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学生对信息敏感度的作划分,‘教务处’三个字肯定大于‘办公室’,就如同‘尚蒂’大于‘包包姐’。
但没人会觉得林穗进教务处会发生坏事。
全班成绩第一,英语竞赛的种子选手,教务处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
林穗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
老狗在她背后偷偷鼓起掌,说:“恭喜穗姐,教务处肯定是决定把你保送进决赛。苟富贵,莫相忘!”
叶菁菁:“真的吗?可以保送进决赛?”
闻言,全班人投来羡慕的眼神。
“想得倒挺美。”
林穗可高兴不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一进教务处,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许典和班主任老徐并肩站在一侧,教务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武包包、林启逢还有校医则坐在长沙发上。
摆明了是一方要脱罪,一方要受罚。
林穗敲敲门。
“进来。”教务主任抬起头,笑眯眯地打量林穗。
金中的校规严格,论功劳少不了教务主任的份儿。教务主任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削瘦,长相刻薄,为人处世就一个字:狠。
学生们都知道刘主任是个狠人,但他偏爱微笑待人。
因此得名,笑面虎。
“主任。”林穗十分恭敬鞠躬。
刘主任最喜欢懂规矩的学生,脸上的笑容更深,“同学不用紧张,让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林穗点头。
刘主任:“周五下午,你有没有看到许典在校外打架?”
林穗摇头。
刘主任:“那是你回校来通报林老师的?”
林穗点头。
刘主任敛笑,“你既然没有看到许典打架,为什么要跑回来告诉林老师?身为金中的学生,不可以为了包庇同学而撒谎!”
林穗:“……”
什么鬼才逻辑。
林穗挺直腰杆,说:“报告刘主任,许典没有打架。”
刘主任狠狠剜了一旁罚站的许典一眼,又转过来看林穗,“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有人故意找茬。”林穗说。
“是谁?”
“我……不知道。”
刘主任笑出声,突然又板起脸,“你说有人找茬,却说不出幕后主使是谁。你说许典没有打架,那他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走路没长眼撞柱子撞的?”
林穗抿唇,不说话了。
“没话说了?”刘主任点点头,“好,你来听听许典怎么说。”
老徐张张嘴,似是想提许典求求情。可刘主任大手一挥,“徐老师你不要说话,身为班主任,你们班学生打架,你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老徐立马蔫了,悻悻低下头。
“许典。”
“在。”
许典的表情很平静,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周五下午,你有没有和校外社会人士打架。”
“有。”
“额头的伤是打架搞的?”
“是。”
“好。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那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许典朝前迈一步,有条有理、口吃清晰地说:“我爸赌博欠债没还,那群人找我要钱。我没钱,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林穗同学无意间经过发现我和社会人士在打架,于是连忙赶回校通报给林老师。”
林穗的脑袋上升起一个大大的:?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许同学编故事的能力这么强的。
“不是这样的……”
林穗话没说完,被林启逢强行打断:“林穗,没让你开口不要说话!”
武包包见状连忙站起来,向刘主任说:“主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带林穗回去了。她是这次英语竞赛的种子选手,学习一秒都不能落下。”
刘主任点点头,“去吧。”
林穗心下一沉。
不是的,许典说的不是真的!
林穗想解释,可武包包却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务处。
走到拐角处,武包包终于停下。
“林穗。”她转过身,严肃地看向林穗泪花蒙蒙的双眼,说:“我知道许典有委屈。但是事情的真相尚未明朗,我们只能保一个。你现在回去,待会通报批评的广播里记过的就是你!你可以放弃考北大,但是林老师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怎么办?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林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
她失魂落魄地伏在桌上,听见校园广播突然响起。
“……理科二班许典同学,因在校外打架斗殴,现取消其参加数学竞赛的自个,并处以通报批评以及记过处分。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遵守校规校纪。”
广播结束,班内一片哗然,全都在讨论级草干架被处分的事。
林穗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用力吸了吸鼻子。哭也没用,哭再多也帮不了许典。
可她克制不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完结时能有100收藏吧,老爷保佑~
第15章
“秋姨,早。”
“早。”张云秋的招呼如故,“快进来吃早饭。”
许典在玄关脱掉鞋子,蹬上室内拖走向餐厅。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和油条,厨房里可能在蒸什么东西,有袅袅白烟朝外飘。果然,张云秋端着一屉包子摆上桌。
许典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问:“林穗还没起床?”
