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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环节是重演经典。
节目组找了几个经典影片的片段,随机分配给每组的成员。其实综艺上这种游戏是有技巧的。
艺人不可能真的像游戏名字那样认认真真的重演经典,否则何不去影院。他们只是在一档娱乐综艺上,负责的更多也是娱乐。
他们只需要发挥自己的综艺感,添添搞笑内容。
但这没有什么不好。
什么场合就该办什么事。
但薛放偏偏就是一个没有综艺感,还不知道什么场合办什么事的男人。重演经典就真是重演。
郑重其事地像拍片一样。
顾匀佳和他搭戏也很尴尬。通常说,这种综艺上的合作项目是真的需要合作出戏的。如果薛放认认真真的演,她在旁边插科打诨、没有正形,总显得她不尊重人。
于是她一咬牙,演就演。
结束时刻,她有些尴尬。
相比其他组结束时候的掌声笑声,他们得到的是鸦雀无声。
顾匀佳保持笑容,心里却很慌。
这个时候,静默的只剩下背景音乐的演播厅响起掌声,但只是稀稀拉拉迎合着音乐的拍子。
但稀稀拉拉的掌声像是滴落水中的雨滴,引起一阵阵余波。突然整个演播厅里掌声雷动。声音远远超过背景音乐。
顾匀佳回头看薛放。
他表情淡淡的。
但细看去,眼睛里有光。
原来,他和她一样,也会因为被观众认同而自豪感动。这样也好,这样才像是一个带有烟火气息的普普通通的表演者。
而不是冷漠的表演机器。
——
录制休息时已经六点。
冬季的白昼过于短暂。六点就可以看见黑夜压进天空,灰蒙蒙的感觉已经升上来。
顾匀佳没有吃晚饭的习惯。
她百无聊赖,直接去录制后台的沙发上一躺,准备休息十几分钟。后台设施并不完善,区域与区域之间只用一层黑色幕布隔开。周遭吵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交谈,各类物品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灌进耳朵里。
幸好录制近一天,顾匀佳劳累非常,迷迷糊糊也能睡过去。
她睡不长,眯了十分钟就转醒过来。顾匀佳伸伸懒腰,在沙发上慌神。五感渐渐恢复。
周遭依旧很吵闹。
幕布的另一侧似乎有人在交谈。顾匀佳无意于此,收拾好衣服和头发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旁侧倏尔惊呼:“顾匀佳?”
顾匀佳疑惑转头,看着旁边的黑色幕布。合着是在谈论她吗?
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逃离。
顾匀佳拿着外套赶紧走开。
“你是说她早年当小三的事情吗?”
声音不大。
是个二十几岁的女生。这个年龄也正是爱好八卦的年纪。
这些不痛不痒的背地坏话她自出道就听过不少。顾匀佳深知不能放进心里。天下不满她的人那么多,她不能因为这个压垮自己。
可步子突然就僵住了。
其实说什么黑料不好呢。
偏偏说这种陈年旧账。
顾匀佳抓着外套的手愈发用力。直到手指也僵硬。
可这陈年旧账也偏是真事。
尽管她如今都无法认同。
顾匀佳其实也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当有一天,一个人在她面前谈论这件事情,她当作何反应。早些年她以为她会委屈的哭,或者大声驳斥。
可现实教会她做人。
她眼睛干涩,一滴眼泪哭不出。她懦弱无能,连看看是谁在背后嚼人舌根都不敢。
她也就配灰溜溜逃走。
录制的最后片段是晚上。
节目组找了一片草坪,四周空旷。他们希望拍出几个艺人在寂静的夜晚,望着满天繁星的浪漫模样。但天气寒冷,顾匀佳根本没有生出任何浪漫的心思。
现场工作人员很多,来来回回的穿梭。顾匀佳的对面是与人讨论的薛放,隔着这么远,灯光也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晚上确实很冷。
顾匀佳抱着胳膊,觉得背上生出了许多鸡皮疙瘩。她突然想找个人陪着,而不是孤零零站着。好像这样会不那么冷。
她不自觉的靠近薛放。
脑子里又是那个词,“小三”。顾匀佳苦笑,你看人就是这样,偏偏不想想起的,总会一个劲儿的往脑子里涌,拦都拦不住。
她离薛放还有几步路的时候,薛放旁边的工作人员转身离开。
薛放视线转移,两个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眼睛。
薛放沉默不语。
顾匀佳惊觉气氛诡异,吞吞吐吐说:“天太冷,凑近点,可以、可以暖和点?”
