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听惯了这流程话,酒也没喝,眼看苏荔又一杯下肚才说:“行了,我看你都喝醉了,不然明天别拍了。”
明天是女主和女二的重头戏,无论如何都是要拍的,现在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撤掉苏荔。
一桌的人神态各异,只有苏荔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导演说:“你不适合干这行,这戏前面拍的太差,剪也剪不好的。“
苏荔觉得舌尖发麻,胃里一阵翻涌,害怕一张嘴就会吐出来,所以一直紧紧咬着牙关不说话。
不知何人询问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的女二。
导演这才道:“就在另一个包厢,因为今天是敬苏荔杀青,我也不好叫人过来,你们要是好奇可以去看看。”
听语气也知道导演很青睐新的女二,有人起哄问长的好不好看,也有人笑闹着说导演骗人,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包厢坐着的是杀青了的女二,那个包厢里坐着的是新来的女二。
莫不是导演喝醉了?
其实大家都想过去看看,只不过没人敢踏出去那一步而已,既然不能出去,关注点自然就落回到了苏荔身上。
同情,可怜,嘲讽,悲悯。
似乎她的悲惨能够清晰地对比出他们的地位和能力,宣示着他们的优越感。
苏荔的脸早已经是醉酒的红,早已辨别不出其他的情绪。
一身的酒气,看起来满是狼狈的模样。只是在包厢门被推开的时候本能性地抬头看了看。
映入眼帘的女孩长的漂亮,眉眼清秀,青涩却不失大方。
身旁的人更是与她登对。
黑裤白衫,徐鸣尘进来主动与导演握手,面对着所有人说:“今后可能要麻烦各位了。”
那女孩上前走了一步与徐鸣尘并肩。
现在谁人都明白她为什么能将苏荔取而代之,因为商业圈里赫赫有名的徐鸣尘愿为她开疆拓土。
第59章 解围
苏荔仿佛是听不见包厢里的种种声音,恭维也罢,礼貌的招呼也罢,宛若清风就那么吹拂在耳边。
酒似乎是喝的有些多,现在觉出了舌尖的麻,眼前的眩晕感提醒着她已经醉了。
可那个人的轮廓却是那么清晰,闭上眼是他的面容,睁开眼同样躲不开他的目光,那是如影随形的折磨。
头戴王冠的苏荔忽觉,自己活像个笑话。
尴尬吗?
可能是的。
苏荔想,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说最好,就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悄声离开,给自己尚且留一个面子,别丢尽脸面再也不能在演艺圈里混。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起身,然而双腿发软,膝盖像是不受控制,令她站也站不住。
喝的实在是太多了。
早知道今天要与他冰凉的神色相对,早知道要看他与她的情深义重,早知道会如此失魂落魄……
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何人起的头,大家纷纷站起来为新进组的女演员敬酒,唯有苏荔还坐在那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另类又傲娇。
身旁的人看着神色复杂的她,忍不住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苏荔木讷地环顾了四周,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手中的酒杯似有千斤重,端在手中竟也会抖。
心头一片殷红。
今天穿的是很早以前就买的高跟鞋,可惜并不合脚,磨得脚尖和脚后跟生疼,走起路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无心在此听徐鸣尘的温柔便拎起包向外走去。并非有意,却好巧不巧地在那女孩子身边倾了一下身子。
徐鸣尘松开了刚刚扶住她的手,语气凉凉:“小心点。”
是叫自己走路小心一些,还是提醒自己莫要惊扰了他的佳人?
手心的温度还没来得及体会就那样松开了。
苏荔抬头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眸中辨认不出情绪,没有过往的脉脉春风,也无藕断丝连的怀念。
他神色冰冻,如寒冬中凌冽的寒风,是千里的冰封。
扯了扯唇角,她轻声道:“谢谢徐先生。”
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讶异,徐鸣尘笑得要比苏荔自然,带着几分暧昧,他毫不避讳地问:“怎么谢?”
