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寻瑾再坐了会,躺上去将她拉到怀里紧搂着。
虽说总被他不容拒绝地彻夜抱着,不能换个姿势的陆漪会觉得不适,但因抱她的是他,她倒也睡得踏实。
可今晚,因挂着锦夜姐的事,她无法入眠。
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过,他会连常夕饶的孩子都不管。
还非得霸道无理地不准她管。
阻止锦夜姐身上的这件悲剧发生,她本以为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却被弄得在这里束手无策。
她抬眸看向已经闭眸的杨寻瑾,又是一番欲言又止。
意识到她的目光,他睁眼沉沉地瞧着她:“在我怀里,你还想着别人?”他身上明显有要发怒的症状。
陆漪马上闭眼,不再指望与他沟通。
杨寻瑾看了眼她轻.颤的眼帘,轻斥了声:“给我睡。”
陆漪小声道:“我睡。”
杨寻瑾抚了抚她的后脑,又闭上眼。
然而这一夜,陆漪睡得非常不安稳,许是因为记挂襄锦夜小产的事,她便再次梦到自己那也被流掉的孩子。
梦中,是那一盆被端走的血水。
血水中,有她的孩子。
睡梦中的她,不断溢着泪,抽抽噎噎的。
杨寻瑾睁开眼,就瞧到她这副极为可怜的样子,他稍顿,便伸手为她拭泪,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无意识地哭着,似有口齿不清的呢喃。
孩子……
杨寻瑾看了看她微张微.颤的小嘴,便低头贴近,想听听她在说什么,却是听不出个所以然。
她的事情,他都想知道,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梦。
他便一直固执地去听,却始终听不清。
好半晌过去,他才不得不作罢。
他再看了她一会,便继续抱着她,为她擦拭着眼角不断流出的眼泪,轻声哄起:“不哭,阿寻在。”
他的哄声对她来说,本该是非常管用,这一次却失了效。
她还在可怜兮兮地哭。
杨寻瑾便极为不悦,不知她这是梦到什么,重要到连他的哄声都不管用,他差点没忍住要把她摇醒。
他看着她,见她没有停的意思,便低斥了声:“哭去。”
他重新抱紧她,继续睡觉,由她哭。
最近虽入了冬,但因日日都是大晴空,倒不会令人觉得多冷,尤其是正午时,沐浴在日头下,反而暖意融融。
逍遥楼上,银欢握着酒杯,斜倚护栏而坐,看着街上人流。
他目光幽幽,似有走神的意思。
常夕饶踏着阶梯上来,瞧了瞧那空荡荡的大台,过来直接拿了个酒壶,坐在银欢身旁仰头饮了口。
他侧头瞧到银欢的神情,便问:“在想陆漪?”
他倒是难得见对方独自一人待在这,平时哪次不是将这里弄得声色犬马,载歌载舞,逍遥快活得很。
银欢垂眸呡着酒,反问:“她最近如何?”
常夕饶挑眉:“承认喜欢她了?”
银欢没答,起身去到桌旁给自己倒着酒,他抬眸看了对方一眼,道:“你最近似乎挺自由。”
他回来坐下,继续道:“怎么?襄锦夜不再管你?”
提起襄锦夜,常夕饶脸上便露出厌烦:“没事少提她,谁知道她最近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银欢闻言勾唇:“她果然不管你了。”
常夕饶低头看着手中酒,不以为意道:“你这酒的味道倒是不错,可有多,让我带回去一些。”
襄锦夜爱如何便如何,她若能自此收手,那再好不过。
现在的他,乐得自在。
此时的常府中,襄锦夜因最近总是累得慌,几乎影响到正常生活,她便让小谷给她唤来府医看身子。
望着府医给她号脉时的复杂神情,她问道:“怎么样?”
府医再三确认后,起身道:“少夫人这是喜脉。”
襄锦夜闻言怔住:“当真?”她嫁给常夕饶四年,她的肚子从未有过动静,她甚至都没再想过此事。
一旁的小谷闻言,不由惊喜不已。
府医道:“这种小事,老夫不会搞错,但是……”
襄锦夜不安起来:“但是什么?”
府医稍顿,道:“但是少夫人这脉象极其不稳,这孩子怕是难保。”
襄锦夜变了脸色:“这孩子留不下?”
府医道:“也并非绝对,但少夫人平时要十分注意保胎,容不得半点马虎,更不可有稍剧的活动。”
襄锦夜抚着自己的肚子,动作轻柔。
怀上孩子,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她却从未想过作为习武之人的她,想要保住一个孩子并不容易。
她道:“你给我开保胎药,只要效果好,苦的臭的都行。”
府医应下:“是!”
