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依旧是那夜,风依旧是那风,就连空气都与过往相差无两。
那变的究竟是什么?
他睡不着,便站在那里想,灯也未开,黑夜中他站在窗前,金哑的窗帘被风吹了起来,划过他的脚背,带来酥麻的痒感。
他知道,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地方,苏荔与他共同守着漫漫长夜。
她守丧。
他守她。
想来也是悲凉,兜兜转转竟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共同欣赏日出。
他很想去见见苏荔,那一夜都在想,但却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
即便所有信息都还没有落实,但是事已成定局,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辆造成苏父意外车祸的车也确确实实徐家的。
他有什么好辩驳的?
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可他没曾想到的是,苏荔却先一步找到了自己所住的酒店。
明显的瘦了,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让人心疼的想上前摸摸头,给一个拥抱。
他沉默,她亦是不说话。
曾经那伶牙俐齿的机灵劲儿似乎都消磨在了这场意外里,如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徐鸣尘垂眸,再抬起,他说:“我会把事……”
后面的话被苏荔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回去。
看起来那么柔弱的苏荔竟然也会打人耳光,而且是那么那么地用力,看起来不像是想把他后面的话打回去,反而像是想将面前的杀父仇人直接打死。
许久不见的第一面。
苏荔赏了他一巴掌。
清脆响亮。
过往情分仿佛就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散,她眼中的决绝是透过朦胧的眼泪也依然能够辨析清楚的情绪。
她是,真的恨极了自己啊。
被打的那半张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徐鸣尘用舌尖顶了顶,倒是感觉不到疼。
他尽量笑了笑,让她心情能好一些,他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了出来:“我会把事情调查出来,给你一个交代的。”
苏荔的眼睛一直红着,眼眶里盈满泪水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想也许她会哭,在这种绝望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却不想苏荔心死的时候决绝的无人能阻拦。
今天见面从始至终她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简单干脆。
她说:“从始至终,都是我看错了你。”
误以为你是良人,是可以倾付的竹马,是年少岁月里最弥足珍贵的一段时光,因为珍惜怀念甚至想念,所以从不舍得去轻易翻开。
这样的苏荔,如斯骄傲,却愿意与那曾经小痞子一般的人一同等待毕业的到来。
那些身旁有意无意走过的男人皆是过客,她何曾应过他们什么?
从始至终都没有。
最痛不是从你生命中夺走了一些东西,而是一些你以为属于你的,却从来都没有属于你的东西。
第一种是痛。
第二种是绝望。
那些话,那些过往,到底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病倒了,扁桃体发炎加发烧,现在好多了。
有点卡,让我慢慢来。
男配会有的,商战会有的,宠也会有的。
故事才开始。
第50章 苏荔退学了。
苏荔走了,头也没回。
徐鸣尘望着她走,半天才堪堪回过神来。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怂,当时怎么就不敢把人留下来呢?
再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也并非是怂,只不过是不敢。
已然是伤透了她的心,怎么还敢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这样想着,他便没再去找苏荔。
直到吴轴带来了新的消息。
苏荔退学了。
徐鸣尘诧异:“怎么就闹得退学了?还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现在退学算怎么回事儿?”
文凭文凭拿不到,学历学历也没有,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到头来什么都没落下。
吴轴倒是神色淡然,一副早就猜到的神情,简简单单地说:“你忘了吗,公司判定的苏叔是挪用公款,那么一大笔钱是要还上来的。”
后面的话吴轴没有说完。
他是想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父亲在背后操控,那么后续的事情他一定会做的干净利落。
倒也不是商场上杀人不眨眼,而是大家都明白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
斩草要除根。
徐鸣尘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自己的父亲用那种近乎谈判的语气说话。
他的父亲就坐在那里,平时办公的椅子上,
小的时候羡慕父亲坐在那里每天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做着攸关公司生死的决定,同时心里向往着这种权利。
随着岁月流逝,渐渐也知晓,那种权利下的波涛汹涌与明枪暗箭。
谁家的男孩不好战?风浪越汹涌越是能够激起徐鸣尘骨子里的善战的本性。
血液当中流淌的信仰是荒芜的草原,零星之火足够燃起通天大火,彻夜通明。
大概是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曾经最向往的权利如今却成为了逼垮苏荔的利剑。
你体会过心头被揪起来的感受么?
