦采桑以为是叔叔的亲爹长得丑,现在知道他是爷爷的亲儿子了,就知道秦天睿搞不好就是太像爷爷了,怕被发现身世,才任由自己胖成这样。
秦采桑轻嗤一声,竖起耳朵,专心听自家老爹是怎么发挥的。
“爸,”秦烨霖没有理会那对表演欲爆棚的母子,只盯着自己的父亲,“我要听你的答案。”
秦崇岭缓缓闭上眼,他了解这个儿子,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会有今天这一出的,所以继续说谎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把儿子推得更远。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偶尔想起当年的事,不是没有悔意,当年他何必欺骗儿子呢?
这些年,他无数次回忆起当年的事。
记得那时妻子许文樱病重,满屋子的药味让他很是厌烦,后来,年轻貌美娇媚可人的殷素就出现了,被许家压制多年的自己不想克制,也无法抵御她的魅力,于是,就那么不清不白的在一起了,没多久,殷素就生了睿儿。
这对母子俩不比出身许家的许文樱,生了孩子便没有退路,睿儿这个孩子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于是他满心怜惜,时常找机会陪伴。
他在外面的家,文樱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直到她临终之前,都没有提起殷素一个字,只对他说:“如果你有了更重视的孩子,就把烨霖送回许家,他们会照顾好他的。”
秦崇岭至今不知,文樱口中这个“更重视的孩子”说的是他未来可能出现的孩子,还是已经存在的睿儿。
对这个妻子,他不是没有感情,对秦烨霖这个有天赋的长子更是满意,怎么可能愿意送去许家,自然是拒绝了这个要求,“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儿子的,他永远秦家的继承人这一点绝不会变。”
听了他的话,文樱表情极其平静,没有得到承诺的欣喜,也没有即将离开的悲伤,她摸了摸哭成泪人的儿子的头发,轻轻说了一句“妈妈先休息了”,就闭上眼睛,再没醒过来。
文樱去世后,他颓丧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秦崇岭没有找殷素,专心陪伴失去母亲的长子,直到他从悲伤走出,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便抽出空去看殷素母子俩。
年轻的文樱很懂事,见他过来,只默默欢喜地落泪,不说任何一句令他为难的话,睿儿被教的很乖,会软软的叫他爸爸,这让她如何不怜惜?
于是,他做出了后面的安排。利用殷素会的一点三脚猫功夫,给她安排了保镖的身份,想让她提前跟烨霖接触,打好关系。至于睿儿该怎么安排,却是他一直为难的地方,贸贸然接了私生子回去,别说烨霖排斥,就算是许家,也不会容忍。
隐瞒睿儿身世的主意是殷素出的,“我不贪图秦家财产,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睿儿,你就说他睿儿是我跟前夫的儿子,一个继子不会威胁到大少的,这样,他跟许家也不会埋怨你。”
也许是被美人弄昏了头,他竟直接答应了,慢慢谋划着把殷素娶进门,把睿儿充作继子,记在秦家家谱上。而一直相信父亲的烨霖,果真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对继母和善,对弟弟友爱。不过,许家并不信任殷素,堂而皇之在秦家做了不少安排,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殷素对此很不满,他都没有拒绝这些安排的念头。
后来想想,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就是不信任殷素的吧。
这几年他身体日渐衰弱,殷素母子对秦家的觊觎逐渐显露,他开始后悔了。
当年他答应过文樱,烨霖是秦家继承人,就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没想到这对母子倒是生出旁的心思。可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实在狠不下心教训两人,只能略作压制,希望能点醒他们。
现在看来,不过是奢望罢了。
慢慢掀起眼皮,秦崇岭轻轻开口,叹息般吐出两个字,“是我。”
“睿儿的亲生父亲,不是别人,就是我,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36章
“崇岭!”
“你闭嘴!”
殷素一肚子的不满被这三个字堵了回去, 她张着嘴,整个人都愣住了, 完全没想到秦崇岭会这么吼她。几十年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秦天睿都被吓到了,他本想开口, 却又畏惧父亲脸上的冷厉,只好恹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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