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提了一袋,继而陆知行朝她走来,他用空着的手去挽她的手,行动自然地将她手中的塑料袋接了过来。
眨了眨眼,她仰起脸,目光上抬。
觉察到她无形却非常有存在感的视线,他抬了眉,开腔嗓音微温,“怎么了?”
童谣指着他的两只手,“我可以拿一个。”她解释着说:“两个都拿在手上……就不能牵手了。”
陆知行闻言怔了下,继而唇微勾起:“你想跟我牵手?”
“……嗯。”
没有按她说的来,他只是随意伸出提着塑料袋的左手,把她的手和提绳一并包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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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寓的一路上,乌云逐渐遮蔽,而阴翳包裹在浓云中央几至透不过气,弦月亦探不出细小的脸庞。
天气不大好。
好在心情和天气不是同步。
开门,到玄关,目光自然下落在地面,两双拖鞋被很整齐地放在进门的方毯前。
一双是粉色,且尺码不大,一看就是女士用的。
……
上一次她来他家的时候,还没有这双鞋的存在。
这个念头才浮现,继而响起的是偏轻一道男声,“是你的。”
没说什么,微抿着唇,童谣把鞋换好了。去洗手台洗手,陆知行亦走了过来,指着一侧挂着的橡皮粉的毛巾,“你的。”
她默默拿下毛巾擦着手,余光瞥见了水池一侧放着的牙刷杯和牙刷,也是一痕的樱花粉。色彩如水粉溶化在纸,浅浅淡淡的。
很显然,那些都属于她。
擦着手,童谣抬起眸:“……为什么都是粉色的?”
“方便区分。”陆知行掀唇说着,手臂一边就把她半圈不圈地揽在了怀里。相对着拥抱的姿势,而身高差将他对她的注视变成了俯视,他低低地说:“你不喜欢?”
她摇头。
只是颜色的话,她既不是喜欢,也不是讨厌。
不过,
在他的怀抱,而后腰被他扶住,有限的空间里,她仰视着站在眼前的人。
……
既然是他为她买的东西,那她要好好考虑喜欢一下了。
学了很久的烹饪,技巧已经很熟稔了。因而在各类的食材被放进厨房的下一刻,童谣也随之走入,她把装着蔬菜的袋子拿起来,放在流理台要拆开。然而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捉住,陆知行低着双形状漂亮的凤眸,四目交视,他吐字清淡:“你坐着。”
“……”他要洗菜啊。
那手落在她腕间态势很强硬,不容人拒绝的。于是她坐到外侧的白色长桌边,隔了一扇全透明的玻璃移门,他的身影倒映清晰在她眼内。
微弯着腰,薄唇抿起,下颌,鼻,眉目与额勾勒成分明的一线。修长而分明的手搁在一堆的绿叶菜里,如白玉翡翠般地相互映衬着。
看他洗好菜了,童谣要站起身,却如有感应般的,陆知行朝她瞥过来,“坐着。”
“……”
她看着那两只匀称漂亮的手扶着案板,一只握在菜刀开始切菜。
不算太熟练,但整体动作仍然干净而利落,不像是完全没有做过家务的模样。
切菜,分盘。这一回童谣没有再贸贸然地站起了。
他眼风偏过,往她面上扫过来。
她很闻弦歌而知雅意地问:“还要我坐着吗。”
“……”显然,并不。
开火开油烟机,空置已久的厨房难得迎来了一丝的人间烟火气息。她抬了两只手把不算长的头发挽起,露出一张脸颊在外,光洁而明净。
做好这一切,童谣偏首去看身畔的男人,照葫芦画瓢地道:“知行哥,你坐着吧。”
他身形未动,只站定在原地,觑视着她的脸,黑眸沉沉的,“不。”
一个字的拒绝,轻而偏沉地,如是从喉骨蹦出来。
童谣,“……?”
她睁着眸,“你有事情吗。”
“嗯。”
他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她只能继续问,“什么事情?”
男人俯下身,手捞着她一把的细腰往怀里拉,下巴顺势搁在了她平直的肩,吐辞轻哑沉磁:“想抱你。”
不只是想,他还就这么做了。
油烟机仍开着,厨房里噪音轻微,因而心跳在此刻更显明晰,响动敲击耳鼓剧烈。
童谣挣了下,只是动作很轻,更轻的是她拒绝他的声音:“你这样我不方便烧饭。”
“哪里不方便了?”陆知行附在她耳侧,唇如吻着耳般,声音轻沉亲昵:“你烧你的,我抱我的——不是很方便?”
