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什么都没有,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楼月不死心地又看了一会,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还是带着怀疑的眼神。
桑酒拿过楼月手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唇边:“你喝口水,继续睡吧。”
把楼月忽悠回房间后,桑酒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现在一见到温季瓷,多余的想法都散了,几乎是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楼月睡醒的时候,桑酒才和楼月提出,她今天就得搬回家里去了。
楼月先是一阵哀嚎,一下子抱住桑酒,不想让她走:“别啊,别啊,你走了我就更无聊了。”
桑酒陪楼月这么几天,楼月都想桑酒在这里安家算了,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熬夜追剧。
这么美好的日子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呢。
“你嚎早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桑酒轻轻地拍了拍楼月环着她的胳膊。
楼月止了声,安静地等着桑酒的下文。“今天我哥会过来接我。”
房间里先是寂静了几秒,桑酒发现楼月立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庄澜的电话。
“怎么了?你突然找庄澜干什么?”
楼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总得再抓个壮丁过来。”
消失了好几天的庄澜终于回了国内,前段时间一直逗留在国外走秀,听到楼月的声音时,她正好闲得发慌。
“小酒今天要搬回家,来不来?”
庄澜哪有不应的道理:“当然,等我半小时。”
等到庄澜满怀愉悦地过来时,刚好和开车到了楼下的温季瓷打了个照面。
庄澜肆意的笑收敛了些,乖巧地问了好:“我是来帮小酒搬家的。”
庄澜瞬间明白了楼月的意图。
温季瓷朝庄澜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庄澜和温季瓷坐进了同一部电梯,她死死地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一分一秒的时间对她来说,拉得能有一个世纪这么长。
庄澜当然不敢主动找温季瓷讲话,温季瓷也不可能故意找话题活跃气氛,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甚至于在他们乘坐电梯的这段时间,电梯一次都没停,也没一个人上来。
直到庄澜快要窒息的前一刻,电梯门开了。
庄澜下意识地先行一步,极为狗腿地帮温季瓷按好了楼月家的密码。
“我现在马上去叫小酒出来。”
当庄澜闪进桑酒房间的时候,桑酒正在收拾着最后一些行李。她带出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楼月站在一旁搭着手。
庄澜毫无预兆地从后面勒住了楼月的脖子:“说吧,是你故意陷害我吧?”
楼月被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楼月还想着温季瓷会先到呢,庄澜毫不留情地告诉了她真相。
“温太子现在正在外面客厅坐着呢,我凑了个巧,刚好同坐一部电梯上来的。”
楼月听了想笑,她可以说是极能理解庄澜的胆战心惊了。
桑酒看着楼月她们在一旁斗嘴,她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也没掺和进去。
当她提着东西准备走出房间时,楼月和庄澜暂时休战,分别帮桑酒拿了几样东西。
桑酒抬眼看去时,温季瓷正背对着她站着。
日光斜照进百叶窗,阴影阳光交织,落在温季瓷身上的暗光却仿若燃烧了起来,整个轮廓镀上了耀眼的光。
周围的一切,都沦为温季瓷的背景。
温季瓷忽的动了动,打破了平静,他走到窗户边,手指轻挑,窗帘的一角被掀起。
不偏不倚的,温季瓷恰好站在昨晚桑酒偷窥的位置上。
桑酒心一紧,仿佛温季瓷在窥探她心底的秘密,她立即出声叫了一声。
“哥哥。”
在楼月她们的面前,桑酒自然不能对温季瓷直呼其名,只能再次叫了他一声哥哥。
温季瓷缓缓地转过身,笑着看了桑酒一眼。
“回家了。”
温季瓷终究还是如愿以偿,这几天空荡荡的家里终于多了一个人。
因为桑酒不在家,温季瓷甚至会留在公司里,不想面对桑酒搬离家的事实。
楼月和庄澜只知道桑酒和温季瓷闹矛盾了,可前几年桑酒和她哥哥闹的矛盾还少吗?
