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静不是不知好赖的人，听了何娟的话，想了又想，不情不愿道；“三嫂，你给我看着孩子，我去看看。”
“去吧。”何娟应了一声。
姚文静气得不行了，气呼呼朝外走去。
卫生所在哪里，她知道，沿着记忆没一会她就到了地方。
屋内烛光很足，照得通亮，姚文静站在大门口外，深呼吸好几口气，不断劝说她自己，心情稍微平静一些，她才伸手推开了卫生所的大门。
进了卫生所，听见了刘珍哭喊声，姚文静顺着声音来到那间屋子门外。
“老七呀，你可不能扔下妈，你要没了，可让妈咋活呀？”平常看着非常刚强的一个人，涉及到自己儿子生死问题时，她不在是那个平日刚强的女人，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刘珍哭得是好不伤悲，姜玲在一旁只顾着呜呜哭泣，都不知安慰一下自己的母亲。
姚文静瞧了一眼似乎陷入昏迷状态的姜磊，磨牙气呼呼的进了屋。
她的到来没引起刘珍母女的重视，反倒是一位年迈的老大夫注意到她了。
“现在不接诊了。”老大夫提醒她道。
姚文静瞧了一眼老大夫，伸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姜磊道；“我是他妻子。”
老大夫点了点头，姚文静朝姜磊一步步走了过去。
姚文静来到姜磊病床前，看了看他，一声都不吭，耳边不断传来刘珍母女的哭泣声。
“这可让我咋活呀？”刘珍呼哭喊道。
姚文静撇了撇嘴，心想；他死了你们一样活的好好的，谁也不会跟他去的。
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姚文静回头看了过去，因为是烛光的原因，距离又有点远，只知道人数不少，却看不清楚到底来人有多少。
眨眼的功夫，她看清了人数，眉头也皱了起来。
来人一看就是找茬的，各个手拿钢管刀子，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主。
带头的人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开口就道；“我们不伤及无辜，不相干的人快点走，不然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刘珍母女那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顿时也不哭了，母女二人抱成一团看着门口那些人，脸上是毫无血色。
姚文静瞧了对方一眼，顾忌到自己婆婆与小姑子在场，她就没先吭声。
不想那位老大夫这时哆哆嗦嗦举起了手道；“我是大夫，我的大夫，让我离开……。”意思他是无辜的人。
第十二章
门口那些人把老大夫放了出去，刘珍母女以及姚文静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带头的人瞧了瞧她们仨，挑了挑眉，手上惦着一个六十多公分长的钢管走了进病房。
他的个子很高，最少有一米九的个头，体型偏瘦，长挂脸，梳着寸头，当他走近后，姚文静才看清的他的五官。
皮肤不怎么白，丹凤眼，眼睛很大，嘴唇淡薄，鹰钩鼻，眼窝有点往下凹，标准的混血儿长相。
“你们是姜磊的家人？”他上前问道。
姜玲那见过这种世面，吓得躲在了自己母亲身后，时不时探头看上一眼，吓得又立马把脖缩了回去。
刘珍也害怕，可是她不能退缩，身体都哆嗦了，声音颤抖道；“你们，你们是谁？我，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别乱来，不然你们，都，都得进局子里去蹲号。”
这些混混要是怕蹲监狱就不敢这么嚣张追卫生所来寻仇了，这一点姚文静心中是明明白白的。
不待对方说话，原本昏迷的姜磊醒了过来，当他看见自己病床前站的人后，激动的要起来，由于失血过多，他没能成功坐起来，嘭的一声又躺回了病床。
“老七你咋样了？”自己儿子醒了，刘珍关切的问道。
姜磊也顾不上自己老娘了，目光看着带头的人道；“一人做事一人扛，我的事情与我家人无关，你放她们走。”这句话说得挺爷们，没怂的让家里几个女人来替他顶缸。
对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姜磊顿时松了口气，虚弱的说道；“你们赶快走，我的死活与你们无关。”话他说得很无情，可细细品来，何尝不是保护她们呢？明显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说那些可情话，只能连累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我不走，要走让她俩走吧。”刘珍抹了一把眼泪，语气咽噎道。
刘珍的刚说完，姜玲就语气带着哭腔道；“妈我要回家，我害怕。”说着这话的同时，她人已经从自己母亲后背走了出来，摆出了要走的架势。
