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歪着头看他嘴巴一张一合。
她挺纳闷,为什么他能把一句感情这么充沛的话,说得跟拉家常一样平淡如水?
若不是一向嘴里含金的大少爷一下子吐了这么多字,而且耳廓微红,眼神闪烁,安静都快以为,他是一个没有演技而且非常不敬业的演员,正在和她演感情戏。
安静若有所思看着他:“季时,你这是在表白?”
季时笃定摇了摇头。
安静:“哦。”那她当他在念经好了。
“我是在求婚。”
安静:“……”大哥你这求婚的态度和方式,对得起你的身份吗?
安静斩钉截铁:“不答应。”
季时一怔,眉头快速皱了下立刻松开,似在思考什么,说:“安静,我们分开三年,现在误会解除了,早点……”
安静肚子咕噜噜地叫了声,打断他的话。
昨天她陪苏蓝去相亲,相到了夏致远,饭都没吃就去了酒吧。
夏致远对她说,季时还给她的父母写过保证书,一定不和她早恋,一直以来,他才对她爱搭不理。
他说的是没毛病,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
不过现在吃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安静摸着肚子,说:“我饿了,我想吃早饭。”
季时默了默,起身,拉开衣柜,拿出她之前穿过的睡袍和浴巾扔给她,还有她的内衣裤。
这些都是她之前用过的,还混着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
贴身的东西她用新的容易过敏,每一样东西买回来,要反复洗晒,这些旧物很干净,似被精致打理。
她抱着这些东西发呆。
季时蹭了蹭鼻尖,说:“周婶经常来收拾,说是扔了挺可惜的,”说完,他转身就走。
才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像在强调什么,说:“老年人,爱惜东西。”
安静应了声,“哦——”尾音拉长。
季时皱眉:“你不信?”
安静点头:“信。”
他抿了抿唇,一脸‘你不能不信’的坚定。
两人对视沉默,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耸了耸肩,又从鞋柜里拿出她之前穿过的棉拖鞋和凉拖,放在她面前,说:“你去洗漱,我去做早饭。”
“你会做饭?”
“嗯。”他应得漫不经心。
季时转身出去,安静将脸埋在浴巾里,咯咯笑出声。
他脚步微微一顿,挠了下后脑勺,走出房间。
安静走进浴室。
浴室里所有的陈列都没变,所有的乳液和洗发露都是她最喜欢用的牌子,就连她常用的洗面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换了新,保鲜膜紧紧裹着,还没拆封,似为了随时准备迎接它的主人归来。
所有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她三年前用的牌子,一件件等着她拆封。
她洗完澡拉开衣柜,她所有的衣服齐整整地挂着,只是多了个透明衣罩。
她打量了下房间,淡粉色的樱花壁纸,卡通台灯,粉蓝色的窗帘,每一样都是她当年精挑细选。
她指尖掠过这一件件物品,好像她只是出去度了三天假,回到这里,还是以前的模样。
或者似乎她一直住在这里,未曾离开。
他一个人,努力保持当时他们刚住进来时的温馨。
她拉开梳妆台,齐整整的,连梳子摆放的位置都没变。
她拿起一枚兔子形状的水晶发簪别在头发上。
这枚发簪是她生日的时候,季时送给她的礼物,那天他很晚才回来,从兜里掏出发簪,笨拙地别在她的头上。
安静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房间开了地暖,安静穿着家居服走到客厅。
厨房是透明的玻璃窗,季时系着围裙在做早饭。
之前,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旦工作起来,便废寝忘食,吃饭成了将就,更不会有耐心在厨房忙活一个小时准备早饭。
安静坐在餐桌上托着下巴看着他,三年来,他倒是变了。
直到季时端着两碗面条出来时,她才回过神。
季时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勾了勾唇,而后移开目光,朝她点了点头,淡然道:“过来吃。”
他还是冷淡的模样,只是通红的耳朵显得他稍稍有那么一点别扭。
安静摸了摸头上的发簪,问:“好看吗?”
