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季小彦后退。
他说:“你拿我当人质,我现在就可以过去,我动不了,但我可以滚过去。”
此话一出,周边就有不少倒抽口气的声音。
罗严此时离大家起码百米之远,更别说路途上还有汽油,秦明远要真滚过去,起码得半残。
罗严觉得有意思,说:“行,你滚过来。”
苏棉说:“秦明远,你疯了吗?”
秦明远没看她,整个人就往地上一倒,还真的当着众人的面一圈一圈地往那边滚。
所有人都惊呆了,直播间炸得开始卡壳,微博上的服务器也将近崩溃。
苏棉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一路滚过来的秦明远,眼睛有了湿意。
她一直觉得两人之间平平淡淡的,没有过多的起伏,偶尔有点小暧昧,相处起来也十分温馨。过了一整年,她仍旧害怕过去偶尔会浮在心头的阴影,怕他这样的好会在哪天收回,也怕他的爱终有一日会消失殆尽,又变回以前喜怒无常的他。
这样的距离,让她有着恰恰好的安全感。
但是现在这样的安全感支离破碎,她看着他脸出现碎石划破的血痕,她看着他洁白的衬衫变得灰黑,她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头发浸湿了汽油。
一个天之骄子伤痕累累地被一个恶劣之徒俯视。
苏棉瞬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不惧怕过去,不惧怕黑暗,不惧怕未来,只要秦明远好好地活着。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滚落。
苏棉泣不成声。
秦明远对罗严说:“放开她,换我。”
罗严正想说话,未料这个时候,高耸的建筑墙攀爬下两道敏捷的身影,迅如闪电,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罗严解决了。
一人制服罗严,另一人迅速为秦明远松绑。
围观群众们看得心惊肉跳,冷汗频出,此时都爆出欢呼声。
一群人立马围了过去,挤得水泄不通。
苏棉的脖子被勒得发红,她几乎一被松开,人就往秦明远身上扑了过去。他身上都是汽油味儿,脑袋,脸蛋,衬衫西裤都是湿的。
她红着眼眶,拿了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手刚碰上,他却往后退了退,低声说:“别碰,我身上都是汽油,脏。”
她也怕伤着他,哽咽地道:“你是疯子吗?多得是让他束手就擒的办法!你……你……”她拔高声音。
秦明远轻叹一声,说:“你别生气,我错了。”
“你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万一……万一……”
“你怕万一,我也怕万一,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把你换下来,我皮糙肉厚,挨几刀死不了。”
苏棉现在听不得“死”字,一听情绪又激动。
秦明远哄道:“别哭,别生气,周围都在直播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太宠太甜了!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成为绵远夫妇cp的一份子!】
【嘤嘤嘤嘤原来远哥哥是私下里是这么哄人的。】
【扛起绵远夫妇cp大旗!这辈子我要永远当绵远女孩!】
【不在现场的我被喂了一吨狗粮。】
【在现场的我被喂了十吨狗粮!干了这杯狗粮,从此我们都是一家人!】
【哎,有什么话现场说啊!我们想知道!】
【有什么是我们高贵的会员不能知道的吗!】
……
季小彦早已通知了救护车。
没一会,救护车来了。
苏棉陪同秦明远一块去医院。
秦明远就只有脸和手臂刮出了几道痕迹,只是轻伤,身上的衣服早扔了。季小彦拿来了干净的衣服,秦明远在救护车内换上了。
医护人员这才转过身来,仔细为秦明远处理伤口。
秦明远目不转睛地坐在对面的苏棉。
苏棉上了救护车后,情绪倒是冷静下来了,不过眼睛还是红着的,对上他的视线,抿着唇瓣,懒洋洋地挪开了眼神。
秦明远很怕看见苏棉这样的眼神,就像当初她要跟他离婚时,也是这样,懒洋洋的,仿佛他只是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他动了动唇,说:“我承认我错了,不该冲动,保证没有下一次,好不好?”
苏棉没吭声。
秦明远对医护人员说:“我的伤不重,你看看她的脖子,都红成这样了,不知道有没有压迫到喉咙,你给她检查下可以吗?”