“……”歪理。
她小声开口,“……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我不是黏人,”他低低地笑:“我是黏你。”
“……”
这样被人抱着,行动受到掣肘不是很方便。她想要伸手拿耗油拿不到,正要回头,转眼间一整瓶的耗油已经被递到了眼前。
脸蛋被人亲了亲,耳边响起的是愉悦的男声,“不客气。”
“……”视线上抬,童谣睁着眼睛:“我没有谢你。”
“嗯,”陆知行从善如流地应了,眸微眯着,眼尾展开半笑不笑的弧:“是哥哥要谢谣谣,不仅百忙之中抽空跟哥哥约会,还千方百计改善哥哥的伙食问题。”
他自然地吻了吻她的侧脸,薄唇在她娇嫩的肤流连不住,声音在耳畔沉磁地响着:“奖励你……一个亲亲?”
“……”
尽管她会烧饭很久了,现在也很会烧饭了,但在眼下,烧饭仍然成了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最大的困难:男人的诱惑。
……
热着一张脸,童谣烧完了这一顿饭。
菜色荤素平衡,最得手的是椒盐凤尾虾,其余是普通两荤两素的家常,牛排是煎的。
彼此对坐着,童谣扶起了一双竹筷,自己动了几口,余光瞥着他也动了若干口,才作无意般地问:“好吃吗。”
陆知行一双眸偏转过来,眼波潋滟的:“很好吃。”
她筷子停了停,鼓起勇气后,脸更加热了——像是勇气也是可燃气体——童谣问:“什么好吃?”
从前她知道他的忌口,现在她想知道他的口味了。
他抬眉瞧她,眼尾微勾了勾,吐息悠然地道:“——谣谣做的都好吃。”
童谣,“……”不能好好聊天了。
吃完饭,又是她坐着,他去洗的碗。
有些无聊,坐在沙发上,童谣刷了下手机,觉得小腹不太舒服,去了一趟卫生间:……果然。
大概是因为前两周一边上课,一边在国博中心当志愿者,那一阵天气又降温了……着凉之后提前了。
于是她走到厨房,跟正在洗碗的男人打了声招呼,“知行哥,我要去超市一趟。”低了头,她没有与他对视,小声地说:“我生理期到了。”
“不用,”陆知行神色如常地应了:“水池下面的柜子里有。”
“……”
重新去了一次洗手间,打开柜子的瞬间怔了下:……不只是有,确切的说,是有很多。
日用夜用,常款和加长款,常见的都放在了里面,码在一起,摆放得很整齐。
……
虽然有些窘迫,但她还是换好了,再走出到厨房。陆知行听动静侧身,问:“行吗?”
说话的时候,他手里还搁着一只玉白的碟子,骨指摊开在碟上,显得宽大而匀称。虽然是在洗碗,但那生活气的锅碗瓢盆到了他手中,没来由的物随主人,多了几分的矜贵和出尘。
没有说话,童谣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从后向前地伸出手臂拥抱他,脸埋在他的脊背。
宽而温暖,透着她很熟悉的柑橘和柠檬的混香,他的身上有令她喜欢的安全感。
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陆知行微勾了唇,唇角的弧度昭示着心情,但他只如不经意地道:“你这样我不方便洗碗。”
童谣,“……”
但她也没有因为这句话松手了。
只是抱着他,静静的半晌,她问:“你什么时候买那么多……的。”
陆知行闻言,手也只停了下,把盘子沥干后放到一边,这才不疾不徐地答:
“有了家属以后。”
第101章
晚间突发状况, 况且校区离市中心隔了几十公里的路, 因而童谣未在公寓久留。
也更加没有过夜。
并非刻意厮磨打混, 只是在一起时, 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快。似沙漏倒置而无声, 自指间无声息地流走。
出门时星月已经悄悄地腾起了,先前若阴霾的浓云也已散开。童谣背着包, 陆知行便等在门外,看她出来, 眉角略挑了下,“东西都带齐了?”
听他出言, 她下意识地回望了下。
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她检查过, 都已经带齐了。然而回头望过一眼,待走到了他身边,她低眸,很自然地与他挽起手,十指亲密地交扣。
这才仰起脸, 与他投来的目光对视着,她肯定地说:
“都带齐了。”
唇勾了勾, 陆知行将她的手幅度微微抬起。正对着电梯,上方的荧光一格一格地跳动着,静静的两秒,他唇微掀:“明天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走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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