待府医开好药,她又马上吩咐小谷:“赶紧去抓药熬药。”
小谷应下,跑着离开。
为保住少夫人的孩子,小谷是折寿都愿意,她的速度自然极快,没多久就端了碗黑乎乎的药过来。
襄锦夜接过,直接大口喝净,随即吃了颗蜜饯。
这些日子,她因为疲乏,总是没有出门的兴致,这下为了保胎,她就更是不愿乱跑,便早早入了睡。
就连睡觉,她都下意识不敢乱动。
夜半时,房门被推开,一身酒气的常夕饶进入。
去到床边,他借着月光打量她那张娇嫩妩媚的脸,因好一段时间未见,他不由对她心生那种念想。
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忍。
他掀开被子就覆上去亲她。
襄锦夜陡然被惊醒,看到是他,便问:“你干什么?”
常夕饶冷笑着讽刺:“对你,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你还有别的作用?”他扯下她的腰带,扒她的衣服。
襄锦夜推着埋.入她脖颈的他:“我不要。”
常夕饶抬头看着她的脸,剑眉拧起,以往每次都是她勾.引他,他难得主动一次,她居然拒绝。
襄锦夜继续推他:“你给我起来。”
他控制她的手,不悦道:“你最近在玩什么猫腻?”
襄锦夜的武功不赖,稍一使力,便抽出自己的手,顺便一把将他推开,道:“我最近对你没兴趣。”
常夕饶被推了个仰倒,不由生怒:“对我没兴趣?”
话语间,他坐起身。
许是因使了力,襄锦夜感觉到腹中微有不适,她不敢再乱动,语中透出不耐:“对,没兴趣,你赶紧走。”
难得热脸,却贴了冷屁.股,常夕饶黑了脸。
他紧盯着她:“你搞什么?”
襄锦夜反问:“怎么?你想我了?”她知道他这个人最吃激将法。
果不其然,他像是听到了个大笑话:“我想你?”
襄锦夜道:“不然你这是干什么?”
常夕饶由床上下来,拉好自己的衣服:“少自作多情,我不是非你不可,你最好一直对我没兴趣,少来纠缠我。”
言罢,他甩袖愤然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小谷马上进入房间:“少夫人怎么样?”
襄锦夜感觉了一下肚子,道:“我不知道,你赶紧让府医过来给我瞧瞧。”她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小谷应下,匆忙离去。
好在府医来瞧过,说是并无大碍。
没了常夕饶在,襄锦夜继续安稳地睡觉,次日早早,小谷就给她端来一碗有安胎效果的养生粥。
喝着粥,她问道:“公子呢?”
小谷道:“今日从英公主出嫁,公子有得忙。”
襄锦夜闻言稍顿,没再说话。
从英公主慕紫灵出嫁,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当下整个沂都都笼罩在一片欢腾喜悦的气氛中。
皇宫内,更是热闹不凡。
南坞殿前,设着亲卫军环绕的喜宴,阶梯之上坐着一身龙袍的熙华帝,阶梯之下坐着文武百官以及家眷。
宫女太监匆忙而有序地穿梭于各处,上着一道道美酒佳肴。
宴桌的最北头西角,杨寻瑾一身庄重的正装,他低头沉默地喝着茶,与周遭的热闹总是格格不入。
立于他身后的陆漪,亦是思绪飘远。
她打量着四周,心里琢磨着,不知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尽量将她想说的话捎给锦夜姐。
她不是没想过写信,却被盯得太紧。
整个南坞殿前,人流大得惊人,她却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巡视间,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对面那正与熙华帝敬酒谈笑的年轻人身上,这人一身红色的锦衣华服,生得也错,便是慕紫灵所嫁之人,苍周二皇子方渠,瞧着明显是个随和圆滑的。
她对其不感兴趣,又看向别处。
杨寻瑾仿若背后长眼,忽然低沉道:“老实点。”
陆漪闻声,只能低下头。
一场算是漫长的宴席过后,便到了方渠将慕紫灵迎走的吉时,敲锣打鼓声准时响起,密密麻麻的爆竹声震耳欲聋。盛装打扮过的慕紫灵被宫女牵引来,与方渠一道拜过熙华帝,便相携踏着阶梯一层层走下。
熙华帝负手俯视着女儿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终究是舍不得。
陆漪随杨寻瑾站在一旁观礼,也难得好生看起这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差点令她忘记的慕紫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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