有人唱戏便有人听戏。
他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将一个局外人拉到了台上,调儿已经起了,根本容不得那人往后退一步。
昔日温柔的少年,今日步步紧逼的徐先生。
大概是缘分尽了,所以可以做到如此决绝,半点情面也没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世界孤立,看尽她丧家之犬之态。
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目光如同利剑一一插在她的心口处,连呼吸都困难。
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之际听见有人敲响了包厢门。
她没有回头看,却惊听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人用全包厢都能听到声音,关切问:“怎么还不回家?饭都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看着,我明天尽量多码一些,双休就好了,到时候就有时间多码了。
第60章 风投
肖冬的出现免除了苏荔的酷刑,出酒楼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她才发现后背已然是湿了一片,全是汗。
苏荔心里是惶恐的,像是偷偷打游戏被家长抓了个正着,无从辩解,但又总是想上前去说些什么。
高跟鞋早就把脚后跟磨出了血,步子怎么也迈不大,跟在肖冬的身后,苏荔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可怜。
空旷的停车场里,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清晰。
肖冬突然停下来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苏荔本能性地摇了摇头。
肖冬低头看了看她的脚。
因为脚后跟的疼痛太难以承受,她将身体的全部重力都向前靠,希望脚掌和脚趾能够分担一些疼痛,可即便如此依然疼到微微蹙起眉头。
肖冬又问:“你觉得心脏和脚,哪一个更耐疼痛?”
不问便知,在刚刚那般窘迫的情况下还能撑住不露怯,甚至没有一丝哭的迹象,这样的人该是有怎样坚强的心?
这回还不等苏荔回答他便径直走过去抱起了她。
没有毛手毛脚,没有甜言蜜语,他只是规规矩矩地抱着苏荔走到了车前并将她安置在了车后座。
车上,肖冬说:“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那一路是安静的,苏荔睡不着,肖冬也不说话,像是彼此都觉得对方需要时间,因此一言不发。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辆车穿梭在光怪陆离的城市。
开灯,换鞋,倒水。
肖冬问:“吃米还是面?”
喝了一肚子的酒早已经难受的不得了,此刻一碗热汤面仿佛就是一颗救命草。
肖冬进厨房忙活的时候苏荔就坐在沙发上,伸手摸来放在柜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空寂的房子被电视的声音逐渐温暖起来,苏荔也在其中寻找到了一些存在感。
然而双目空洞,双耳如同失聪,她甚至不知道电视上播放的是电视剧还是广告。
浑身冰凉,她不由地缩了缩身子,将腿一同放在了沙发上。
肖冬很快就煮好了一碗热汤面,老汤打底,鲜菇青菜做辅,清淡可口地夜宵就端了出来。
苏荔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外面起了风,本来微微打开的窗户被呼啸而来的风彻底吹开,将柜子上的一沓文件吹落了一地。
他将窗户关上,又将地上的文件一一捡起整理好,动作放轻,生怕吵醒她。
他关上了明晃晃的白炽灯,又拿出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突然的暖意让她忍不住又缩了缩身子,本能性地裹紧了被子。
以前听苏荔提过,她说她难过从来不是因为徐鸣尘,她难过的是父亲的意外和母亲扛不住的压力。
既然和徐鸣尘没有关系,那为什么还会在那样的场合受到徐鸣尘的刺激,又为什么在梦中也不肯放过自己?
脸上的泪痕太明显了,叫人如何视而不见。
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好不容易舒展了的眉头又微微蹙起,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大概是因为紧张,抓着被子的手也骤然收紧。
他轻声唤醒了她,却见她睁开双眼时满目的惊恐。
“这是做什么噩梦了?”
他也不求一个回答,问完便起身去倒水,却不想被一团柔软拉住了手。
零星的月光撒入屋内,他听她带着几分乞求,难得示弱地问:“你能不能先不走?”
苏荔向来要强,即便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也从来没有听过她哭过失控过。
许是刚刚的梦境太过可怕,睡前的苦涩也难以吞咽,这才肯低下头来向他示弱。
语气带着几分不经意地温柔,他说:“我不走,你先把手松开。”
苏荔看了看他,觉得不像是在说谎就松开了手。
肖冬又同她打商量:”我先去把灯打开吧。”
“别开灯!”苏荔匆忙阻拦后又小声念叨,“我今天不想看到太亮的灯光。“
明明是自己家,说话却没有什么底气,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已经将尾音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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