苏棉说:“我没事。”
医护人员听声音正常,显然没压迫到声带,淡定地说:“只是勒久了,留下了痕迹,明天就能消了。”
苏棉垂下了眼。
秦明远慌了。
就算刚刚的事重来一遍,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拿自己去换苏棉,可是现在事情结束了,他见到苏棉这般冷冷淡淡的模样,心里慌得不行,生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苏棉板着一张脸和秦明远去了医院,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无恙后,两人才离开了医院。
医院外是闻风而来的媒体们,七嘴八舌地关心着秦明远的身体和两人复婚的时间。
秦明远自然没错过直播里苏棉说的话,听到的时候,内心是欣喜雀跃的,可是他知道苏棉只是为了救小女娃。
本来今晚苏棉就有些沉默了,秦明远知道她在生气,怕媒体们不怕事大的态度让她更生气,让季小彦护送着她上了车,他留在原地游刃有余地应付了媒体。
媒体:“您的身体还好吗?没有受伤吧?粉丝们都很关心你。”
秦明远:“我站在这里,中气十足地回答你的问题,你觉得我的身体好不好?只是脸上有点刮伤,休养几天就好。”
媒体:“会影响到秦老师您的后续工作吗?”
秦明远:“需用用到脸的工作,会暂时推迟。”
媒体:“你们什么时候复婚?会大摆宴席吗?”
秦明远:“这是个人私事,不便透露。”
……
秦明远应付完媒体,也上了车。
苏棉低着头,看手机,上面是刚刚他的采访直播,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一堆记者在那儿叽叽喳喳地说话。
秦明远和她说:“不用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苏棉“嗯”了声。
秦明远和苏棉相处久了,这一年里已经可以清楚地分清“嗯”字代表什么意思,有时候是真的是嗯,有时候是懒得说话,也有时候是心情不爽,生气了。
而今天的这个“嗯”,分明就是生气了,表明着——
我不高兴!
季小彦将两人送回了月茗公馆。
两人一起上电梯。
苏棉一路都很沉默,上电梯也沉默,掏钥匙也沉默。
秦明远知道这个时候他还不开口,说点什么,让这份沉默过夜,第二天起来生气会裂变成两份甚至是四份生气。
“棉棉。”
苏棉一顿,没有转身。
秦明远走了过去,低声说:“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当然有下一次,他还是会继续这么干的,不过这话不能说。
苏棉说:“好。”
秦明远有点惊喜,问:“不生气了?”
苏棉点头。
秦明远仔细打量她的表情。
此时,苏棉又说:“不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别有下一次了。”
秦明远说:“好,我保证,”一顿,又说:“真不生气了?”
“对,你早点睡吧,要是不舒服,给我电话。”
秦明远受宠若惊,头一回有这样的待遇,连忙说:“好。”
不过,当然了,他就算不舒服也不会给苏棉电话,大半夜的就算不舒服也能喊助理,喊戴文医生,不需要打扰她的睡眠。
不过她能这么说,秦明远心底跟炸开了烟花没什么区别。
因此即便白天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儿,他夜里也睡得十分安稳,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心情十分愉悦轻松,还让季小彦把从广州带回来的一箱老婆饼扛过来了。
他拎了一盒老婆饼还有新鲜出炉的早餐,敲响了苏棉的门。
开门后,他发现苏棉没有睡好。
他问:“是不是睡不好?因为昨天的事情?要不要请个心理医生过来?”
苏棉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秦明远说:“给你带的老婆饼,你还想吃的话,我那儿还有一箱,这是早餐,你爱吃的油条豆浆小馄钝。”
苏棉有些失落地应了声。
吃早餐时,她整个人颓靡又沉默。
秦明远柔声问:“怎么了?”
苏棉抬眼看了他一下,说:“没什么,吃早餐吧。”
吃过早餐后,苏棉又说:“我想吃水果。”
秦明远:“我去洗。”
“好。”
秦明远这一年来没少在苏棉家里待着,东西放哪儿是一清二楚,也知道苏棉吃过早餐后,喜欢吃十几颗小番茄。
他洗了小番茄后,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的投影正在播放昨天影视基地的录屏。
里面的苏棉在说:“……众所周知,我是秦明远的前妻。另外,我们也准备复合了,今天剧组里的所有人以后都得喊我一声老板娘。你抓一个小女娃能有什么成就感?还不如抓我当人质。我的身价上亿,你抓我当人质就是抓住了一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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