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笼》租的这个棚今天已经到期,今晚就会有另外一个剧组入住。
灯光师……
宋妖看向王导,“导演,您知道最近还有几个组在这附近拍摄吗?”
王导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在脑中搜索关键词。
“你别说,我还真知道几个……”
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宋妖戴上卫衣帽,白色的耳机线从帽沿流到裤兜,那里装着一张卡片。她把自己藏匿在角落里,静静等待夜晚的来临,视线却分散在各处寻找着目标。
不速之客来得总是很快。
白真真昨天下戏的时候,唐季礼的车早就远在剧组几十里之外。从头到尾没有说上一句话,专门准备的妆没有任何效果不说,整个人还都被人家选择性的忽略了。
而作为这部戏的主角,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还被一个随行的工作人员抢了镜头。
那场对手戏,导演可是在她耳边念叨了一天了。
刚下戏的白真真刚卸完妆,还没来得及去酒店秋后算账,就在角落里遇见了一脸凝重的宋妖。
白真真提起嘴角冷冷一笑,还说不想入圈,抢戏抢的可是比谁都积极啊。
于是这位女明星果断改变了路线,带着助理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宋妖的面前。
她微微抬着下巴:“宋小姐,好巧啊。”
“不巧。”宋妖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好,她扫了一眼这位女明星,淡道:“有事吗?”
白真真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外套披在了身上,拿出口红补了补妆,镜子里反射出宋妖的脸,她合上口红盖开了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作为徐正青派给我的工作人员,你应该负责照顾我的起居,而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吧?”
“你记错了。”
宋妖靠着墙,几缕发丝从帽沿处流出,发尾悄悄勾起,添了几分神秘。
她舔了舔下唇,说:“一:我只是答应了徐正青来这附近走一趟。二:我也不是你的保姆。”
“不过如果你实在饿了的话,”宋妖离开墙面,一步步走向白真真,最后微微垂下头,靠在她的耳畔补全了原本的话:“我也不介意把那份外卖重新拿到你面前。”
说完这句话,她果断迈开步子离开了原地。
徒留白真真咬紧了牙关站在原地,被宋妖激出一身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怒意。
站在一旁的助理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妖离开那里当然不是因为白真真那幼稚的挑衅,而是她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那是属于同类的,鲜艳的,幼兽的血。
她加快了步速,几乎可以用跑来形容,却精准避开每一个阻碍,只给忙碌的工作人员留下一个风一般的幻影。
气味逐渐浓烈。
宋妖抓着那股味道奔跑,两排仿古的建筑瞬间变成了被甩在身后的风景。
夜色逐渐暗了下来,《妖笼》附近的仿古建筑群内,柳府的牌匾悬挂在上,另一剧组的工作人员们纷纷点上了灯笼,等待下一场夜戏的开启。
气味定格,就是这了。
正门处停留不少负责看守的人,没有工作证显然不能直接进。
宋妖看着身旁那近三米的高墙,往后撤了两步,而后果断跳起抓住墙沿,两手轻巧一攀,利落地翻墙而下。
下地时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也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夜是动物的世界。
宋妖拉低了帽沿,两个男人从旁边的屋里走了出来,交谈声随之滑出。
“你这个身份证得快点补办啊。”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咱们组下周就得去J省拍其他的镜头了,没有身份证你怎么出门啊?”
