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歆无奈,往卧室走去。她一想到以后会多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冤家,就觉得前景堪忧。
裴歆不喜欢郑宜冬,而郑宜冬对裴歆那简直就是厌恶。
郑宜冬咬牙切齿地铺床,这间卧室的原主人并不爱干净,床下头还有吃剩的瓜子壳和零食包装袋,郑宜冬趴在地上用纸巾把它们包裹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这间房只有一张简单的折叠床,一只两扇门的木头柜子,一张木桌,十分简陋,郑宜冬看得火气大。
她爸妈总是拿裴歆和她比较。裴歆听话懂事长得好成绩好,大学学了生物专业,她妈就觉得裴歆已经成为了不起的科学家似的,天天在她面前酸裴歆。
郑宜冬是那种越比较越自卑,越会堕落的性格,所以她最后干脆辍学,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她今年已经要23岁了,也对自己的未来生出担忧,所以她妈要她跟着裴歆时她并没有反对。
铺好床后,郑宜冬一屁股坐床上,床霎时咯吱咯吱响,郑宜冬小声嘟哝:“这么响,晚上能睡着才怪。”
接下来的几天裴歆和郑宜冬谁都没有先开口跟对方说话,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天,阮秘书趁午休的时间带着裴歆去了医院,路上裴歆递给阮秘书一篮子水果,“阮秘书,你看看带给赵董合适吗?”
藤编的篮子,里头摆着红红绿绿的水果,很是好看。阮秘书知道这是裴歆替他买来送给赵松年的,他面无表情地接过。
裴歆和阮秘书坐在后排,前面开车的是阮秘书的儿子阮孝霖。三个性格相似的人让车内的氛围沉闷得可怕。
阮秘书一路上都在想裴歆到底是不是看人下菜碟的人精。裴歆一开始来秘书部,他非常不满,因为裴歆能进秘书部明显是因为赵松年带有个人感情因素。
他虽不至于刁难裴歆,但总是会把她的错误放大,然后加以指责。秘书部被他骂哭,甚至骂到辞职的有许多,但裴歆从来都是背着手,不言不语地听他骂完人。
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被老师错怪的好学生。其实,阮秘书认为裴歆能忍能吃苦,身上有一股与外表不服的坚韧不拔。
医院里,赵松年在读《艺术通史》。
程玲玲将康乃馨插进花瓶里,她回头笑:“还是我们阿璟和弘彦孝顺吧?你看阿璟天天送一束花来。弘彦也是,一下飞机就来陪你,他准备买一座疗养院,等你好点了我们就搬去疗养院休养。”
赵松年抬头,“破费那么多做什么?我在合浦公馆修养就行,家里更自在。”
“不行,疗养院条件更好。你不知道,许多当官的都会去疗养院,与世隔绝一周,回来后焕然一新,指不定能年轻十来岁呢。”程玲玲说完,走到赵松年身边,把他的书合上,“你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今天不能再看。”
赵松年任由程玲玲把他的书拿走,“与世隔绝?我听顾森讲疗养院跟监狱差不多,我不去。”
“你听顾森那个扣门的老家伙讲?我跟你说,顾夫人一件高定穿几十次,一条项链竟然是镀金的,两夫妻出门自己开车,连司机都不肯顾,抠门到极致,他们去的疗养院肯定不好。”程玲玲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学他们。”
程玲玲当然有自己的私心,赵弘彦虽然进入了赵氏集团,但她并没有成为真正的赵夫人,连赵松年的合浦公馆都去不了,那才是真正的赵家,所以她得趁这次机会让赵松年知道她的好,她的一对儿女有多好,最重要的是说服赵松年娶她,让她的一对儿女和赵弘谨赵晏柔平起平坐!
赵松年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随你吧。”
阮秘书,阮孝霖和裴歆进来时,程玲玲热情地走过去,接过阮秘书手里的水果篮,笑着说:“老阮,孝霖,你们来了啊,赶紧进来坐。”
阮秘书不卑不亢地叫了一声:“程夫人。”
“程夫人。”阮孝霖跟着叫。
程玲玲又转头打量裴歆,她记得裴歆之前是和赵弘谨一起来的。
裴歆犹豫了一下,说:“夫人,我叫裴歆,在赵氏工作。”
程玲玲点头。她对裴歆不如阮秘书和阮孝霖热情。
他们三个都没有像外面那些奉承她的人一样叫她‘赵夫人’,程玲玲不悦,但面上不敢显露,她把水果篮放下,转身去给三人倒水。
阮秘书走过去,问:“赵董,你好些了吗?”