不似紧张一样忐忑不安。
是小心翼翼地谨小慎微。
从小就是个登徒浪子,会掀小姑娘的裙子,会装模做样的耍帅,张口就是哄骗女孩子的甜言蜜语。
大了点儿也是个刚性的人,打架斗殴当然有赢也有输,赢了不去满世界炫耀,输了多疼也都自己咽下去。
再大一大便进了公司,初来的时候不太会人情往来,只知道一味的对别人好,后被算计几回也就渐渐长了记性,知道人心那两个字远远不像写的那样简单。
商海沉浮,他学到过的东西逐渐在为他的人格魅力添砖加瓦。
他更会贫嘴耍贱,也更会甜言蜜语。
曾经骁勇善战的勇士,如今进退有度的绅士。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日站在那里,面上平静心里却难得畏惧听到答案地面对着自己的父亲,问:“真的是你做的吗?”
豁出去是一个不孝的罪名,当小辈的竟然当面对质长辈。
他曾想到过各种各样的答案,最坏不过是听到他的承认。然,徐父面对他锋利的质问只是眼底闪过诧异,再而回归深海般的平静。
他的声音略哑,没人注意到这些年来他逐渐沧桑的双眼与声音,仿佛这个人就该是刚强的,就该是以前那样所向披靡的。
可他,面对儿子的质问,始终不能像过往一样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回答他。
那句话里夹杂着的是满满的无奈。
他说:“我以为你会通透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26号的26号的26号的。
27号的我保证今天准时发上来。
让大家等急了。
我尽量多存存稿子,放心,会调整好的。
第51章 酒吧
虎毒不食子。
他以为在自己的儿子心中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却不想徐鸣尘用凉凉的语气反驳过来:“我只是因为太通透了。”
因为心思通透,所以凡事都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想来过往父亲对自己说的种种话似乎都夹杂着阴谋。
他让自己与苏荔走的近一些。
他让自己问问苏叔将来的意向。
他让自己去苏叔的书房看看,美其名曰熟悉一下账目明细和记账的规矩。
他让自己……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此刻他恨不得生生的打自己两个耳光。
前不久还美滋滋地对苏家那老两口喊爸妈,吃着人家的饭菜,享受着老两口对自己的疼爱,可扭过头来,自己TM的干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辞职的那天徐鸣尘叫来了吴轴还有其他几个哥们出去喝大酒。
酒吧是吴轴认识的人开的,一堆人也没要包厢,就在外面野着喝。
吴轴这回没坐在徐鸣尘旁边,倒是撂下了一句话:“今儿酒管够。”
真的是管够。
只要你能叫的出名儿的酒他统统都能拿出来。
徐鸣尘笑他:“你说你缺德不缺德,这是庆祝我单身?”
吴轴也跟着笑,为了能够在吵嚷的环境下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喊:“我这是提前庆祝你凯旋!”
徐鸣尘垂眸,牛仔外套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有质感,衬着他脸上有些痞气。
他坐在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接触着地面,穿着的是双黑色的马丁靴,黑色的裤脚不经意的挽起一小截,露出好看的脚踝。
不矫情不做作,更不柔气,这身装扮穿在他的身上添了几分蜜意,在那已有的帅气之上。
他今天的打扮不像是以前那个站在众人面前款款而谈企划案,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徐公子徐先生,倒像是出来招摇的贵公子。
可贵公子大概是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招人,喝起酒来倒是尽兴。
也没人陪着他喝,大家都很识趣,十分清楚今天这个局的目的仅仅是等徐先生喝醉以后一起把他扛回酒店,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徐鸣尘原本喝酒不凶,觉得酒这种东西喝醉了就没了意思,不如要醉不醉的时候来的痛快,那个时候脑袋还是清醒的,说话也能说的利索,一切都好像跟平常一样,偏生凭空多了酒气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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