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歆盯着赵弘谨,想分辨出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赵弘谨从容坦荡立在原地,任她打量。
裴歆拿不准,不确定地问:“真的?”
赵弘谨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我还能骗你不成?”
裴歆觉得赵弘谨这样说话才算正常,她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毕竟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阮秘书解释,由赵弘谨来说,当然更好。
裴歆转头看向星巴克,郑宜冬端了一杯咖啡出来,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接着她脚下一个趔趄,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了客人的手上。
赵弘谨看裴歆脸色缓和不少,饶有兴趣地问:“那个叫肖唯南的医生是你前男友?”
裴歆不答,继续看向星巴克的方向。
赵弘谨把左臂撑在栏杆上,稍微低头,探着身子,又问:“你们为什么会分手?我看他对你挺关心的,难道是他父母反对?”
裴歆瞥了赵弘谨一眼,赵弘谨以为裴歆不会跟他聊自己的事,没想到她确开口了,“难道肖唯南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赵弘谨有些惊讶,“他提的分手?”
裴歆抬头:“是。”
“为什么?”
裴歆从未跟别人说过这些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想后缩。
赵弘谨故作轻松地说:“咱们中国男女比例失衡,他能有个对象就不错了,竟敢提分手。他说分手,你没有对他拳打脚踢?”
“我哪敢啊,他是男的,还是学医的。”裴歆道。
“你也不差,生物出身,应该能和学医的匹敌才对。”赵弘谨又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裴歆稍作犹豫后说:“当他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后,一开始他同情我,对我更好。后来,他爸爸得了重病,几乎花光了所以积蓄,他开始觉得压力大。他说他做了一道数学题,我们毕业后的收入和支出达不到平衡,房租、社保、公积金、生活费用等等,他发现他难以应付这种入不敷出的状况,所以提出了分手。”
赵弘谨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很理性。”他想了想,“你怪他吗?”
“我不知道。有时候会生气难过,有时候又觉得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学医本科至少要五年,课业也重,他那段时间过得很颓废。再说了,那时的我就是个负担,谁担在肩上都会头疼。”裴歆平静地陈述事实。
肖唯南毕竟是第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裴歆也说不清楚心底到底怎么想的。
赵弘谨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裴歆,心中竟然觉得很躁动,就像火焰一样。
对面的郑宜冬和那个客人吵了起来,两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手在空中乱挥。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裴歆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郑宜冬吃亏。
“我先走了。”
裴歆说完急忙跑开,恰好电梯在这一层停住,裴歆径直冲进去。
赵弘谨这时抬起手臂,带起一阵灰,他看着被自己擦亮的金属栏杆,低声骂了一句。
裴歆走出大楼。
对面的两人吵得越来越厉害,已经围了好些人。
裴歆隔着一条四车道马路,都能听到郑宜冬震破耳膜的声音:“你这只手表是不是假的啊,都不防水的吗?”
“什么假的?Jaeger-LeCoultre,世界名牌好吗?再说了,我这又不是潜水表,防水干嘛?”
那个男人背对着裴歆,但裴歆听出声音像是顾临。
顾临把表带翻过来,给郑宜冬看藏在带子里头的一长串字母,怒道:“看到了吗?这可是瑞士有名的钟表设计师专门为小爷定制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只,赔钱,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顾临家毕竟底蕴不够,属于突然暴富,所以对奢侈品了解不深。以前他哥顾柯带Timex,他戴swatch,两兄弟还自以为自己时尚又潮气,等受到别人嘲讽之后,顾临一气之下换了这块私人订制的表,又怕被他爸妈发现,还一再给设计师强调,把表带弄得旧点,要低调的奢华。
郑宜冬旁边站着张想,张想听到这个数字,心肝颤了颤,小声地在郑宜冬的耳边说:“这么多钱!卖了你,再附送个我,都不够啊。”
“我没钱!”郑宜冬不甘示弱地回击,她插着腰,身上自有一股大杀八方的气势,“反正我就是没钱,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看好,别赖我,跟我没关系,我不赔!”
“没钱还这么有理?走,跟本少爷去湖边打一架,你赢了就不让你陪行了吧?”顾临说。
他骇于郑宜冬的气势,找了个他认为的好办法,他还不信用武力,他制服不了这个泼妇!
郑宜冬指着顾临大骂:“凭什么我要陪?如果不是你绊倒我,我会把咖啡撒到你的手表上吗?还有,打架可以啊,你赤手空拳,姑奶奶要拿刀!”
