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致心道,他总会找到证据的。
所以他真的只是想跟着钟盈他们,从后门出去然后离开。
不是本校学生,这路梁致也不熟。
##
只是谁也想不到,谁也没准备好。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这句歌词此时用在这两个暗暗较劲多年的情敌身上,分外贴切。
他们显然认出了彼此。
对这个横刀夺爱,夺去他心尖明月的男人,梁致恨到眼眶发红。他不明白,当年她连和自己确定关系都犹豫不定,怎么就、怎么会甘愿嫁给另一个人?
他年少时的梦,差点儿就属于他了,最后居然……降落在他人怀中。
当年,钟盈要结婚的消息传来,梁致怎么都不肯信,怎么都不。
可对梁致吧,陈青安已经不想去数,自己到底有多嫉妒了。
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陈青安明白。
所以,他连表现出来都不敢,生怕他的在意,反而引的钟盈重拾起那片记忆。
可这不代表,梁致可以在他学习工作最熟悉的地方,去纠缠他的妻子。
这是挑衅。
明目张胆的。
图书馆后角那一排枯萎的蔷薇架,人烟稀少。
没错,就是上次他们在夜色中拥吻的蔷薇架。
可压根没空给她羞涩。
钟盈喉咙发干,想说什么劝陈青安,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斜坡上,梧桐叶落了一地。
安静到连钟盈鞋尖踩上去脆脆的响声,都清晰可闻。
“陈先生,久仰。”
梁致向来词锋利落,当先不慌不乱,昂着头问候了声。
陈青安恍如未闻,只是清淡平静,弯着唇笑:“好久不见,靳骞,做住院医辛苦吧?”
钟盈心中却警铃大作。
陈青安这个人,越是生气就越是斯文,她是知道的。
“陈师兄关心,是挺刺激的。”
靳骞也一扯唇角,配合道。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不好收场,就不知道……会不好到哪个地步。
啧,这个钟盈,还挺会惹桃花债的。
陈青安一来,麻烦自然归他管。
靳骞表情淡漠,心里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劝都不劝。
不怪他,也是陈青安在他周围,口碑太两极分化了。
老师做岳父的,欲言又止。
魏微师兄成天唉声叹气。说交上他这种深沉腹黑阴险的朋友,简直是倒八辈子霉。但说归说,又总忍不住去找他玩。
至于这个钟盈么。
她总说,自己嫁了个温和清朗,成熟体贴的丈夫。
凭他再聪明的脑袋,也想象不出这人到底有多奇妙,才能评价两极分化成这样。
陈青安这个样子,穿着质料柔软的深灰大衣,眉宇间笼着温润书卷气,一丝肃杀也没有,活像个与世无争的中文系讲师。
他就真的,对情敌也很温和有涵养:“你叫梁致是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学不好父母师长教的道理呢,其实也没关系。进了社会,自然有人会教育你。”
梁致不明就里:“什……”
他的话连音调都没凑齐,就被狠狠卡在喉咙里。
就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候,甚至连过程都看不清——
陈青安一把提起他的领带,反扯,柔术裸绞不过三秒,梁致就头晕眼花脱了力。
陈青安见机轻飘飘松手,哐当一声闷响,他重重斜摔在地,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窒息感过去后,梁致仰躺着重见天日,只见陈青安神色倨傲,居高临下怜悯望着自己。
“……看见了吗?”
陈青安拂去指尖尘灰,嗓音冷静优雅:“这就是纠缠别人.妻子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第一个打架的楠竹,居然不在校园文,是个29岁芳龄的成熟男性(。
今天说休息,实际上没休息到,还没够6k,明天继续多更。
都过去一年啦,靳骞哥哥qaq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木木 26瓶;小羊兴兴 10瓶;6114、云轻纱、阿柴喵 5瓶;狗rapper 3瓶;谦牧 2瓶;打翻养乐多的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是谁说嫁了个温和清朗, 成熟体贴的丈夫?
八风不动如靳骞, 也不禁侧目望向钟盈。
钟盈就……还没从心神巨震中缓过来, 犹自懵懂。
相知那么些年, 她自诩,陈青安是什么人还是了解的。他这人性格里是有腹黑桀骜的一面,但待人接物的教养和温柔脾性是浸在骨子里, 改不了的。
要不是亲眼目睹, 打死她也不敢信, 陈青安会做出在校园里动手打架,啊不对,准确来说是单方面殴打别人这种事。
疯了么这是。
但冷美人不是白称的,内心慌的要命, 表面还是要装的云淡风轻, 钟盈反问靳骞:“这双眼看透太多会有什么结果,学神你知道吗?”
