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走得多,磕磕碰碰,鞋底子开始不稳当,脚趾头磨出了血,但一个孩子揽住她,是海蒂,显然阿罗有些惊讶她的出现,阿罗摸摸孩子脑袋问:“你不是应该住在冯兰医院附近的吗。”
因为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海蒂只能朝着她咧嘴笑。
阿罗也回她一个笑:“Hungry?”她拿出袋子里的苹果递给海蒂,说eat。
海蒂接住苹果,嗓音很沙哑地说:“Thank you。”海蒂说了很多话,瓦尔达语,阿罗听不明白,她正愁眉苦脸,碰巧看见预备上车离开的刘湛。
蒋新罗脑光一灵,牵着海蒂的手追上那位军官,她嗨了声,但对方似乎毫无察觉,他正在和另一位军官说话,宽厚背脊对着她的面,个子很高,她昂头看了两秒,伸手拍拍他背脊:“你好刘先生。”
其实阿罗一直在考虑应该怎样称呼刘振,很显然对方并不满意“刘先生”这个称呼,难不成直接喊他维恩或者刘湛,毕竟是救命恩人,那样喊不诚恳,蒋新罗的想法被搅得乱七八糟,刘湛已经偏头望了过来,只见到一脸懵的阿罗,手里还牵着孩子,嗯这场面有点……刘湛安安静静地与她对视:“有事吗。”
蒋新罗对着他咧嘴笑起来:“能帮我个忙吗。”
另一位异国军官见到她,哇哦地惊叹一声,于是问刘湛:“Wayne,you girlfriend?”
蒋新罗和那位军官点头致意,解释:“Just friend。”
刘湛嘴唇翕动,阿罗偶然间看到他那副表情,直觉刘湛是不是连朋友关系都要当面否定……虽然真不是朋友,但要是说路人关系也不太好吧。
刘湛倒是没吭声,和那位士兵说了两句话后士兵敬礼离开。
这会儿六点半,天色已经逐渐铅灰,阵阵热风吹过来,街道不乏人流,在萨克街跳舞的那个流□□人,每天拉着她的伴侣情人在街角欢舞,她伴侣会弹奏手风琴,路人偶尔驻足感慨一声,幸运的时候还会获得围观者的两三枚硬币,此时海蒂摇了摇她的手,又说了一句话,于是蒋新罗望向刘湛,他好像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当时依言翻译:“这孩子说谢谢你的苹果。”
阿罗点点头。
海蒂看着苹果,眼睛微微红着,说她弟弟吃不下东西他生病了。
刘湛问你父母呢。
海蒂摇头,说她没父母。
刘湛抬眼望向她,阿罗正以好似一脸懵懂的表情回望着他,刘湛微微顿住,嘴角不经意地弯了下:“她弟弟生了病。”男人深邃黑眸让她愣了两秒,阿罗当时想了,眼睛真好看,她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
又好像知道她刚才在走神,刘湛不动声色地继续重复:“这孩子说她弟弟生了病。”
蒋新罗欸声,看向海蒂,问你弟弟在哪里。
海蒂的弟弟罗姆睡在萨克街道角落某处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小棚子里还有七八个横躺竖躺的流浪汉,进去后就能闻见一股飕飕的热臭味。找到罗姆的时候,那孩子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海蒂急得哭起来,抱住罗姆说别丢下我。刘湛的反应很快,抱起罗姆就往外走:“先去医院。”
现在傍晚时分,冯兰医院周围依旧驻扎着很多困民,所幸现在医护人员业务并不繁忙,刘湛交付医疗费用,阿罗已经掏出一半的费用递到他手里,毕竟罗姆是两人一起发现的,蒋新罗看着他,面目平静:“对半。”
刘湛握住那五张纸币:“好。”
罗姆的病床靠近窗户,海蒂已经哭得累,脑袋枕在她腿上睡了过去。
见他还没回来,蒋新罗就觉得刘湛可能回了驻地。
旁边病床的两位病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话,她眼皮子困得打架,却忽然因为东西嘭地摔到地上的声音被迫醒来,阿罗烦躁地拧拧眉,拍了拍海蒂背脊,想着还好这两孩子睡得深没被吵醒。
她慢腾腾打了哈欠,热风从窗外吹进来,头顶的电风扇持续地转动,伴随着风扇呲啦呲啦的声响,那两位病人的说话时越来越夸张,蒋新罗面无表情地盯着窗户,同时想着怎么拿拖鞋塞他们的嘴。
第7章
门口冷不丁响起刘湛低沉沉的声音,他对那两位病人说能不能安静点。嗓音锐利深厚,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身威慑,他们自然怕了,都没吭声,毕竟谁也没那胆子挑战带枪的现役军官。
蒋新罗侧头望过去,两人刚好对上眼,阿罗心脏一动,立马挪开视线,忽然有些紧张,她依旧轻轻拍着海蒂的背脊。刘湛已经走近后,阿罗已经迅速整理情绪,抬头很轻声地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他没听清,只能屈伸弯腰下去,将耳朵凑近她嘴边,刘湛说我刚刚没听清。