闻言,张云秋一愣,“穗穗和她爸先走了,她没和你说吗?”
许典摇头,平静的表情说明没有很意外。
昨天开始,林穗似乎在故意避开他。
宁可绕一大圈,愿不愿意从理科二班的门前经过;宁愿排队等公交车,而不是坐在许典的自行车后座。
是,她肯定在生气。
许典说会一个人扛,她就生气了。
“可能是忘了。穗穗昨天为了英语竞赛一直在学习,连洗澡都忘……”原本是句安慰的话,话至一半,张云秋又突然收口。
现在提竞赛的事,无疑是在扎许典的心。
张云秋挥挥手,似是要赶走空气中的几分尴尬,“不碍事,你吃完就直接上学,不用管她。多大人了,不用操心。”
许典“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张云秋心里既是感激,又是心疼。
许典就是太懂事了。
母亲早逝,父亲远走,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许老爷子上了年纪,活儿也干不了多少。许典知道家里生活拮据,经常在放学后帮邻居修修东西,赚点钱补贴家用。
实在是苦呐。
心里念起许老爷子,张云秋又关切地问了句:“许典,你爷爷去乡下探亲,到还没回来呢?”
说是探亲,其实是家里实在没钱维持不住,回去和几个儿女要点钱。
老人家本不该做这种事,可为了孙子,倒也心甘情愿。
“明天回。”许典说。
“明天……”张云秋嘴里嘀咕着,走回厨房取来两块小糕点,“把点心带身上,免得在学校里饿了。”
话是如此,但许典知道张云秋的意思。
许老爷子周末回乡探亲,目前还不知道许典被学校记处分的事。可一旦回来,满也瞒不住,肯定要对许典家法伺候。
——不给饭吃,在院子里跪一晚上。
许典小时候调皮,放学后不按时回家,跟着林穗在外头瞎玩。
玩到天黑回家,远远地瞧见许老爷子拿着柳条站在门口,当场就吃了一顿竹笋炒肉,紧接着就是跪。
谁说情都不中用,大门一关,该罚继续罚。
肚子空空,又要跪冷石板。
小孩子哪里经得住,跪不到一小时就晕了。
两块小糕点看着不大,但在罚跪时可以救命。
许典把糕点揣紧兜里,说:“谢谢秋姨。”
张云秋笑笑,“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客套话。”
许典也笑得淡淡,目光在转瞬一沉。
-
浑浑噩噩过完一天,又到放学时间。
林穗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挂在阳台上风干的咸鱼,失去了灵魂。
同桌叶菁菁也有所察觉,“林穗,你怎么了?”
林穗恍惚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没事。”
“真的?”叶菁菁怀疑。
“真的,你看我能有什么事。”林穗干笑两声,把课本塞进书包里,“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喝醉的人不会说自己醉了。
有事的人自然也不会说自己有事。
叶菁菁目送林穗走出教室,转过身和老狗交换了个眼神。
“穗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老狗摸着下巴,脑子里细细捋一遍,“上次穗姐生病没能顺利参加竞赛,可能是怕……”
“乌鸦嘴!”叶菁菁瞪他,“不许说!”
老狗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说。可穗姐状态真的很不对啊。”
“可能……”叶菁菁随便找了个理由,“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呢。”
老狗猜测:“父母吵架,准备离婚?还是说,小时候曾经被指腹为婚,现在对象真的找上门来逼婚了?”
叶菁菁:“……”
您的想象力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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