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助理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他们出来,随即领着二人登上电梯,去到顶楼的一间休息室。
一进门,许典立即在沙发旁坐下。
林穗一路跟在身后,现在终于察觉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微微泛白,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你怎么了?”林穗问。
“腰疼。”
话毕,关助理立马应道:“稍等一下,我去拿止痛药。”说完,旋即快步退出休息室,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古钟修复工作需要长时间专注进行,腰椎和肩膀会因为劳累过度而产生肌肉疲劳,久而久之便成了职业病。
如今是开春,空气湿冷,最容易犯病。
六年前的许典已经有腰痛的毛病,如今更不必说,肯定严重不少了。
林穗拿起另一张沙发上的两个靠枕,再走到许典身边将他的腰稍稍扶起,又把靠枕垫到他的后背,“靠着。”
许典乖乖照做。
紧接着,林穗倒了杯水递到许典手里,从小包里掏出一片药丸,“止痛药,吃了吧。”
许典认得这种药丸。
是百服宁。
林穗每个月的生理期都会痛,因此包里常备止痛药。
许典:“谢谢。”
林穗:“不客气。”
一来一去,两人再也没说其他话。
林穗就坐在许典对面,转头凝视窗外的夜色。
不知道双双沉默了多久,最终由许典开口打破,“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林穗似是没料到许典会这么问,稍怔几秒后,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好不坏。”
许典颔首,抿了口温水。
又过了一分钟。
“林叔和秋姨身体还好吗?”许典问。
“很好,谢谢关心。”林穗答得极其冷漠疏离。
许典轻哂。
虽然多年未见,但她的脾气还是老样子。只要一生气,所有不满都会写在脸上,完全不会遮掩。
许典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合上。
反复几次,许典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你……结婚了吗?”
林穗不答,视线始终盯着窗外。
许典目不转睛地凝视林穗,试图从她的表情找到蛛丝马迹——是结了,还是没有?
“穗穗……”
久违的称呼,瞬间击中林穗的痛点。
她原本冷漠的眼眶瞬间涨红,眼泪直打转。
林穗拎起身侧的靠枕,三两步走到许典身边,把六年来所有的气愤和怨恨全部化作暴打发泄出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结婚了没有?”林穗一下比一下砸得用力,哭腔也越来越明显,“混蛋!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出现!你好意思吗!”
许典:“对不起。”
林穗停下,“对不起有用吗?”
许典不开口了。
林穗抓紧靠枕。
这一下,对准许典的脑袋。
“你还是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去死并非去死。
可想你是真的想你。
第39章
如果不是关助理及时赶回来, 林穗可能已经把许典打得缩进沙发里。
劝开后,关助理清了清嗓子,说:“有话好好说,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林小姐,你这样我是可以叫律师的!”
“你叫啊。”林穗理直气壮,朝许典身上剜了一眼, “你问问他敢不敢叫。”
关助理:“许先生的意思是……”
一回头, 许典怂怂的蜷在沙发上,理不直气不壮,摇了摇头。
关助理:“?”
之前因为看不顺眼辞退了十来个翻译, 怎么现在又怂了?
关助理忍不住多打量了林穗几眼。
长得倒是清秀,但也没有到一眼荡魂的地步。难不成, 真的入了许先生的法眼?要知道这些年倒贴上门的可不少, 直接被保安抬出去的更多。
“要不这样。”关助理干咳两声,“林小姐和我们好歹是雇佣关系, 如今你动手打了雇主,是不是该道个歉?”
林穗扬眉,“道歉?道什么歉?”
关助理:“……”
气势还挺嚣张。
关助理可忍不下这口气, 转身对许典说:“许先生, 我们还是叫律师吧。”
此时的许典已经坐直身子,皱着眉头答道:“不必。”
“可是……”
许典冷冷抬眸,“私人恩怨。”
关·脑袋上有很多问号·助理:咋回事?
“你们——”关助理看看面无表情的许典,又扭头看看火气十足的林穗,“认识吗?”