她抿了抿嘴:“……你不是回去了吗。”
刘湛将脸正对着她,最后淡淡笑起来:“我们俩发现的,不能让你一个人负责。”随后他站直身板,伸手探了探罗姆的额头,所幸已经开始逐渐降温,他松了口气,转身却见到她有些挣扎地坐在板凳上,猜测可能是腿麻了。
刘湛凑近把海蒂轻轻抱起来后放置到旁边小木床上,转身只见她已经如同大赦地站起来伸展四肢,她那么僵坐了两小时,这两小时他回了趟驻地,对此刘湛倒有些愧疚:“困了吧。”
蒋新罗轻咦声,刘湛这种关心态度她忽然觉得有些新奇:“……有点。”
刘湛看了看墙上时钟:“我送你回去。”
她点头,回了谢谢。
临走前刘湛特意嘱托同病房的那两位病人帮忙照顾那两孩子,虽说是拜托帮忙,但语气上有些恐吓的意味,蒋新罗觉得是自己多想,直到两位男性病患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离开医院的路上,阿罗说:“刘先生你很喜欢孩子吗。”
“不太喜欢。”刘湛反应依旧冷淡,“别喊刘先生。”他一直不太喜欢别人称呼他刘先生,刘湛觉得“先生”真有些硌,如今却被一姑娘叫得像个文人,蒋新罗应声,想了想:“……刘湛还是维恩?”
刘湛拉开后车门,瞥她眼:“都可以。”
蒋新罗点着头,坐上车后,脸转过来对着他咧嘴笑起来:“那我轮流喊吧。”
他顿了半秒:“……随意。”
路易斯对于维恩亲自开车送她回旅馆的事情感到非常惊讶,毕竟维恩并不是那么会关心的男人,至少在路易斯的印象里,他并不是那么随和的军官……今天是决定转型了吗,路易斯对着他发出一声哇哦的感慨:“看来你意识到了提前养育下一代的重要性。”嗯,路易斯的思维跳跃一直很大。
旁边的蒋新罗差点把嘴里的伊兰红酒喷出来,她只是猛烈呛了几下,脸就红透了,路易斯还说她的脸像极了冬季泡温泉的红脸猴,阿罗没说话,她左手捂住嘴呛了呛,右手打一下了对方背脊,路易斯吃疼:“下手这么狠。”
同时间的刘湛手晃着酒杯,抬眼望住蒋新罗离开的背影,迟疑两秒,眼睛挪向对面的路易斯:“你思维跨度真大。”
路易斯表情微妙:“你反应真迟钝,是不是上头了。”
他摇头:“明天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你又不想收我。”路易斯感慨一声,“艾蕾很忙,我打算在附近找找有什么像样点的工作。”
刘湛:“我不是说了吗,洛克斯对你有兴趣。”
“想打架直说。”洛克斯那么大的官还对他有兴趣?摆明了是个幌子,路易斯对此嗤之以鼻,想把酒杯抡到他脸上,当然这只是路易斯的臆想,毕竟要是真抡到对方脸上,可不是单单被打那么简单,可能还会被扔出酒馆,虽然维恩从来没有过这样粗暴的举动。
随后的周五,她获得小学学校校长的许可,进入学校试图拍下平常学生上课的景象。三个月前处于战争期间的伊兰城,这所学校被武装分子占地为穴,所有桌椅都是最近才配了全新,一楼是三四年级的教室,有五间教室,一间教室差不多有二十几个孩子,靠窗几个孩子看见正举着相机的蒋新罗,很开心地对着镜头摆了V的手式,当时几个孩子咧着嘴笑,还有几个孩子严肃的绷着脸,她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后,对着那些孩子弯嘴笑起来。
下午的时候,天气燥热,她就坐在二楼走廊长椅上整理照片,即使热汗浸湿黑色T恤,偶然间听见外面操场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她站起来,目光朝声源望去,触及到那群孩子的相互追逐打闹的身影,她心神微微放松下来,兜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发现是很久没有联系的蒋琛岳。
蒋琛岳成为伯克集团董事长已经长达2年,姐弟俩偶尔联系几次,其中大部分都是弟弟劝她回国的意思。阿罗接通电话:“有事吗。”
“你在瓦尔达?”
蒋新罗愣住,随后笑起来:“佩斯告诉你的?”
蒋琛岳直入主题:“下周回来,母亲忌日。”
“看情况吧,不有你们吗。”
“蒋新罗。”对方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你想在外面浪到什么时候,非要把自己作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才回来么?”
“……”蒋新罗换只耳朵讲,“多久没见了都不知道喊一声姐?你是当了老板后脑子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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