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好。
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他穿着看起来很破旧的牛仔裤,上身是个灰色的衬衫,带着黑色的工装帽。
“先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我们上车说。”
温母抿着嘴笑笑,让温溪拎着行李。
男人见状,一把接过来两人的行李样,扔进车里。
房车里面的空间还算大,但后面的部分温溪也没去,她和温母老老实实地坐在后排的座位上。
温母一直保持着笑容,尽管看起来有些僵硬。
男人看了眼温溪,“这就是溪溪吧?”
一顿,他爽朗一笑:“我是你二舅舅。”
温溪乖巧地说:“舅舅好。”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查强说道,“来,第一次见面怎么也要给些见面礼的。”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捆钱。
递过去,查强看着温溪:“一点心意,收下。”
温溪怔住:“这?”
温母给了温溪一个眼神,示意她收下。
“谢谢二舅舅。”温溪接过来。
“这才乖。”查强说:“对了,这是我们家开车的司机师傅,这几天你们要做什么,直接吩咐他就行。”
温母笑眯眯地点头。
气氛安静了会儿。
查强像是觉得□□静很无趣,于是打开了车载音乐。
节奏感很强的DJ舞曲扑面而来。
温溪被声音震得有些耳鸣,默默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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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开了很远。
温溪靠着座椅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手机响,她才突然惊醒。
以为是蒋辰发来的消息,结果一看,是新闻热点。
瞥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五十。
应该还在上课时间吧,温溪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查强终于把震耳欲聋的舞曲音乐关掉,他伸了个懒腰,看样子打算打个盹。
温母在后面小声问:“哥,爸妈他们……身体还好吧?精神应该也不错吧?”
查强懒懒地歪个头:“十几年没回家,现在倒是想起来问问爸妈身体健康。”
温母脸一热,叹口气说:“哥,当年发生的事情你是清楚的,这么多年我也没脸回来见爸妈。”
查强瞥了眼温溪:“爸妈已经不生你的气,正等着看自己的外孙女呢,别担心。”
话是这么说。
但温母当年跟温溪的外公外婆闹得很僵。
安静下来以后,查强突然补了句:“你到底是爸妈唯一的女儿,他们还能为难你不是?”
一顿,他接着说:“当年也是不想你被渣人所骗。”
温母叹口气,眉眼低垂着。
温溪的外公外婆很有钱,农场主加暴发户。
当年温母被温父迷的团团转,正好听说温家产业遭遇问题,经济周转不开,于是想也没想就打算帮忙。
温父当年对待温母的态度,那叫一个体贴温柔。
但温家老太太嫌弃温母出身不高,觉得只是个农场主的女儿,而且家里还是暴发户,多少身上有铜臭味。可是她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家里又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于是最后温家老太太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又听说了自家儿子的荒唐事,就更是默许温母嫁进来。
谁知道温父登门拜访的时候,温溪的外公外婆压根就没看上他,觉得这个男人脂粉气太重,看起来就不靠谱,而且说起话来趾高气昂的,不讨人喜欢。
“当年,唉,我年轻不懂事。”温母叹口气,才默默说道。她当时为了跟温父在一起,甚至放弃了家人。
而且为了周转温家的资金,她还从父母手里拿了一大笔的钱去借给了温父,这笔钱到现在也没了消息。
温家老太太还觉得温母能嫁进来就是她的福气。
查强一拍手:“你现在知道后悔就行,年轻的时候难免做些选择上的错误。”一顿,他说:“不过,爸现在说话怼人,你一会见了他,不论他说什么,你别吭声就是。”
到了地方,天色已经变得昏暗,霞光映在天边。
车直接开到了家的门口。
温溪的外公外婆目前住在这里的独栋别墅。
但从外面的装修来看,很田园的风格。
整栋房子并不大,大致只有三层,无论是从颜料的选色还是装饰,都是偏淡绿色的,看起来很清新。
“到家啦。”查强关了车门,从温溪手里接过来行李。
温溪下了车就跟在温母的身边,乖巧安静。
