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符我栀身前,低着头,淡淡说:“我等会儿要出趟门。”
“哦。”符我栀眼睛呆滞地看着大背头,话却是对着危玩说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边更安全。”
“哦。”符我栀压根没听讲他说什么,出于条件反射就应了,哦完猛地回过神,后知后觉,“……啊?”
在大背头严肃的邀请下,符我栀嗓子里那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随口一应你不要当真啊”,和着一口老血,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她把临时患了“帕金森”的符笙拉上,当了垫背。
从头到尾,危玩态度自然得像是在邀请女朋友去约会,其精湛的演技把程隽和姚放唬得一愣一愣的。
危玩,一个头发差点绿了的男人,仅凭一位气场古板的管家司机,而生生掰回了场子,最终成功保住一头浓密的黑发。
符我栀其实不知道危玩打算去哪儿,屁股坐的发麻,于是偷偷挪了下屁股。
后视镜里,危玩的目光轻飘飘扫来。
符我栀浑身一挺,重新坚强地坐直了。
危玩似乎笑了一下,符我栀没好气地撇开眼。
他敛了笑,从副驾驶探出半边身体,他人高,手也长,伸胳膊的时候手腕上的袖子会顺着拉力往后缩,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
他的胳膊就在她耳边,符我栀不知道他想干嘛,眼睛狠狠瞪他,身体也尽可能偏离他的胳膊。
眼尾余光自主自发地向外扩散,她忽然看见他露出来的那截手腕,凸出一小块的手腕骨上藏着一颗小痣。
她愣了一下,以前从没发现,危玩手腕骨上长着这么一颗痣,很小,大概……手机键盘上的句号那么小?
符我栀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的用句号做比喻,眼前视线微微一晃,危玩把从车后面捞出来的一个白色抱枕塞她怀里,嗓音低低的,徘徊在狭仄的车内空间,缠绕着她的耳朵。
“还要过会儿才能到,车座有点硬,抱着舒服点。”
大背头司机收回目光,无言地摇了摇头。
车座可是老董事长特地选的最好的,软的像是一团棉花,哪里像少爷说的那么硬?
符笙羡慕地小小声说:“人家也想要软fufu的嘛。”
符我栀:“……”
她搓了搓胳膊,毫不客气把软fufu的抱枕扔他怀里,堵住他那张恶心巴拉的嘴。
危玩侧着头,看她。
她也默默看着他。
片刻后,危玩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也想要一个软fufu。”
符我栀:“?”
宁有病?
大背头司机头一次听见大少爷用这种口吻说话,当下一个手滑,没控制住,车子往前栽了一下。
符我栀没稳住,脑袋往前冲了一瞬,额头意外撞进一只温温热热的手心。
危玩及时伸手挡住了她撞向座椅的额头。
旁边是符笙幸灾乐祸的声音:“幸好我有软fufu。”
符我栀缓缓眨眼,浓黑的睫毛太长,睫毛尖碰到额头下面的那只手。
男生修韧干净的手指痉挛似的轻轻一动,顿了顿,指腹不动声色地贴上她的太阳穴。
危玩声音带笑,低沉的尾音掺着几分久违的餍足:“软fufu的。”
符我栀:“……”
软fufu你个王八啊!
她立刻坐直身体,脑袋朝后仰得太快,撞到车后面的什么东西,有个白色的玩意儿擦着她的耳朵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她手心。
是个软fufu的兔耳玩偶。
……
车子停在一栋小庄园门口,大背头把他们放下来之后便先离开了。
符我栀一边观看小庄园的环境,一边摁着手机疯狂给聂西旬发微信。
【ME: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ME:我刚发现原来冯叔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人。】
【ME:我着实想念冯叔。】
【ME:哥,帮我向冯叔道个歉,去年暑假我不应该偷偷把他最喜欢的观赏树剪成蝴蝶结,还剪成不对称的那种。】
小庄园前面的园子并不大,或许是设计的比较特殊,乍一看以为这是个贼大的园子。
符笙跟着危玩往庄园里走,一路手舞足蹈惊讶地喊:“我去,那边好多鸟啊!还有彩色的!啊啊啊那边墙头还有好多猫!那边是不是还有兔子?我看见窜过去的一大团白色的毛茸茸了!等等,池塘旁边那个大家伙是啥——卧槽那么大一只乌龟?哥哥哥,池塘里有没有养鲤鱼?我能不能许个愿?我带硬币了!”
不知道哪个词戳到危玩,他脸色微微一变,停下脚步,皱眉问:“掉进过厕所的那枚硬币?”
