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头到尾,我对不起的只有你,没有他梁致什么事,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他父亲斗法输给淳安,自己急功近利折腾坏了,这错处凭什么由我替他背?至于告诉爸的那件事,你说我阴险奸诈说什么都可以,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我不后悔。”
“即使……即使当年你最后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陈青安偏过脸,神色怆然又决绝:“我也不能眼看着我的心上人无知无觉,和一个瘾君子在一起。”
……我的心上人。
那年,他有多煎熬,钟盈永远都想象不到。
那年九月临行前,她去明大口腔拔智齿,魏微知道陈青安的心思,悄悄跑来告诉过在医院实习的他。
可他连,连多见一眼都不敢。
他算什么啊,他有什么资格?
他没去,只是默默把心底的翻涌按回去,装作不在意。此后文章照写,操作照练,仿佛那惊鸿一瞥,就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没想到,淳安窥破他的心思,作为老对家的梁家,消息当然格外快的传到他耳朵里。
就在一个周五晚上,淳安来明城找他,告诉他,梁家年初时,颓败已现,而如今是彻底倒了。
还给他看了张ins截图,身为口腔医学生,陈青安怎么可能认不出用作麻醉的笑气。
陈淳安继续添油加醋:“北美留学圈就这么大,他又是个热心社交的,弯弯绕绕总能认识到。人要堕落最简单不过,别说笑气了,连叶子都飞过。青安,你真就干看着?看着你那一眼万年的白月光心上人,和这种人搅和一辈子?”
他瞳孔剧烈收缩,不答。陈淳安也不管,调头就走。
不过三两步,听陈青安在身后喊,声音嘶哑:“……哥。”
“你帮帮我。”
我真的好想要她。
可后来,就连一心帮他的兄长,也被陈青安搞的有点疯。
陈淳安本以为,人家既然彻底断了,你又不差,冲上去追不就行了。
“不行,别吓着她。”陈青安神色恍惚,否定道。
于是,他小心翼翼,吸取梁致没能抓稳她的教训,甚至可以说是机关算尽,连初见的那场聚会都是拜托魏微穿针引线,精心设计的。
往后的时光,他把最温柔的呵护尽数给到她一个人。
就这样一步步,最终引的钟盈坠入他编织的天罗地网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放心啦。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假如不让钟盈知道陈青安有多爱她,那才是真正的难过。
梁致真的只是炮灰,钟盈在乎的是陈青安居然骗了她,还用这北北么腹黑偏执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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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当年兄长提醒过他:“青安, 你不能这么来, 这样迟早会反噬的。”
道理陈青安当然懂。
可钟盈向来是冷淡安静的性子, 经历过梁致一事后更是如此, 她抗拒任何迎面热情扑上来的追求。
不这样步步为营,又怎么能拥有她。
但这一切,外人看来或许浪漫。
对钟盈而言, 抱着她安睡, 会陪她看星星, 温润如玉的丈夫,居然用一环扣一环精妙缜密的弥天大谎,骗了她这么久。
是真有些残酷幻灭。
“你疯了,”钟盈抬眼望向这个她从不曾真正了解过, 却又明明朝夕相处的男人, 不住喃喃:“……你真疯了。”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般。
陈青安紧抿着唇,慌乱的想去抱她。钟盈发觉, 只是往后退, 退到花台旁。她侧目看着, 指节搭在花台瓶旁, 表情也空茫。
鹅黄色的郁金香娇妍绽放, 神色决绝的陈青安,沉默窒息的气氛。
依稀就和那晚噩梦中的一样。
这瓶花显然每天都有人在精心照料,花台上还有把花剪放在那,没来及收掉。见钟盈这个样子,陈青安心里又悔又怕, 生怕利器伤着她,想都没想就要挪走。
可惜,钟盈会错了意。
以为陈青安是要碰她,她瞬间竖起浑身的刺,反手就去推他的手臂。那把花剪是真的很利,陈青安忙回带,就在那一下——
满瓶花被推落了地。
声响格外清脆,琥珀色花瓶跌成碎片,只余满地凌乱花枝水渍。
一地狼藉,横亘在他们中间。
这一秒,钟盈和陈青安四目相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她眼里浮起层氤氲雾气:
“梁致不发觉你就不准备告诉我是不是?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当傻子骗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不是?是、不、是?!”