季时没看她,也没回答她的话,“快点过来吃饭。”
安静已经快饿晕了,虽然季大少爷厨艺不怎么样,不过她现在也没得选择,而且这碗面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她就将就将就。
让她意外的是,他煮的面条居然还挺好吃!
不一会儿盘子见了底,味蕾得到满足,她便豪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朝他竖起大拇指,“季时,太好吃了。”
他放下碗筷,盯着她的眼睛,说:“安静,我这几年,都在学做饭,很注意身体。”
一本正经的样子,像在强调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结婚后,季时很忙,安静老叮嘱他按时吃饭,他总是将就了事,有一次胃出血,她实在生气,在医院里,冲他矫情发脾气:“季时,你这样子怎么可能陪我到老!”
安静盯着盘底怔神。
季时收拾碗筷,从她手中接过筷子时,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身体很好,可以陪你到老。”
她手里一空,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冷漠,骄傲,还有一点别扭,将自己的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明明已经动了情,可连说个情话,都要伪装成漫不经心。
季时在洗碗,安静随处看看,一切陈设和之前一样,唯有落地窗前几大包东西,像无处安放似的堆在角落里,与这整洁的摆设格格不入。
这几包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她走进一看,是季时去学校找她的那天,他车里堆的那几大包毛绒玩具。
他说是厂家送的,怎么还堆在这里。
她拎了拎,从里头掉出来一个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她捡起来摊开看,原来是一张收据,城西某玩具店的,上面有明细,空白签着他季时的大名。
安静想起当时的场景。
他载着一车子的毛绒玩具到学校找她,曾经问过她,她喜不喜欢,如果喜欢送他。
原来……
这时,季时从厨房里出来,安静利落收起小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问:“咦?工厂送的玩具你还没扔掉吗?”
季时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幽怨,不过稍纵即逝,“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丢了不好。”
她拎起他从电视台顺走的毛绒狗,朝他摇了摇,笑着说:“它们挺可爱的,我很喜欢,我把它们摆起来吧。”
季时嘴角动了动,瞬间恢复淡定,说:“随你摆,我去洗个澡。”
安静嘻嘻笑,一样一样把它们摆好。
每一只都有它的位置,像每一颗心,都有它的归属。
等季时洗好澡出来时,她笑嘻嘻向他展示她的劳动成果。
“怎么样,好看吗?”
季时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淡淡扫视了一眼,“还行。”
“好看就是好看,什么叫做还行。”
季时不许,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深吻。
“……”怎么和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就吻了呢。
她搂着他的腰,仰着头回应她。
他手上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紧紧抱着她,认认真真吻她,半晌后,他拥着她,说:“静静,回来住好不好,这里不会停电。”
突兀的电话声响起打破这一气氛,安静轻轻推他,示意他去接电话,他轻轻放开,再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接起了电话。
安静瞟了眼,是刘高明的电话,她不想让季时为难,就让到一边,没想到,季时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他身边拽。
季时接了电话,皱着眉,全程一语不发。
安静乖巧站在他身边,沉默,依稀听到工地,事故,事态好像很严峻。
“安静,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
安静:“好的。”
他嘴巴张了张,似乎难以启齿。
“你说吧。”
季时:“有一个项目出了事,在外地,我现在得赶过去。”
*
季时走后,安静又仔细看了看整个公寓,最后坐在沙发上,摁开电视,打开茶几的抽屉,里面居然齐整整地摆放着很多零食。
她笑了声,正磕着瓜子,门铃响了。
安静打开门,是周婶。
周婶见到她,也愣住了,半晌后,才回过神,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喜事,说:“太太,您回来了?”
安静笑了笑。
“少爷不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
“哦,本来我该周一来打扫的,可明天我孙女过来玩,就想着早点过来给他打扫。”
“哦,这样啊,您进来吧。”
“您回来,少爷可高兴坏了吧。”
安静微笑:“还行。”
“少爷心里惦记着你呢,这几年,你的东西他都吩咐我洗洗晒晒,常备你喜欢吃的用的东西,像你随时会回来。”
“是么。”
“当然了,你那些衣服,他一件一件套起来的,衣帽间的东西也是他亲手一样一样收拾的,他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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