另一道男声显然沉闷很多,他说:“我已经在办了,后天应该能拿到一个临时的。”
“那就行,别误了拍摄。”
他们扛着一台不轻的摄像机经过,显然没有注意到躲在墙角处阴影里的宋妖。
而他们的对话则一字不缺地钻进了宋妖的耳朵,宋妖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两道兽类独有的红光,她拿出那张身份证,身份证上残留的血腥味仿佛延伸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线的另一端系在了刚才经过的男人身上。
宋妖伸出舌头舔了舔犬齿,朝右侧过头,瞳孔不断放大,逐渐覆盖整片虹膜。
墨绿被纯黑取代,一股威压随之释放而出。
柳府人工湖里为了拍摄而精养的锦鲤全部停止了水面上的游动,纷纷朝下钻去。两只待会拍摄要出场的大狗全部抱着头缩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场务挠着头,拿出鸡腿逗着狼狗,两只大犬却死也不肯动一下,抱着头躲在地上,“呜呜”叫唤着。
“奇怪了。”场务喊住路过的黄灿和摄影师,“黄哥李哥你们快来看看,这狗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样。”
摄影师李征拉着黄灿走了过去,拧着眉头看向平时威风凛凛此刻却跟中了邪似的大狗,对场务说:“这怎么回事,待会导演还要拍它们呢。”
场务也一脸迷惑,他皱着眉:“这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苦着脸看向李征黄灿,求救道:“黄哥李哥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啊,这狗一直这样导演肯定会骂我的,咱们导演那个脾气……”
不用他多说,他们也切身体会过导演那个时刻准备火山爆发的脾气。
黄灿抿了抿嘴,最后开了口:“可能是受惊了,我那里好像还有一点营养膏,我去拿来试试吧。”
“行,黄哥快去快回,就靠你了。”场务朝他双手合十,一脸拜托。
看着黄灿远去的背影,招完手后的场务小哥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股异常。
谁没事带宠物营养膏上班啊,喂给剧组附近的流浪猫吃的吗?
不同于《妖笼》采用的棚内摄影,这个电视剧剧组大多时候都在柳府里进行实景拍摄。
拍摄不需要用到全部房间,因而也留了一个房间给工作人员放置自己的东西。
黄灿翻着自己的背包,里里外外找了三遍,那管加了料的营养膏此刻却不翼而飞了。
“真是奇怪了……”
正着手准备找找周围其他地方,头顶的灯泡此刻却突然爆开,碎片洒落,灯丝迅速熔断。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房门被风吹得紧闭。
黄灿咽了口唾沫,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黑暗里,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飘在空中。
坐在凳子上的人举起手里的细管。
两道红光在黑暗中放出,牢牢锁在黄灿身上。
“你是在找这个吗?”
第6章
黄灿。
宋妖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右手“咔嚓”一声拧断了细管,那管营养膏就在她手里化成了灰。
她一脚踹开木凳,木凳瞬间飞向一旁,直直嵌进了墙壁内,将墙壁撞出了一片宛如蛛网似的裂痕。接着两条长腿一迈,朝着黄灿所在的方向不断逼近。
除了那管营养膏外,她还随手拿了一张面具覆在了脸上,青面獠牙的面具像是索命的精怪,透着一股远非常人可想的诡异。
黄灿脸上已是青白一片,眼前所见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下意识联想到他生平所做过的那些事,大脑像是被冻僵了的齿轮似的停止转动,求生本能却支配起他的运动神经——他疯了一般朝门口扑去。
宋妖没有拦他,但结果也显而易见。
明明没有上锁的房门此刻却像是被焊死了一般严丝合缝,他扒得手指甲都快出血,也没能让这道门出现任何一条缝隙。
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踏着他的心跳声前进。
黄灿慌了神,脸上青筋冒起,心跳几乎要震碎耳膜,腿却软了下来,他缓缓下滑,脊背靠在木门上。
他张开嘴剧烈喘息着:“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啧。
宋妖跟他保持着一个不到两米的距离,良好的动态视力让她能够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细节。她冷漠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一点一点对照起身份证上的那张脸。
本人对比那张一寸照显然更显疲态,胡子拉碴,头发上了两斤油似的糊在一起,全身上下充满一股内向畏缩的气质。
任谁看这个人,都不会把他和那个虐猫成性的变态联想在一起。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如此了吧。
她所戴的面具是挂在墙上众多面具的一枚,却不偏不倚挑中了一张夜叉,夜叉獠牙尖利,面相十分可怖,眼部为了视物所挖出的窟窿里射出两道诡异的红光,光源来自于她的瞳孔,却让黄灿在黑夜中也能清晰的看见那尊凶神。
宋妖伸出二指夹出他的身份证,而后往前潇洒一挥,丢出手中那张卡片,身份证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直线,在黄灿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擦过他的脸颊射进木门之中。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血痕,伤口极浅却传来一股持久的痛感。
他不自觉地止住了呼吸,僵硬地抬起手摸了摸脸。
“啊——”
黄灿看着指尖的血,尖叫出声。
宋妖面无表情,她换了一个声线,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后的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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