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忽然伸手,用手背贴着她额头,眉蹙的更厉害,“你发烧了。”
是陈述句。
“没有吧,是不是因为刚从暖气房里出来,还热着。”沈晚风也摸了摸额头。
季礼将她从小凳子上拉起来,“你脸都这么红了,还说没有?”
“别动、别动我,”沈晚风被季礼强行拽了起来,瞬时天旋地转,她扶住了季礼的手臂,一手按着额角,“我头疼,还好晕……”
季礼看着沈晚风真的像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打起横抱,带她出去。
这是今天第二次季礼对她公主抱了,沈晚风看着季礼的脸,伸手就捏了上去。
“干什么?”季礼抱沈晚风游刃有余,一只温热的小手忽然在脸上掐了他一下,让他一愣,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真好看。”可能是因为发烧了,沈晚风说话声音比往常软糯了很多;也是因为发烧,开始不假思索地说胡话了。
季礼瞳色漆黑,像是黑洞,和她对视的时候,只教沈晚风牢牢被他吸了进去。
一路无话回了房间,季礼找出温度计给沈晚风夹住,又出去找了校医。
“三十八度五,应该是今天来的时候,坐你的摩托车被风吹着了。”校医原来是村子里的医生,现在学校建了医务室,请她来当校医,平日里村民也可以来找她。
开了药,校医嘱咐季礼,一天两次,饭后服用。还笑着安慰她没事,不要因为减肥不吃饭,抵抗力会下降,况且她一点都不胖。毕竟今天沈晚风晚饭的时候缺席,大家都以为是为了减肥。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季礼送校医出门。沈晚风看着季礼的背影就开始委屈,要不是因为他,她今天怎么会不吃饭。
等季礼回来的时候,沈晚风立马收起了泫然欲滴的眼泪,她看见季礼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校长听说你病了,给你做的。”
季礼将碗放在床边书桌上,沈晚风起身向碗里看去,是白粥。
一脸失望,她以为是晚饭的臊子面,“白粥啊……”
季礼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用勺子搅着粥,慢慢吹散着热气,“你生病不能吃油腻的。”
又抬眼看她,沈晚风一脸的委屈和嫌弃还没撤,被季礼逮了个正着,“不想吃?”
沈晚风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就,想吃今天晚上的面……”
季礼唇勾起,从喉咙里挤出了笑,“看来还是病得轻,还想吃大荤的东西。”
沈晚风讪讪笑笑,刚才她被季礼扶着略坐起身,此时刚好能看见碗里的白粥,在季礼的不断搅动下依然散着热气。
“就是,没有味道。”咬了咬下唇,沈晚风抬起眼睑看向季礼。
似乎季礼是一直盯着她的,她看向季礼的时候就和季礼正好对视,又赶紧逃开看向别处。
生病还胃口好,沈晚风也奇怪,赵雅之前还说过她这点不同常人的毛病。
季礼拿起勺子吹了吹,伸向沈晚风唇边,“还以为得要哄你半天你才肯吃饭,吃过好吃药。谁知道你还挺馋的。”
他声音里透着轻松,唇角微微弯起。
沈晚风扁扁嘴,只能张开嘴接下这一勺。她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生病后,季礼看上去比下午还心情好了不少?
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沈晚风想要去接季礼手上的调羹,“我自己来。”
季礼却灵巧躲了过去,依然倔强地递到她唇边,“我怕你洒一床。”
沈晚风拍了下被,因为生病没有力气,拍在被子上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就像是摔在被子上一样。
“我是发烧,又不是帕金森!”就连说话都软绵绵地变了味儿。
说完这句话,沈晚风都想咬舌自尽了,因为鼻音重,她这哪儿是在抗议,这明显就是在撒娇。
季礼刚才的唇角弯起变成了现在的清浅笑意,将勺子塞进她嘴里,“好,你不是。”
沈晚风砸了砸嘴,发烧好像让她五感都变得迟钝了,“好像有点儿甜。”
“我加了糖。”
季礼不知从哪拿出来的手帕,擦了擦沈晚风的唇角,又展开给她铺在了胸前。
沈晚风就这样呆呆地、像个娃娃一样任季礼摆布,她现在脑袋就像里面进了水,稍稍一动就会头疼。生病之后人也变得木讷讷的,慢了半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粥?”