符笙一头雾水。
危玩缓缓转过了头,目光轻轻落到符我栀若无其事的脸上。
她淡定地抬起头,仰望天空,不是很走心地感叹:“啊,今天天气可真好,你们看天边那朵云,像不像一团擦过鼻涕的卫生纸?”
危玩:“……”
他看天边那朵云,倒是有点像某人额头上的那个小鼓包。
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不说,我今天就想夸我的封面,太可爱了,可可爱爱的一个小憨批
压迫我潮给我做的新封面,嘿嘿嘿,太可爱了,aw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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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爹
符我栀进庄园时, 瞧见门外挂着一个乌龟形状的木头牌子,牌子上面潦草地写着“大王园”三个大字。
符我栀一路走,一路观看园子里到处跑的猫、兔子, 小柴犬, 以及池塘边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大乌龟, 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是大王动物园吧。”
这园子简直就是缩小版动物园,虽然少了些珍惜动物, 但这满院子跑的小家伙们完全可以在数量上滥竽充数。
危玩回头瞧她, 随口说:“改个名也不是不行。”
他们刚下车没多久, 园子里的几只小动物就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过来, 或许它们都记得危玩, 小家伙们一开始只是在小圈子外面探了探身子,确定那是熟悉的气息, 便黏黏糊糊地围了过来。
符我栀从没被这么多的小家伙们宠爱过,哪怕小动物们并不搭理她。
危玩在她前面半步远的地方,最先蹭过去的是一只橘色的肥猫,看品种应该是只普通猫, 它趴在他脚边,尾巴翘得老高,低下高傲的软乎乎下巴,腻腻歪歪地蹭蹭他的裤脚。
符我栀有点羡慕, 眼睛都快黏在那只橘猫身上了,脚步不由自主往前。
符笙及时拉住她:“姐你干嘛?你忘了你猫毛过敏?”
“……”符我栀幽幽看他,“只要你不说, 我就可以假装忘了。”
危玩蹲下,拨开橘猫腻乎的胖身体,闻言,抬头:“你猫毛过敏?”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猫毛过敏。
符我栀幽幽看向他手底下那只大肥猫,呼噜起来肯定很舒服,她羡慕的都快流泪了。
危玩懂了,微微拧眉:“对其他动物过不过敏?”
这题符笙会,他抢答:“我姐就对猫毛过敏,其他都没事。”
危玩顺手提起脚边围着的一只巴掌大的灰毛小兔子,站起身。
他身量高,手掌宽大,小灰兔窝在他手心像一只小孩才会玩弄的毛绒玩偶。
符我栀眼巴巴看着,那只兔子也好可爱,还有他脚边那只小柴犬,眼睛贼大,水汪汪的多么讨人喜欢啊。
为什么这里的小动物都那么喜欢危玩?
好嫉妒哦。
绕过小池塘,经过两个空着的秋千架,再往前就是一栋爬满绿色细枝和叶子的砖红色二层小房,房子外面的廊檐下零散挂着一排鸟笼,笼子没上锁,但依然有鸟儿愿意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
走近一看,别有洞天的感觉。
笼子内外的鸟儿们阵阵鸣叫起来,嗓音婉转清鸣,像是在热烈欢迎谁的到来。
符我栀对鸟的品种不太了解,只能睁着杏眼,肤浅地数着鸟毛的有多少种颜色。
他们越走越近,头顶上方莫名其妙盘旋起一圈黄色小鸟,小鸟叽叽喳喳转了几圈之后便自然地落到危玩肩上,手臂上。
符我栀惊呆了。
或许是外面鸟儿们的动静过于喧闹,二层小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出现一位盘着头发的中年女人。
“大少爷?”中年女人看见危玩身边的两人,愣了一下。
危玩朝她笑笑,转身给符我栀介绍:“这是付姨,顾叔妻子,顾叔就是送我们过来那位。”随即看向付姨,“符我栀,她弟弟,符笙。”
符我栀一听这人和大背头有关,瞬间挺直身体,严肃起来:“付姨好。”
付姨温和的脸上露出笑:“外面冷,快点进来暖暖。”
符我栀跟着危玩进去时,注意到房子两侧的木头扶手上面蔓延着一层抹不净的烧焦痕迹,和周围温馨的环境格格不入。
危玩进屋后,把随手拎起来的那只兔子递给付姨:“付姨,等下有空的话帮这兔子洗个澡。”他朝符我栀那边努了努下颌,眼带笑意,“她猫毛过敏,碰不了猫,弄只兔子给她玩会儿,我等下要去一趟老宅,他们俩暂时麻烦你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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