赵松年摇头,“不好,医生说要做第二次手术,疗养也需要大半年,这次车祸让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裴歆看赵松年脸上确实多了一丝老态和疲惫,她安慰道:“赵董,现在医疗技术先进又发达,您很快就会好的。”
赵松年笑了笑,对程玲玲说:“玲玲,我忽然觉得腿有点疼,你去找医生来给我看看。”
程玲玲眉心一动,道了一声:“好。”她知道赵松年是有话要讲,故意支开她,她对阮孝霖笑,“孝霖,你陪我一起去吧,医生说什么,你帮我听着点。”
“好。”阮孝霖点头。
两人走出去后,阮秘书坐在床边,拍了拍赵松年的手,笑道:“怎么精神状态这么不好?被医院的消毒水味熏的?”
赵松年虽跟阮秘书关系非常好,但也少有见到他的笑,此时阮秘书做作的轻松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不少,“你这个阮学究,竟然也会开玩笑。”
阮秘书疑惑:“阮学究?”
“你竟然不知道?你手底下那帮小子姑娘们私底下都叫你阮学究。哈哈......”
阮秘书假装骂道:“竟然背后说我坏话,看我不给他们小鞋穿!”
裴歆也没想到阮秘书竟然有这样一面,有些意外,有些想笑。
赵松年盯着裴歆看,目光有些恍惚,裴歆立即把脸上的笑容支起来,站得端端正正,任由赵松年打量,实则她都想学郑宜冬直接甩个大白眼。
赵松年叹了口气,忽然转移话题:“我这次一定得逼着弘谨去公司上班,我怕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已经二十七,却没做过一件正经事,你看,弘彦比他大八岁,又坐到了副总的位置,我真担心弘谨以后在公司没有立足之地。”
阮秘书给裴歆使了一个颜色,裴歆识时务地说:“赵董,阮秘书,我先出去了。”
阮秘书看裴歆把门合上,直接问:“赵董,你想把公司交给谁?”
赵松年眉头皱起,他对赵弘谨的母亲愧疚,但对赵弘彦这个跟着他一起打江山的儿子也心疼。
“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难以决定,我得再看看,再想想。对了,你先替弘谨安排一个工作吧,在秘书部找个人去跟着他,给他看着点,免得他犯错,让人笑话。”
阮秘书点头,“好,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替他安排。”
“对了,我上次让你整理我名下的财产,这事怎么样了?”赵松年又问。
“快了。我正在核实,这个月内能弄完。”阮秘书知道赵松年整理财产,是想着手安排财产分配的问题。
裴歆倚着墙站定,清洁工正在拖地,浓重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她无聊地环望四周,程玲玲和阮孝霖已经从医生办公室走了出来,她赶紧敲敲门,提醒里面的两人。
程玲玲打量阮孝霖,阮孝霖长得又高又瘦,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看起来严谨斯文,实在让她心生好感,她笑得慈爱,“孝霖,你有女朋友吗?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第七章
裴歆和阮秘书、阮孝霖回到公司时,裴歆透过车窗看到郑宜冬,她竟然在赵氏大厦对面的星巴克做服务员,裴歆眼神一暗,她这几天忙得根本没关心过郑宜冬的事。
晚上,裴歆敲开郑宜冬的房门,直接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或者你怎么想的?”
“呵,你管不着。”郑宜冬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她正要关门时,裴歆手臂抵在门上。
裴歆耐着性子说:“这次不是我不帮你,你也是知道,现在新市人口多,工作难找,没有学历的被有学历的排挤掉,有学历的又常常被有经验的排挤掉。”
“你别明里暗里讽刺我没学历,现在遍地都是大学生,你的大学文凭也不值钱,不要在我面前炫耀。”郑宜冬讽刺。
裴歆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郑宜冬抱着双臂,她觉得裴歆实在道貌岸然,“你别以为自己整天穿得跟个县电视台主持人一样,就可以高人一等!”
县电视台主持人?裴歆嘴角一抽。
郑宜冬猛地拔高声音,“你别忘了你妈是个疯子,你小时候就是个没人要的穷孩子,如果不是我家收留你,你早饿死了!”
“你说错了。”裴歆眸光渐冷,她抵住门的手捏得紧紧的,“我不是高人一等,我是高你一等。在新市你就是一个泯然众人,毫不起眼的废物。”
裴歆用不急不慢的语气说着狠话。
裴歆竟然敢骂她废物!郑宜冬恨得将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裴歆,我是废物,你就是鸡!大家都说秘书就是鸡,你就是只鸡,天天赤/裸在鸡群里等着别人临幸的鸡,你比我更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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