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比较幸运,她心仪的大学和她住的地方在同一个城市,但大学的那几年,温季瓷出了国。
桑酒连一眼都没能见到他。
在桑酒上大学的第一年温季瓷就离开了,桑酒自然认为他对这一片都不熟悉,于是给温季瓷指了一个地方。
是街角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吃店。
“以前我最喜欢到这家店来吃晚饭。”
温季瓷顺着桑酒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而是了然地笑了笑。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街角。
和这条街上其他的店相比,这家店要来得冷情很多,可能是位置太偏僻了,所以现在店里还没人来。
桑酒打开车门下了车,拉着温季瓷进了店。
店里很干净,几乎是一有人用晚餐,老板娘就会收拾好。
听到有人进来,老板娘从里间走了出来。
“温总。”
老板娘看到温季瓷就认出了他,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桑酒时,老板娘先是迟疑了片刻,也认出她来。
“你前几年是在这边读的书吧?”
因为桑酒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所以她经常会特别光顾这家店。
老板娘会认出她不奇怪,桑酒奇怪的是,温季瓷似乎比她对这家店更熟悉。
温季瓷语气寻常,点了几样菜,全是桑酒喜欢吃的,老板娘去了厨房。
等老板娘一走,桑酒立即看向温季瓷。
“你们怎么会认识?”
“我资助过她儿子读书。”
温季瓷只是随意地回了一句,下一秒视线落在了桑酒的身上。
“我出国这三年,不是没有回来过,我来过你的学校,来过这家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被温季瓷说得轻描淡写,却又理所当然。
“为了看你。”
桑酒呆住了,紧紧地盯着温季瓷。
温季瓷很轻易地翻出了那段属于桑酒的记忆,桑酒18岁那年,他逃似的离开了帝都,离开桑酒生活的城市。
甚至将自己放逐到了国外,以为离得远一些就能忘记桑酒。
而出国的第一年,温季瓷就违背了和自己的誓言,他悄声无息地从国外回来。
瞒着任何人。
家人,朋友,桑酒。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在出国那三年中回来过。
那天,他也和今天一样碰运气般的等在桑酒的学校外面,可能是他运气真的不错,桑酒在黄昏中,走出门外。
那个时候,她毫无心事地笑着,毫不费力地勾住了他。
温季瓷缓缓地说出那段回忆,桑酒仅存的芥蒂都消散了,她曾经气温季瓷对她的冷漠疏离。
那么站在温季瓷的角度,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气她的不开窍。
用完餐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桑酒忍不住拉住了温季瓷的手,很小心地和温季瓷十指紧扣。
温季瓷动作一滞,偏头看她:“不怕别人看见。”
桑酒把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不怕我也不怕。”
坐上车时,桑酒又问了温季瓷一句。
“那你不觉得辛苦啊?”
温季瓷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如果他一直等不到她喜欢上他,那么这么多年不都成了徒劳无功。
温季瓷也只是笑了,一个最寻常不过的笑,好像在说着喜欢桑酒这件事变成了天经地义。
车子开往琴水湾时,桑酒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她想和温季瓷交换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其实在我来你家之前,我还做了一个梦。”桑酒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地幽幽传来。
“梦里有个男人没穿衣服,举止亲密。”
温季瓷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桑酒,手指却握紧了方向盘。
“醒来后我才知道我算是做了一个春.梦。”桑酒原本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可看到温季瓷此刻的模样,心里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过之后我就一直陷入遗憾和懊恼中。”
“我这辈子肯定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桑酒的语气中不乏遗憾,好像真的在后悔没有遇见梦中那样优秀的人。
桑酒一直盯着温季瓷的反应,连他细微的神情她都认真仔细地看在眼中。
重重灯影下,温季瓷仍旧不发一言地听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视线始终落在前方。
眉峰却微微拢起,不经意地流露出他此刻的情绪,像是从他窄窄的眉间生出浅灰色的雾气。
昭示了温季瓷的不悦。
“你猜后续如何?”