季礼手中动作顿了顿,起身又盛了一勺白粥递到她嘴边,看她乖乖张嘴吃下,才看着她说:“上次、你在我家,告诉我的。”
上次,他家,这两个信息就让沈晚风想了许久,在喝下近半碗的时候,她才想起,是上次她去季礼家,他“生病”的时候。
现在这情形,和当初似乎刚好相反。不仅情景相反,人设都乱了,她记得上回粘人不讲理的是他吧。
单方面给上次的季礼安上了不讲理这个帽子,沈晚风秉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理念,也就心安理得地任由季礼现在的端茶递水。
吃了饭又吃了药,沈晚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觉之前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同季礼说话。
“我就说、你应该好好笑一笑,你看你现在的笑多好看。”丝毫没觉得自己在得寸进尺,沈晚风看着季礼喂她水时候,拿着水杯的那只手的虎口,那颗她熟悉的朱砂痣就这么闯进她眼里。
“我一直想问你,我记得之前没见过你这颗痣,你是一直把它藏起来了吗?为什么要藏?不是很好看吗?”脑子糊涂了,平日里藏在心底的话都脱口而出。
沈晚风说着这个,又想起了那个,嘴上也没停,只听她一人在那里说话,直到眼皮打架睡着了,声音才渐渐消失。
就像是在自说自话,沈晚风没注意季礼在她说话时眼中的风暴、绷紧的唇角和握紧又松开的双手。
第44章
“果然我身体倍儿棒, 吃嘛嘛香。才一晚上就痊愈了。”沈晚风幸福地捧着碗吃着早餐,笑眯眯地问校长,“季礼呢?”
昨天她可能是因为药效, 吃了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今早醒来床边还剩的只有一把椅子。
沈晚风坐起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椅子,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睡前这里还坐着个人。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校长进来了。还端着白粥和小菜。
“好点了吗?大老远来的, 还让你受这个苦。”校长将早餐放在床边书桌上, 坐下来心疼地看着她, “没什么好的, 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 小季那孩子嘱咐我让我给你送来白粥。对了,白粥里加了糖, 他特地嘱咐的。”
“校长,季礼呢?”
“他应该是回去睡觉了,昨天晚上在这里看了你一夜,我看他熬得眼底都有血丝, 就叫他去睡一觉,我来接替他。”
沈晚风忙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好了,不烧了。”
给校长看了体温, 又证明了下自己已经全好了,活蹦乱跳,校长才稍稍放心下来, “还是得注意一点。”
-
季礼没睡多久,梦里光怪陆离地都是人脸、哭喊声、打骂的声音,睡也没那么安生。终于在利器刺入他的手的时候,惊醒了。
没管额上沁出的冷汗,季礼摸着虎口那颗痣坐在那里发呆,额角生疼,心头像是被堵上了一大块棉絮,呼吸都苦难了。
揉着胀痛的额角,季礼起身想去看看沈晚风怎么样了。打开门的时候,一阵笑声从操场上传来。
他住的这件屋子正对着操场,季礼倚着门框,看向在孩子们中间笑得欢畅的沈晚风,头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今天终于放了晴,雪也没那么大。风轻轻吹过来,还裹挟着凉气,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
心情好些了,身上也就觉得轻松了些。季礼双手环胸倚靠在那,看着还在和其中一个女孩儿争辩刚才她的投篮姿势标不标准,又笑了。
几步的功夫,季礼就走到了沈晚风身边,夺过了她手里的篮球。
“你就是这样骗小孩儿的?”
沈晚风正在跟一个小女孩儿“讨论”到底她刚才投三分的时候有没有“战术后仰”,差点儿争得面红耳赤,就听见一声轻笑伴着好听的声音送进了她的耳朵里。
沈晚风的手还是抱着球的样子,向声音方向转过头去,看见季礼穿着单薄地走了过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让季礼多穿件衣服,“你怎么穿这个就出来了?冷不冷?”
沈晚风想推着季礼去屋里多穿一件,又看到十个手指都是黑色的,就只用手肘催促他。
“我热。”季礼顺着沈晚风推搡转了个身,跃起投篮,投了个三分进了篮筐。
这个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比如沈星河,沈晚风一定觉得他是中二耍帅;换作季礼,沈晚风只有掐着脖子尖叫的欲望了。
尖叫是不可能尖叫的,再吓到旁边的小朋友,她刚才都瞄到那个小女孩儿看到她看着季礼星星眼的时候,那像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了。
“比一局怎么样?”
沈晚风刚将尖叫压进喉咙里,季礼捡好球后向她走来。
没想到,他还有运动少年的一面。看他动作熟练,运动的时候也比往日开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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