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残疾人吗?‘对不起了,不能把伞给你。’宁恩夹紧胳膊下的伞,快步越过对面的那人,现在找到妈妈才最要紧。
就在她走出没几步,隔着雨帘回头看向那人的背影,借着昏暗的灯光,那件打湿的花上衣不正是妈妈临出门时穿上的吗?
宁恩跑回去近处一看,真的是妈妈,并且嘴角破了皮,脸上肿了个大包!“妈你的腿怎么了?是摔倒了吗?要不要紧?”
她眼神呆滞地向前走着,猛然间像是被人摇醒一般。她怔忡间认出了眼前的女儿,一把挡开宁恩撑过来的伞,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像个抓狂的疯子。
宁恩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了个趔趄,手中的伞被打到地上滚出老远。
她破了皮的嘴角裂出血珠来,极尽痛苦地吼声撕裂雨帘。“你长得越来越像你那死鬼老爹,你跟他一样都没良心!”
宁恩的脸火辣辣的却顾不得痛,她看见妈妈嘴角流着血,惊心的刺目。“妈,你流血了!”
“我心里在流血,你知道吗?看见了吗?你认识的是什么人,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忍的还不够多吗?”她紧紧拧着胸口的衣裳,心痛地质问。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先回家。”宁恩很是着急,担心她身上还有没有别处受了伤。
啪!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她眼中含泪悲愤地指责。“我还有家吗?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你去管别人叫小妈去吧,你们以后一家团圆了,我成了外人多余的了,我走!”
宁恩拉住她的胳膊,“妈,你要去哪?”
她甩开宁恩的手,极尽厌恶又充满愤恨地诅咒。“我盼着你死,就像我盼着你那死鬼老爹死一样!”
妈妈自此消失在那个雨夜里,过后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独自生活的她所看到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现在的宁恩终于明白了,当年那个雨夜里的妈妈为什么会如此的抓狂,她撞见了那么不堪入目的老少配,终于崩溃了!
多年的原地伫足,痴痴地等待着期盼着那个曾经许下诺言的男人,会念及过往而心生悔意,痛改前非重新来过。到头来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念想罢了,那场雨彻底浇醒了她,梦碎了,心凉了,只好绝然地走了。
她当时的心是有多么多么的痛,才会对亲生女儿那样恶语相加。
宁恩带着满身的泥泞,和难以附加的沉重回到古堡。从院子里看去,大厅明亮又温柔,她想甩掉这黑夜,迫不及待地要去里面暖暖。却在门口处,一个影子挡住了光,“你去哪了?”
她听得清楚,他寻问中充满了等待良久的焦急。就因为这一句,她几乎是扑到他怀里,她像个落入泥潭的人,挣扎多时,狼狈地紧紧攀着一线生机。
彭湛对她的主动是欣喜的,回抱着她,直到他感到怀里的她在发抖。
他摸着她的额头,还好不发烧。
灯光下的她心事重重,心情低落,她的长裙上被迸溅了大片的污渍,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在干净的客厅中显得异常的醒目。
彭湛见她不同寻常,虽心有疑问却耐着性子,将她重新纳入怀中在沙发上坐下。
他的怀里好温暖,熟悉的味道让她倍感安心。在遭遇身处乌云密布的风口,就让自己在这怀抱中多停留一会儿,喘口气吧!在与钱小蕾对战应运而生的盔甲,正在他暖如煦阳的怀抱中褪去,身体上的重压在逐渐消失。
彭湛在等,直到她的身体不抖了才轻声问。“宁恩,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宁恩一贯是死扛的个性,再苦再难也是咬紧牙关硬撑。可这次眼泪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逞强的意志一下子垮塌,紧闭的嘴巴也不听从使唤地一张一合。
“是我交友不慎,毁了妈妈的幸福。如果我早一点发现钱小蕾跟我爸的关系,妈妈也不会有家归不得,都是我的错!”