顶多上次是温季瓷躲到国外躲了三年,这次桑酒礼尚往来,来楼月家躲一段时间。
两人算是扯平了。
如果桑酒能听到她们的心声,保证会被气到,不过此时她眼底只剩下了温季瓷,也分不出别的心思了。
桑酒朝温季瓷点了点头,就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那走吧。”
这几天桑酒对上温季瓷,向来都不温柔,但现在楼月她们在旁边,她只好温和了不少。
好久没和温季瓷这样说话,桑酒竟有些别扭。
桑酒准备提着行李往门外走的时候,温季瓷忽的几步上了前,接过了桑酒手上的行李。
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桑酒指尖,又不知温季瓷是不是故意,他借着拿行李的动作,手指勾了桑酒一瞬。
桑酒立即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温季瓷,温季瓷却没有看她,当做无事发生,而是看向了庄澜和楼月。
“行李给我吧,我来拿下去。”
庄澜她们很没出息地提着行李后退一步,制止了温季瓷的举动。
“不用,这点东西我们还是提着动的。”
各怀心思的四个人一同进了电梯,桑酒刚进去就站在了电梯的最角落,温季瓷极为自然地站在了桑酒的旁边。
两人并排站着,旁边竟插不进人。
庄澜和楼月很自觉地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一侧,沉默地看着电梯下行。
桑酒靠在电梯墙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事情,突然感觉到一旁的温季瓷将手上的行李袋换了个位置。
从他们的中间换到了温季瓷的另一侧手上。
桑酒还没觉得不对劲,直到温季瓷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握住了桑酒垂在身侧的指尖。
更过分的是,温季瓷还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这次桑酒真的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用力地往回缩手,却根本敌不过温季瓷的力道。
楼月她们站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电梯门也不知何时会打开,温季瓷是说什么都不肯松手了。
处境简直是岌岌可危。
桑酒觉得她没心脏病也要得了。
和桑酒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同,温季瓷甚至连视线都没放到她这边,却像是练习了千遍万遍一样,凭着感觉就握住了桑酒的手。
幸好楼月她们没这么大胆子,回头偷看温季瓷,勉强被桑酒逃过一劫。
电梯门一开,温季瓷悄声无息地松了手,提步往外走去。
劫后余生的桑酒立即猛吸了几口气。
庄澜落后一步,看到桑酒此刻的模样,怔了怔。
“你脸怎么这么红,电梯里有这么热吗?”
在楼月和庄澜的目送下,桑酒坐上了温季瓷的车,似乎是怕她后悔,她总觉得车子开得比以往都要快。
眨眼间,琴水湾就到了。
当桑酒迈进大厅时,她恍若隔世。
明明她只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却仿佛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难道是因为这几个月中,一直都有温季瓷的存在吗?
桑酒答应搬回家,却没准备和温季瓷和好,而且温季瓷刚才的为非作歹,已经彻底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桑酒提着自己的行李,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哒哒哒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季瓷看着桑酒的背影,没开口。
他先盯了一会,然后挑了挑眉梢,反而笑了笑。
“小白眼狼。”
-
夜幕沉寂,天光散尽,夜色彻底沉了下来。桑酒躺在熟悉的床上,却难以入眠。
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观花似的,在她脑里回顾了好几遍,她才勉强入睡。
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温季瓷。
时针指向了两点。
温季瓷已经习惯失眠了,在桑酒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他常常很迟才会入睡,即使睡着了,也只是浅眠。
现在桑酒回了家,温季瓷又开始患得患失,担心在睡着的时候桑酒又走了。
温季瓷从床上起身,他没有开灯,走廊漫长且寂静,只有清凌凌的月光无声流淌。
当温季瓷打开桑酒的房门时,床上空荡荡的,盖过的被子掀到了一边,提醒他有人住过。
洗手间的门半敞开,房间里一目了然。
桑酒不在房间。
连续疲累让温季瓷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而桑酒不在这里的认知却让他猛然惊醒。
他先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桑酒不可能走。
温季瓷开始推开一间又一间的客房,寻找起桑酒的身影。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在温季瓷耐心耗尽的前一秒,他终于发现了桑酒。
桑酒正抱着被子睡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因为睡前想了太多事情,桑酒压力一大,梦游的毛病又犯了。
这次她没去温季瓷的房间,所以才让温季瓷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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