“小爷的脚就搁那儿,你眼瞎看不到怪谁?反正要么赔钱,要么打架,你自己选。”
裴歆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她挤过围观的人群,拉住正要回嘴的郑宜冬,对顾临说:“顾二少爷,实在抱歉,你把表给我,我拿去替你修修看行吗?如果修不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是你啊,助理姐姐,她跟你是什么关系?”顾临问。
裴歆说:“我表妹。抱歉,她年轻不懂事。”
“裴歆,你为什么要的道歉?”郑宜冬急红了脸,“我又没错!”
张想担心郑宜冬暴走,直接抱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郑宜冬甩开裴歆和张想的手,指着旁边仍坐在原地悠闲喝着咖啡的男人,说:“他一直在这里,他可以作证,你们问这位先生,是不是这个富二代把脚伸出来绊倒我的?”
“阮孝霖?”裴歆看向坐得端端正正的阮孝霖。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得体有范。
顾临一听是裴歆认识的人,顿时一慌,嚷嚷道:“这位先生,现在是21世纪了,男女平等,你可得实事求是啊。”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阮孝霖,等待他的证词。
阮孝霖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他想尽快脱离,便言简意赅地说:“他是把脚伸到了过道上。”
郑宜冬一喜:“看吧,看吧,是他绊倒我的。”
顾临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搓着双手就要揍人,阮孝霖又漫不经心地盯着郑宜冬说:“但,是你自己没看到,才绊倒的。”
顾临吁了一口气,看向郑宜冬,立即嘿嘿笑。
郑宜冬顿时被点燃了怒火,他推开顾临,走上前,双手撑在桌上,直视阮孝霖,质问:“你这人长得人模人样,但是怎么能歪曲事实呢?”
阮孝霖推了推黑框眼睛,“我说的就是事实。”
“事实?”郑宜冬咄咄逼人:“马路上还分车行道和人行道,这里,桌子外的就相当于车行道,他把脚伸出来这就叫碰瓷,你有没有搞清楚?”
顿时鸦雀无声,听着全都目瞪口呆了。大家都知道郑北北宜冬这话是无理的,但一时间根本无法反驳。
张想甚至双手举起,差点就为郑宜冬的精彩言词鼓掌。
裴歆再次感叹郑宜冬深得舅妈真传,‘伶牙俐齿郑宜冬,能说会道梁安婷’,裴歆觉得她舅舅这话堪比至理名言。
第二十五章
阮孝霖顿了顿, 神情冷漠且轻视, 他说:“我只说我看到的,其它与我无关。”
阮孝霖说完这句话,拿起桌上的公文包, 起身大步走开。
郑宜冬咬牙, 把怒火重新集中到顾临身上, “像你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富二代, 我是不会惯着你的, 别以为会投胎, 有点臭钱就有理,遇到姑奶奶, 白搭, 什么都不管用,你休想讹我钱。”
“冬冬, 别闹, 我们好好谈, 好好解决。”裴歆叹气,她表妹在她眼中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让她防不胜防。
郑宜冬脖子一梗,就像大义凛然, 视死如归的女英雄,紧紧盯着顾临这个资产阶级。
顾临白了郑宜冬一眼,“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小爷我每年都给慈善机构捐款的好吧。今天下午,我即将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 你就等着小爷上热搜,人人夸赞小爷慷慨大义。”
顾临说完,不屑地撇嘴。他本来没打算真让郑宜冬赔,只是郑宜冬一直说话都冲,比他这个受害者还嚣张,所以才想给她一点教训。
现在,他的火气也被郑宜冬给逼上了头,“如果修不好,你就等着吃官司吧!”顾临威胁道。
郑宜冬听到官司两个字,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焉了些,但还是不服气地瞪着顾临。
“顾临。”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临顿时转怒为喜,恨不得蹦跶到三尺高,他回头,“弘谨哥,是你!”
顾临正要跟赵弘谨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赵弘谨解下自己手腕的亨利慕时冒险者,扔给顾临,“赔你,别找她们麻烦,这个总够了吗?”
“哇,够了,够了。”顾临一下子笑得眉飞色舞。他揽住赵弘谨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去吃午饭,吃了赶紧去拍卖会。”
顾临看周围还围着人,直接瞪着他们,说:“热闹看够了吧?赶紧散开啊,走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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