桑酒本就没想让温季瓷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把吊着温季瓷胃口的答案说出口。
“我跟着妈妈到了新家,认识一个哥哥。”
“我居然发现他和我梦中的理想型一模一样。”
刺啦一声响,温季瓷猛地踩下了刹车,轮胎擦过地面,粗糙尖锐的摩擦声。
下一秒,车子停在了空旷无人的马路边上。
桑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温季瓷的动作却比她还快上一步,他伸出手臂,拦在了她的身前。
桑酒的身子只来得及离开座椅几寸,又重新安稳地落了回来。
九点钟安静的春日晚上,刚才猛地刹车却没让桑酒受到惊吓,可能太过信任温季瓷,她的心跳声也只是微微加快了几分。
如梦方醒,桑酒侧过了头,转眼间被困在了温季瓷的眼睛中,他的眼睫半敛着。
静谧片刻,桑酒差点被温季瓷盯得恍神时,温季瓷倏地开了口。
“我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下次说话能一次性说完吗?”
第51章
好不容易把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口,又被当事人这么盯着,桑酒刚才的勇气都散完了,躲开温季瓷的眼神。
“我说得够详细了,是你自己要想多。”
桑酒脸上的热度不褪反升,车里没开空调,丝丝燥意却充斥着空气,熏得她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还有……”桑酒推了推温季瓷拦在她身前的手,纹丝不动,把桑酒禁锢在车椅和手臂之中。
“你这手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去?”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移开了手,咔哒声响起,安全带被他解开,他正大光明地侧过了身子。
动作仿佛被拉成了慢倍速的镜头,一举一动都带上了些许缠绵缱绻。
桑酒看温季瓷这架势,觉得不太对:“你不准备走了?”
“嗯。”温季瓷毫不掩饰地承认,“等你说完全部的细节再走。”
桑酒呼吸都停滞了:“这里会有汽车经过,有人来怎么办?”
话音落下,温季瓷突然转身,似笑非笑地落下一句。
“是我考虑不周。”
下一秒,温季瓷启动了车子,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重重夜色,转眼间就拐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高耸的白杨树成了林,仿佛遮天蔽日一般,连清凌凌的月色都落不进来。
别说是人和车,连监控都没有,车子被包围在白杨树间。
温季瓷这一举动,算是彻底截住了桑酒刚才的话。
桑酒的紧张感倍增,她看了一眼周围,好像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她和温季瓷。
由于太过突然,桑酒难免想得多了些,不该想的念头在她脑中如同轰鸣,一遍遍地切换着。
温季瓷抱着什么心思她不清楚,她又抱着什么心思!
“没人没车,说吧。”
温季瓷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手随意搭在他们的中间,明明没有碰到桑酒,却给了无比的压力。
“你不是还得工作?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不太好吧。”
桑酒先是拒绝,她可不准备一五一十地把所有内容都讲给温季瓷听,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时间很多,而且这件事比其他事都重要。”
温季瓷一副要和桑酒在这里僵持下去的模样,如果她不把所有细节说出来,温季瓷看来是不会放过她了。
居心叵测。
如今桑酒脑中只剩下了这个词。
温季瓷把车开到这个地方,还逼着她再去回想起当年那个羞人的梦,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温季瓷毫不在意桑酒此时的腹诽,而是得寸进尺地继续问道。
“不说的话,那我问了?”
桑酒嘀咕了一句。
“我就是随便做了个梦,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了。”
显然,这样的答案无法让温季瓷满足,树影团团,仅剩的月光只能在罅隙中若隐若现。
“理想型是我?”
温季瓷刻意放低了声音,无所顾忌地蛊惑着桑酒。
刚才桑酒说得很清楚了,但温季瓷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等等,我录一下音。”
桑酒看着温季瓷真的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音,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中照亮了她的脸。
“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想法?”
桑酒想到温季瓷当时的疏离态度,她故意调侃道。
“你都不理我了,我还敢有什么想法。”
桑酒还特意学了当时温季瓷的语气:“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妹妹。”
现在的桑酒已经可以非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早已消散,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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