林穗:“不熟。”
许典:“一般。”
同时出声, 同时看向对方。
此情此景,似是昨日重现。一下子将回忆拉回了高二那一年,仿佛耳畔还能听见当年徐徐吹过的秋风,看见窗外的落叶翩然。
只一眼,林穗便错开视线。
她望向关助理,冷声问道:“今天的工作应该结束了吧?”
关助理点点头,“来宾们已经散了,应该没有后续。”
“那好。”林穗用手勾住小包的肩带,一副随时要走人的模样,“既然工作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去了。请你们按照约定在三日内结清款项,告辞。”
说罢,林穗踩着高跟鞋就往门外走,拦都拦不住。
目送林穗离开,关助理的脸上出现愁容。
“这……”关助理没辙,只好看向许典,“这怎么办?过几天就要拍纪录片了,我原想着交流会结束后和她说继续聘请……”
许典没说话。
关助理扶额摇头,“只能再麻烦一次维拉小姐了。”
许典依旧不开口。
“要不……”关助理试探道,“我们换一个翻译?维拉小姐肯定有更好的介绍。”
许典抬眸,眸光冷冽。
他语速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可否置的压强,“你见过比林穗表现更好的翻译吗?”
关助理哽住,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
曾经聘请过的每一个翻译,都不如林穗。
今晚参加交流会的匠人来自全国各地,虽然各自都有带翻译,但是有林穗的存在,可以让许典跨过对方的翻译直接进行学术交流。
维拉说得对,林穗的确是天赋型选手。
即便是在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交流会上,林穗也能十分自如地翻译各类行业术语。
“如果林穗拒绝。”许典说,“我也拒绝参加纪录片的录制。”
关助理:“……”
关助理脑海中升起一个大大的:WHAT?
当关助理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典已经迈出了休息室。
“许先生!”关助理立马追上去,“可不能随便拒绝啊!这是中外合拍的记录片,有来自中央的资助……”
-
“真的是小典哥啊?”
余南音放下咖啡杯,神情有些不敢相信。
大大大忙人·林穗突然约她在下午三点出来喝下午茶,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余南音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可余南音万万没想到,事情是关于许典的。
六年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如今又出现在眼前。
之前在水云寒门口,林穗自称看见了许典,大小鱼都不信,觉得林穗是执念过深产生了幻觉,把另一个男人认成了许典。
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小典哥现在是国际名人?”
“而且,你昨天晚上还当了他的实时翻译?”
“Woo——”
余南音忍不住感叹,“士别六年当刮目相待啊。”
林穗翻了个白眼。
还不如刮他一层皮。
余南音:“那小典哥有没有解释他这些年去了哪里?”
林穗:“没。”
余南音:“什么都没说?”
林穗:“没。”
余南音:“难怪你这么气冲冲的叫我出来。”
林穗:“……”
林穗想解释,但又解释不来。
因为她的确是在为许典的不告而别感到恼火。
“总之,我已经放下了。”林穗无所谓地耸耸肩,“知道他还活着,也有一番成绩,其他的都没关系了。”
余南音默默抿了口咖啡,没说话。
林穗说:“我也不会和他再见面了。”
余南音保持沉默。
越是说自己放下的人,其实越没有放下。
六年来,林穗说过无数次放下,有那一次成真了?一次没有。
林穗故作轻松,“现在心结解开了,我也能好好生活了。”
“真的吗?”余南音质疑。
林穗斜睨她,一副‘怎么不相信’的表情。余南音迅速也回以‘嗯,我不信’的眼神。
见林穗还想开口,余南音先发制人说道:“穗穗,你要是真的放下了,当年就不会拒绝我哥。”
林穗:“……”
“大鱼都告诉你了?”
“早就说了。”
“……”
大学毕业那年,余北晖特地搭飞机赶去北京,为林穗庆祝毕业。
当天晚上,两人在附近的餐厅里吃饭,余北晖突然开口向林穗告白。
自从许典走后,林穗就开窍了。
这么多年,余北晖的小心思,林穗都一清二楚。但是余北晖这人在感情面前特别怂,一直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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