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匀佳站定在门口。
“藤小姐,我有一件事。”
“你说。”
“您心中的那个人选是?”
“这个嘛……”
“算了,您可以不说。”顾匀佳摆手,“我多嘴多舌了。”
“没关系,告诉你也可以。”
“……是咸婷。”
“是她呀。”
——
路上,顾匀佳翻了翻咸婷的演绎履历。
她明白藤小姐的心思。
尽管她说得天花乱坠,可人选的最终落脚点,还是回归到了单纯的两个字,“演技”。
相比于顾匀佳事业上的一丝回升,咸婷“三金影后”的这个头衔才更加令人安心。
她打电话给何郁说明了情况。
何郁在电话那方沉默。
她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其实这样倒也好办。公司原本的打算就是你们两个人,虽然原作者希望她出演,但如果咸婷自己不接这部电影呢?”
顾匀佳道:“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何郁反驳说,“你又不是她。”
“好作品她会争取的。”
“但如果我在她面前,再放另一条路呢?”
“什么意思?”
“你不用过问。”
何郁嘱咐她:“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好,这种争来夺去的行为向来都是我们这些经纪人的厮杀。”
顾匀佳盯着车窗:“好。”
“下周,王导那部片子开发布会,机票已经定好了,我一会儿把信息发给你,记得要去。”
“好。”
临挂电话,何郁又叮嘱她。
“再多读几遍小说。”
“……你真的那么确定,这个角色咸婷不会接?”
“没把握的事我不做。”
手机屏幕亮了下。
何郁挂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顾匀佳收起手机。
她的视线仍旧在车窗外,入冬了,天冷了,风吹的树叶飘落,沙沙作响。
这几天,外面降温了。
顾匀佳躲在屋子里,开着暖气,又翻了几遍小说。累了,她就躺在床上,接着看。
小说的主人公,叫小琦。
很平平无奇的名字。
她失手杀人,逃脱追捕。七年过去,她表面上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但却背负着深深罪孽感,整日惶惶不安,逃避现实和自我救赎在脑子里交缠,将她生生撕裂。
房间里拉着帘子。
有时候,顾匀佳从书中一抬眼,只觉得四面漆黑。脑中的剧情一遍遍重复,孤独感压进心底,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小琦。
她躺在床上。
现在,她只希望何郁是真的。
希望何郁有把握把角色争取到,否则,她会疯的。
——
周末,她难得出门。
甫一推门,风正呼呼刮着。冷气迎面而来,顾匀佳昏沉的脑袋有了一丝醒意。
果然,人不能闷着。
闷久了自生心病。
她收拾了行李,坐车去机场,走的是VIP通道,冷冷清清的。
上了飞机,手机关机。
顾匀佳坐在窗边,窗外一片云,浩瀚无穷,无边无际。所有事物在它面前都显得格外渺小。杂乱思绪似乎就这样被圣洁的白抹平。
飞机全程两个小时。
出机场,顾匀佳看了眼手机。
华夏的通稿已经发出去,把之前她和薛放录综艺时,同坐一辆车的录像爆了出来,再打上一个“恋情似乎曝光”的标题。
“似乎”两个字用的最好。
——
评论和她一开始料想的一样。
“不要乱猜了的好,人家私事,多关注作品吧。”
“这个瓜不吃,坐等官宣。”
“不约,抱走薛放。”
“两个人的配图高清,录像倒那么模糊,有本事你放高清录像啊,天天这个恋情曝光,那个离婚劈腿,吃瓜带脑子好吧!”
“路人表示……顾匀佳的身材应该没有那么胖吧。”
……
顾匀佳笑笑。
估计华夏再使点力,半个月之后的评论就会翻个个儿。她再料想一下。到时候的评论和走向应该是这样的——
“尊重两个人的选择。”
“看了两个人的综艺和电影,感觉还很配呐!”
以及“转发这个薛放,你也能和最喜欢的艺人谈恋爱。”
预防针打得好就好办。
打不好……就是徐娅的下场。
——
发布会规规矩矩。
她站在一排人的最右侧。
有个记者起身问她:“你饰演的二十在片中杀了两个男人,那在情感的处理上有没有什么不同?”