她话说的磕磕绊绊、乱打一气。到最后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薛放皱着眉头疑惑她的行为。
其实连顾匀佳自己都疑惑自己在干什么。她背过身,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我想着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嘛,今天天那么冷,我怕冻感冒,我是说感冒会耽误工作的……”
怎么回事嘛?
顾匀佳摸摸头,心里涌出一阵酸涩,直直冲上了她的鼻头。鼻子酸涩,眼睛也酸涩起来,一股脑儿地难过委屈如洪水泛滥成灾,席卷她心底。
妈的,可不能哭啊。
这大庭广众的会好丢人的。
“嗯。”
寂静里,薛放悄然应和她。他的声音低沉,像熟果砸在土壤上,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
这一声像有魔力一般,让顾匀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瞬间坍塌。她耸着肩膀,冷风吹过她的脸,如同针扎。
她低下头,眼眶热烫。
第10章
“你有病啊,干嘛要回应啊,真是的……”
顾匀佳出声哽咽。
言语间有种类似感冒的模糊音。
她开口便后悔莫及。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哭了吗。
周遭来来回回皆是工作人员,将她结结实实围在园中心。顾匀佳抹着泪,生怕被别人看见,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躲在哪里。旁侧都是人,背后就是薛放。
好像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顾匀佳想象着自己拍摄期间泪撒场地的娱乐新闻刷上热搜,就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仿佛变成了一种心理厌恶。更何况她现在靠着薛放。媒体难保不会写出什么天花乱坠、鬼斧神工的句子。
薛放惹哭顾匀佳?
顾匀佳告白被拒而后抹泪?
虽然这件事让薛放也吃个哑巴亏,可时至如今,此情此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后方倏尔传来脚步声。
顾匀佳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将她扳回身。薛放脱下外套一下子搭在她身上。顾匀佳刚待质问他,就被他一兜手戴上了衣服帽子。
帽子有些些大,把她的头整个护在里面,一下隔绝了外面寒冷的风,温暖非常。
薛放抬起手,放在她眼上。
肌肤稍稍接触。
顾匀佳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睫毛触碰到薛放的手心。她滚烫的泪划过时滴在他手边,他的手好像轻轻颤动了下。
顾匀佳僵住。
这是在帮她挡住吗?
笨蛋,哪有这样子弄的。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大庭广众之下,他连自己的前途都不顾,敢和她这个全民黑料凑在一起了。
颜值高智商低的家伙。
可心里再怎么想,她依旧只是笔直而僵硬的站着。
不折不扣,是个木头人。
周遭似乎有议论声。
顾匀佳听见工作人员的吸气声,听见他们或不可置信、或嗤之以鼻的讨论。可薛放没有动,手依旧挡着她的眼。
她也没动,因为没哭完。
这几秒,漫长的像半生。
——
拍摄准备。
顾匀佳站在薛放旁边。
她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眼睛里倒影出闪烁的点点光芒。而薛放微微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两人视线交错,却以黑夜为背景,映出一副浪漫剪影。
至此,拍摄结束。
天蒙蒙亮时顾匀佳回到酒店。
她站在窗户边看着薛放和他的助理收拾好行李驱车离开。他戴着黑色口罩,穿着的外套还是昨夜披在她身上的那件。
昨夜星辰昨夜风。
薛放的车行驶,逐渐无影。
顾匀佳的心思却追随着车子一路开回到两年前。她还是单身女青年的时候。薛放还是新晋影帝的时候。
回忆里,他们两个人笑着,共同举起酒杯。烈酒入喉,一饮而尽。
顾匀佳迷迷糊糊想,现在的薛放一定不会喝酒了,他是如此爱惜自己的嗓子。但那时她觉得两人交心,是可以一起醉倒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朋友。
然后第二日。
她拿着结婚证欲哭无泪。
醉酒之人所做之事。
荒唐啊,真是荒他妈的唐。
她那时恶狠狠看着旁边的薛放,想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酒醒后的她,脑海里清晰地记着这样一段对话——
顾匀佳:“你想过结婚吗?”
薛放:“嗯。”
顾匀佳:“你和谁啊?”
薛放:“……”
顾匀佳:“我可以带你们去、去领结婚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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