对于姜玲瞬间的选择，刘珍还愣了愣神，她是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是第一个说这话人，说不伤心是假的，可是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没有权力指责自己的女儿。
“你们俩都走吧。”刘珍有道。
姚文静没接话，目光看向了姜磊，说出来的话让病房内的人都是一脸不解。
“听说你是因为个女人争风吃醋被人砍的？可是真的？”姚文静在给姜磊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他真是因为女人问题被砍导致断送性命，她是不会管他死活的。
姜磊听了姚文静的话，明明很虚弱了，被气得瞬间来了力气，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冲着她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说，是那帮孙子设计害我，我就是点背才会着了他们的道。”吼完这话他还瞪了自己媳妇一眼，弄得他像多无辜似的。
姚文静瞧着他的神色，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又问道：“那为啥黑子说你是因为个女人被砍的呢？”有些话就要问，你不问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姜磊被她问的一愣，想都没想就说道；“黑子知道个啥，他是后去的。”意思具体发生的事情黑子并不知道。
“你没骗我？”姚文静紧接着问道。
姜磊瞧了她一眼，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想到自己今日会交代道这里了吧，扭头看向了一旁，居然说道；“我要是有个好歹你就改嫁吧，我这样的人不配有人给我守寡。”
他的话，让刘珍瞬间泪流满面，让姚文静又高看了他一眼。
“你们墨迹完了吗？要走就快点，不走就吭一声，省得我们在这里看你们叙家常。”带头人语气很不友好道。
姜磊听了他的话，又把头扭了过来，道：“你们都走吧。”
“妈你和小玲走吧，我留下来陪他。”姚文静在姜磊说完那话后，说得这话。
刘珍是怎么也没想到，姚文静会选择留下来陪自己的儿子，心中既感动又是满满的伤感。
“妈老了，你还年轻，孩子还小，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刘珍流着眼泪道。
这时姜玲上前拽住了刘珍的手，边往外拽边说道；“妈咱们快点走吧，我害怕。”语气之中的颤音很重。
刘珍那肯走，试着挣脱自己女儿拽着她的手，不想愣是没挣脱开。
“我不走，让你七嫂走吧，你开松开我。”
姜玲也不说话，腿肚子都打颤了，一门心思想赶紧离开这里。
娘俩拉拉扯扯出了病房的门，直到听见关门声，刘珍的声音才彻底消失。
“你也走吧！”姜磊见姚文静真没有走的意思，才知她之前说的话不是客套话，虽然很感动这时还能有人陪自己，可他却不想连累她。
这一刻姜磊有些后悔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了，瞧着姚文静，心中生出了悔恨之意。
他想；假如这次自己能大难不死，日后定要改邪归正，好好跟媳妇过日子，再也不瞎混了……。
“我走了，你想留下来等死呀？”姚文静很不客气怼了他一句。
姜磊有那心情与她说笑，脸色煞白，神色又虚弱几分道；“对，我留下来等死，你可以走了。”说完这话，他有点体力不支了，身体晃悠了几下，姚文静一看，一把扶助了他。
“行了，你闭嘴吧，等你好了我在跟你算账，现在你先休息一会。”
姜磊那肯躺下，本身就失血过多，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强，加上体格好，要是换做别人，这会儿估计早就过去了。
姚文静见他都这样了，还轰自己走，心中多少有点被感动了。
“我走，你快躺下吧。”姚文静见他这样，就糊弄了他一句。
是他一门轰姚文静走的，可当姚文静说要走的时候，他心中却很不是滋味，有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但他终究没说出挽留自己妻子的话。
见姜磊躺下了，目中都是落寞之色，姚文静理解他的心思，可这会儿也不是安慰他的时候。
“说吧，今个你们要给他一个什么结果。”姚文静来到带头那人身前问道，姜磊听见她说的话，扑棱着要起来，姚文静回头吼道；“你给我躺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姜磊从来都没被姚文静吼过，第一次被吼，他还愣神了，就像发生了什么不能让他接受的事情一般。
带头人的耐心已被耗光了，也不管姚文静是不是女人了，黑着脸，冷冷一笑道；“什么结果？一个死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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