钱小蕾居然是她的朋友?彭湛震惊之余恍然理解了,她当初不仅断了一身风流债父亲的后路,也将那个小三儿送进了监狱。他一直认为她为了母亲的不公而下手过重,却不曾想这里面还夹杂着友情的背叛,长辈与晚辈逾越道德底线的不/伦,现在看来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她神情哀伤又充满内疚,他拭去她脸上串串晶莹,柔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卧室被浓重的黑夜所裹挟着,彭湛一直担心着不能成眠,身边的她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但他知道她没睡,甚至能听到她眨眼的声音。
“宁恩睡不着吗?”他为自己的愚蠢问话而懊恼,遇到这样的大事又有谁能安然入睡。
宁恩幽幽地说,“很累,很困,不敢睡。”
彭湛打开台灯,撑起一方昏黄,床头被晕了柔和的光将黑暗逼退到床角。
“我害怕再做那个梦,梦到妈妈哭着问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像电视里的孩子一样,把爸爸找回来?我养你这么大,你到底为我做过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鼻梁儿落在枕头上,啪嗒一声激起了彭湛的愤慨。
这到底是一对怎样糟糕的夫妻!男人把出轨当成家常便饭,女人则安心当个怨妇,自己没有能力挽留丈夫的心不仅将愤懑发泄在孩子身上,还要求年幼的孩子为她的失败买单,承担责任。
这两个人面目可憎,内心自私的令人发指!又有何颜面为人父,为人母!
“我去了,可我不能告诉妈妈,那个日渐发福身材走样又变了心,一脸贪婪左拥右抱着两个女人的男人,早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也不配。”
那时的她虽然还小但却明白,妈妈每每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看到老爸的身影,每天却盼来的都是失望。
她眼眸低垂,光影下饱含歉疚的泪珠闪着扎眼的光,刺痛了他的心。‘她没做错任何事!即便是这样,年幼的小宁恩仍顾着母亲的体面,保护着她的尊严,不伤她的心!’
他一直认为他和她的相遇是刚刚好,她如天使一般降临在那个黑夜,点亮他的人生。
原来,他错了...
第111章 命和运不是一回事儿
他疼惜地将她视为珍宝纳入怀中, 在她耳边轻声又坚定地许下诺言。“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别怕, 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他的话如同施了魔法的仙女棒, 让她卸下盔甲,摘掉面具, 脱下大人的外壳, 她的心里住着一个尚未长大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想要爸爸呵护着,想要妈妈的宠爱,想要一家人手牵手。可这些她统统没有, 有的只是在父母争吵喧闹中被迫懂事起来。
小姑娘揉红了眼睛, 一直在说,‘我怕, 我冷,我疼...’那些伤痕,那些委屈一分一豪都没有少过,层层叠叠地等在那里,渴望着有人对她说。“我明白你所有的痛!”
他看见了, 听见了,感受到了, 怀抱着的是多年前那个年幼的小姑娘,期待已久的倾诉。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泪如雨下哭诉着他的迟到。最后,眼泪决堤...汇成最温暖的海洋。
几天了, 彭湛仔细观察着宁恩,她平时还跟以前一样,与他在一起、跟墨管家、小顺其他人都还有说有笑的。只是在独处时,心情低落神情哀伤。
正如此刻,即便他隔着玻璃,仅仅能看到她在后花园里的背影,也能感之到那淡淡的又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
是的,彭湛没有感觉错。宁恩脑袋疼的要炸开,心里的那个小姑娘一直在纠缠着,吵着闹着问她。
‘为什么我会生在那样的家里?’
‘为什么只有我的父母是那样的?’
‘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又为什么这样对我?’
‘初恋的美好,为什么要以那样的方式收场?’
‘我不是坏小孩,为什么偏偏是我遭遇种种背叛?’
她回答不出来,她没有答案,或许她潜意识里强烈地也想知道为什么,才衍生出那个浑身怨气的小姑娘!宁恩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慌张失措间又没有办法去应对。
一连串的铃声响起,令宁恩更加的心焦,很不情愿地瞥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是来自北方的视频电话,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接。
宁恩强打起精神,问候着牵挂。“阿晗,最近过的好吗?”
随着彭晗离家的日子渐长,越来越深刻体会到了诗中所说,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真实感受。“好是好,就是太想家了,想大哥大嫂还有快出生的小侄子!”
“那就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厨娘说阿晗少爷再不回来,她做荷花酥都手生了。”宁恩所说的大家还包括墨大叔,小顺他们。
经宁恩这样一说,彭晗特想现在就拎包奔向机场,但他不想给这段放飞自我的旅程留下遗憾。
“我现在能吃下厨娘满满一桌子的菜!只要最后一次进山出来,我就第一时间赶回家。”
“在山里要注意安全,别光顾着看花花草草的。”宁恩每每听到驴友在深山迷路,就不免担心起阿晗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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