车刚停好,别墅里就走出来三个人。
分别是两男一女。
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很简单,女人就穿着短裤加衬衫。
温母上前笑着打了招呼,让温溪喊人。
“这是你小姨和两个舅舅。”
温溪笑着点头,乖乖地喊了人。
跟查强一样,他们见了温溪,也都是拿出了见面礼,纷纷塞了红包。
温溪哭笑不得。
进了房子,扑面而来一股清新的瓜果香气。
桌椅板凳都是木制的,家具摆设也很简单。
仔细瞧的话,能看出来连家具上的油漆都是自己动手涂的,细微的地方涂抹不均匀。
“先吃些水果吧。”从桌上拿了洗好的葡萄递过去,女人说道。
客厅很大,再往前就是别墅里的回旋楼梯。
瓷砖擦得很干净,映着灯光。
有两位老人从楼梯上下来。
外公戴着眼镜,人很胖。
手里还拿着份报纸,他眯着眼,故作冷淡地说:“都回来了?还挺快的,赶上了晚饭的时间。”
旁边的外婆比外公的体型还要宽,穿的裙子都被撑起来:“你们都坐,先吃东西。”
女人笑着说:“妈,你不下来,谁敢吃东西啊。”
外婆抿着嘴唇笑笑:“说的我跟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温母拉着温溪站在旁边。
等到外公外婆都走下来,她才抓紧了温溪的手,小声又缓慢地说道:“妈,爸。”
温溪说:“外公,外婆。”
“这么多年,终于肯回来?”温溪外公哑着嗓子,说话慢吞吞的,推了推眼镜,视线才从报纸上移开。
老人脸上的皱褶都很多,外公也有胡子。
一句话说完。
温母没绷住,哭了起来。
外公皱了皱眉:“哭什么,又不是回来奔丧的。”
一顿,他看着温溪说:“这是温溪吧。”
外婆在旁边接了句:“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姓不好。温家人这些年做了什么,我和你爸爸心里都有数,我早就跟你爸爸说过,他们家人压根不靠谱。”
被教训的温母老老实实地听着。
旁边温溪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人都到齐了。”温溪外公拍拍桌子,“你们准备一下晚饭,记得少放辣,她吃不了辣。”
外公下巴抬了抬,暗指他说的人是温母。
家里的空房很多。
温溪住的地方在二楼,也在温母房间的隔壁。
别墅周围很空旷,只有门前是一条马路,方圆几百米以内都看不到人,邻居们都隔得很远。
屋里太闷。
吃过饭,温溪跑到院子里坐一会儿。
翻了翻手机,没有消息。
蒋辰没有收到吗?
温溪又点开了两人的聊天记录,然而只有她发的一张照片,就连上一次的聊天时间也是很久之前。
合上手机。
温溪转身进了房间。
没由来的,心里空落落的。
屋里正在开温母的批评大会。
温溪的外公外婆看着岁数很大,但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底气十足,尤其是骂人的时候。
“温家那老太太就不是人!”外公气的拍桌子,“明知道他们家儿子不喜欢女人,骗你去做什么!”
停顿了下,许是气顺畅了,外公接着说:“当然,我对温溪这个外孙女还是很喜爱的,但对温家的其他人,都是!恶!心!透!顶!”
“令我恶心!”
旁边人连忙安抚:“爸爸,现在这事都过去了,老三不是也跟姓温的离了婚吗,别气别气。”
外公喝了口水,拍拍胸脯:“还是觉得气。”
自家的宝贝女儿嫁进温家,被他们这些人又打又骂。
这事就是扔在任何一个父亲身上,能说得过去吗。
温母跟家里人聊了很多,眉宇间的阴郁终于舒展开。
骂了半天,温溪外公还是觉得不解气,不停地对温母说,必须要讨回这个公道才行。
这是骗婚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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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刚上完,值日生上讲台去擦黑板。
蒋辰在做题。
窗帘没拉,阳光很亮,照在桌上,课本上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笔墨的味道散发出来,他转了转手里的笔。
那天生日之后,温溪请了三天假。
蒋辰却觉得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思绪很乱。
“蒋辰,午饭我们打算去学校门口买一份盒饭,你需不需要我们带点什么回来?”
同班级的一个男生说道。
蒋辰沉了下眼,说道:“不用。”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哎?蒋辰,这几天好像没看见有人给你送东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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