“知道。”
“光天化日, 你总不能灭我的口吧, ”靳骞比她更淡定, 还追加善意提醒:“我要是你, 就先想想怎么收尾。”
对噢!
……梁致还瘫在地上呢。
陈青安那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钟盈压根看不清,更不知道杀伤力有多大。
只是梁致挣扎了半晌,也勉强坐在一地梧桐枯叶里,站不起来。
陈青安当然不可能去管他,钟盈不愿意画面发展的更狗血, 不想也不敢管他。
这时候,堪当大任的当然就是靳骞。
但他显然不像是乐于替人收拾烂摊子的人。
冬日天寒,图书馆后角虽然人烟稀少,可过路也有零星学生。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围观。
“……商量一下。”
钟盈轻咳了声,还没把后面半句说完,靳骞风衣翻滚,已经安静站到了梁致身侧。
靳骞伸臂,梁致听他“陈师兄”的喊,以为他们蛇鼠一窝,沉默挥开。
只是没想到,这个英俊淡漠的年轻人,行事风格更是淡漠到底。
靳骞按在他肩上,不由分说施力一带,彻底把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这时候眩晕脱力是正常现象。”
靳骞眼里隐约划过笑,似是叹息:“……陈师兄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操。
合着我还该谢谢他了。
梁致当真给这两个文质彬彬的败类恶心坏了,无暇再管其他,气恨抹了把脸调头就走。
留下他们三人相对无言。
实际上做出这件事,是完全合乎陈青安逻辑的。
陈青安不敢说世事洞明,但长到这个年岁,家庭背景又没那么纯净,总是比别人明白更多藏在这个社会暗面的道理。
并不是出于歧视,只是就事论事。
假如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或者做一份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工作,再或者他不是这种温和的性格,那梁致还敢纠缠他的妻子吗?
他不敢的。
不过就是想准了,以为他们这群人是最遵守规则法纪的,总有几分清高自矜,体体面面就好,轻易不愿意与人争短长。
就是想和钟盈叙叙旧,跟着不放而已,又不触犯法律,即便报警了又能拿他怎么样?
说白了,社会规则在不少时候,的确就是欺负文雅守规矩的人的,那些泼皮无赖通过折腾,往往还不会落到下风。
从小被灌输“吃亏是福”的谬论长大,读书知礼的老实人,反倒总在忍气吞声。
可梁致不知道,从小就没人教他陈青安能忍则忍,吃亏是福。
他被教导的从来都是,自己想要的,要自己抓牢。
黑白中间,总会有灰色地带。
虽然暴力不是个好手段,陈青安知道,可有些情况下,只有它奏效。
-
这一整天都很荒诞。
今天是钟盈姨母五十五岁生日,表姐早早就订好了酒店,说好一家人要开开心心聚个餐。
可去酒店的车上,钟盈和陈青安都执意要带没开车的靳骞一程——这两人这会儿怕是够尴尬,为暂时避免独处什么都能做得出。
靳骞只好任他们厉害。
他又不是真不食人间烟火,一点不懂成人的社交规则。
何况对钟轼这个导师,靳骞和门下其他学生一样,是出自真心的崇仰尊重。
平时他们和同圈的前辈同学交流,没少听吐槽“老板”和老板家人。
说年轻老板,有替他们接孩子、送孩子上补习班,辅导作业的;年长的也没省事儿到哪里去,这个女儿有朋友要挪个床位,那个儿子上司的孩子要看儿科。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心里骂骂咧咧,少不得还要替人家办。
人比人气死人。
换到钟轼这里,师母也是同系统的大神,他们不找她帮忙就不错了。
女儿留学时,一年就出现一两次,总是冰雪安静。不仅不烦师门中人,每年回来还不忘带点糖果纪念品分给他们。
有次,搞的师兄们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主动问她:“师妹,要不你看看,有什么忙要我们帮就说哈,千万别客气。”
“不是我不想,”钟盈想了想,眼里缓缓浮起笑:“术业有专攻。师兄你的数学水平,呃,可能帮我有点儿……困难?”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