钟盈平日总是冷淡朦胧的,仿佛对周遭发生的都缺了鼓劲儿。
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抬着音量,几乎尖叫的语调质问他人,那个被她质问的人面色惨白,动了动唇,连句为自己辩解的“不是”都说不出。
“你先过来好不好,”陈青安语气近乎祈求了,低声:“那些都是碎玻璃,你过来,别这样……想骂我还能没机会——。”
“你别碰我!”
钟盈打断,她已经不清醒了。
纵使梁致舌灿莲花又怎样。
只要你陈青安说不是,皱一下眉,我都信你。
你知不知道,我……我都会信的。
原来她有多沉溺他那抹温柔,这时候,就有多伤心,多不能接受。
“你说你喜欢我,是么?”
钟盈眼中雾气越来越浓,声音都在发抖:“……可陈青安,你这是偏执,这不是正常人的喜欢,我受不起!”
陈青安死死望着她,阴郁又落寞。
他依旧说不出什么自辩的话,因为,错就是错了。
当初用这种手段骗了她,今日就要承受后果。
多难也要受着。
这时,门外响起的人声越来越清晰。
他们这是入户电梯,照理说不该有别家声响,钟盈平复着急促呼吸,却不甚奇怪。
庄凌知道,肯定放心不下,搬不来她爸也会自己上门的。
门铃声响了,陈青安去开的门,来的是钟轼。
他们住的小区访客登记很严,钟轼大约是和物业管家说了女儿女婿家有急事,又是熟面孔,没问,就先由管家带着上电梯进来了。
物业也看出气氛不妙,确认人家的确是一家子后,很快溜了。
门一关。
钟轼径直就去找他女儿,别的一概不管,穿过开放式客厅长廊,见到女儿雪白恍惚的面色,被翻倒花瓶沾湿衣角正滚落的水珠,一地残碎的玻璃……
任何一个父亲在这时候,都不由得多想。
“陈青安!”
钟轼面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拍着而今空无一物的花台,勃然怒道:“我告诉你!老子还活着一天,就轮不到你在这个家里砸东西,你吓唬谁?你不痛快你有使不完的劲,给我滚出去发泄去!”
钟教授儒雅是真儒雅,可性格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这一通疾言厉色下来,女婿不悔愧也就罢了,还垂着眼,淡淡自嘲笑了。
钟轼心头火起,他知道陈青安有身手,不过是给女儿出点气,倏然拎起他的衣领往后一带,不过是想让他踉跄下,狼狈站不稳而已。
没想到他一丝不让,脊背生生磕上移门的金属条。
真的很重,哐当一声。
那一下就跟揪在她心上似的,钟盈猛地抬起脸。
钟轼都愣了:”……你。”
别看他成天对女婿冷嘲热讽的,实际上心里既把他当优秀后辈,又把他当小孩儿看,哪舍得下重手。
“爸动手,我哪敢让。”
陈青安靠在那一时动不了,唇色也有些泛白,淡道。
“你这样我也心软不到哪里去,”钟轼来回扫了两眼,评估着女婿生受住这一遭,到底严不严重,半晌面无表情道:“……你自己在家安静一阵吧,我女儿我带回家。”
似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陈青安也不抵抗。只是在钟轼牵着钟盈,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沉默着,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钟盈不肯转脸看他,不说话。
她想挣扎,可陈青安指间的那枚婚戒,冰凉金属牢牢锁在她的腕骨上,那么有存在感。
一时僵持着。
钟轼到底还是心软,也没出声催。
“……如果你不愿意信我了,就当那不是喜欢吧。”
短暂的静默后,陈青安出声了,嗓音哑的厉害。语气也低落,像是黑暗里迷了途等不到回家的晚灯,跑的跌跌撞撞的孩子一样。
他忽然说:“可我爱你。”
……我爱你。
钟盈听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面子也不管不顾了,只忍不住去看说这话的那个人。
此时,陈青安眼中竟有水光闪烁,她看着它坠落,晶莹冰凉,淌过他的脸。
他还是翘着唇角,孤芳自赏又倨傲,仿佛这就是他最后的骄傲。
低低笃定,陈青安又说了遍:
“钟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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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女儿上了车,父女俩安静坐了快五分钟,既没启动车,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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