顾匀佳拿着话筒:“嗯,片中的将军虽然是二十丈夫的角色,但是感情并不深刻,”她眯着眼睛笑,朝中间站着的薛放看去,恰巧他也转过眼来,“和薛放扮演的谋士来比,自然会不一样。二十作为一个间谍,终究有情感。”
四目相对。
两两无言。
记者点了点头。
这时,祁言悠悠飘来一句:“所以说,女人呐。”
台下几个记者被他的模样逗笑,哈哈笑作一团。顾匀佳抿嘴收回视线,也跟着笑起来。
气氛还算轻松。
——
晚上,王导请大家一聚。
顾匀佳推脱了。
奈何祁言直接拉住了她,悄咪咪跟她说:“你和薛放哥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能抽个空聚一下多不容易,佳姐你就先把事情放一放,和我们玩玩呗。”
顾匀佳拉开他。
祁言仍旧喋喋不休:“佳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俩安排在相邻的座位上。我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顾匀佳唉声叹气,拍着祁言的肩膀说:“你真是神级助攻。”
祁言困惑不解:“什么意思?合着佳姐你这么久不见薛放哥,都不想他的么?”
“……想,我想。”
祁言一笑,了然道:“我明白我明白,小别胜新婚嘛。”
傻小子,明白个鬼。
祁言八卦,但事情办得利索。说是挨着的座位就是挨着的座位,一点不差。薛放坐在座位上,很绅士地朝她一笑。
祁言在旁边邀功。
“佳姐,怎么样?”
“嗯,”顾匀佳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的嘛。”
顾匀佳坐下,往薛放那里一偏头,问他:“你给祁言那傻小子灌了什么迷|药,天天逮着咱俩的事情没完没了,事无巨细的。”
薛放:“我俩有夫妻相吧。”
薛放:“他容易磕|上头。”
顾匀佳战术后仰,恭恭敬敬给薛放杯里倒了酒,端给他:“嘿,您老多喝点酒,说不定喝多了,就不会说这些胡话了。”
薛放也不回嘴。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顾匀佳道:“你现在都不跟我斗嘴了。没有意思啊。”
薛放放下酒杯:“为什么要斗嘴?我现在在追你,我得对你言听计从,得宠你不是?”他笑着,“小佳,你还让我喝什么?我都听你的。”
“哈哈。”顾匀佳干笑两声。
她转过头,用筷子戳了几下餐具,蓦然,笑了一声。
“佳姐……”
祁言在左侧唤她:“我就说你们小别胜新婚吧,笑这么开心,还是有薛放哥在身边好吧?”
顾匀佳慢慢转过头。
“吃你的菜。”
祁言撇了一下嘴,不再说话。
顾匀佳仍旧戳着餐具,是啊,她刚才是笑了一下。看来有句话说的很对,无论何时,女人最耐不住的就是男人的温柔和追求。
这样下去……
哪里需要四个月啊?
第37章
觥筹交错, 红光满面。
王导没动筷子,一个人喝了半瓶白酒, 见人就说他高兴。席间,他喝多了,薛放扶着他出去透风。
二十分钟还没回来。
祁言在顾匀佳旁边撺掇:“佳姐, 你不出去看看?这都二十分钟了,别出什么事呀。”
“我不去,”顾匀佳夹了个青菜叶,“他又不是小孩子。”
祁言夺下她的筷子。
他语重心长劝她:“这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匀佳讪讪笑:“得。”
她朝席间的人打了声招呼, 推门出去。外面的空气确实新鲜, 顾匀佳打算在走廊晃悠几圈就回去,但走到楼梯口时,她定住了步子。
楼梯下方, 有两个人。
王导和薛放背对着她。两个人手里都夹着烟, 烟雾缭绕, 他们对着窗子,比肩而立。王导的声音悠悠传来,还有醉后特有的鼻音:“耽误你事情了,让你在冷风里听我讲了二十分钟的故事。”
薛放说:“没事。”
顾匀佳静静站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她听见王导嗓子沙哑道:“我这人心里埋不住事, 只能找个人说才好受。至于这些话, 阿西还能不能听到,无所谓了。”
月光撒在王导身上,他的白发像沾了一层月辉, 背脊弯着,与平常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同,甚至沾了一丝丝寂寥。
这是男人之间缅怀的话题。
顾匀佳悄悄退了一步,她不能偷听别人的心事。
薛放侧过身,余光陡然看见楼梯上方有个人影。顾匀佳撤开步子,与他四目相对,而后食指放在嘴唇处,无声“嘘”了一声,悄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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