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我跟别人跑了吗?”
“对,你不怕,你从来没吃过我的醋。”
“吃过,你跟江露芝在一起这件事,我吃醋到现在。”
“那也是江露芝,换做别人,你压根无所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电视机智能屏幕机械地演绎着无人关心的画面,那一集来来回回地重复播了好几遍,他们也压根没发觉。直到桌上的手机兀然亮起,勾恺两字赤晃晃地戳着屏幕上,叶濛看都不看一眼,一脚把手机踹远。
李靳屿冷笑,继续看电视一言不发。
手机跟着了魔似的,一直疯狂接连不断地打,非要她接为止。
勾恺打到第五个的时候。
李靳屿直接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要是我在不方便你俩调情的话,我出去行吧。”
叶濛也彻底没了耐心,接起电话就是一声怒骂:“如果你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回去让邰明霄把你的客户名单全网发一遍。”
勾恺大概是隔着电话线也感觉到叶濛是真他妈急了,一句话没说,“啪”一声立马把电话给挂了。
李靳屿穿着睡衣就出门了,连外套都没拿,叶濛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会上哪去,她也没穿外套急急忙忙地追出去了。结果李靳屿没走远,在安全门的楼道口处倚着墙抽烟,月色昏蒙地被割裂进来,像一层轻盈的薄纱铺着地面。
叶濛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老半晌,净看他靠着墙,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楼道口被弄得烟雾缭绕,气氛却格外静默。他单单穿着睡衣看着整个人都薄,眼皮也是薄薄的冷淡垂着。脱了衣服,明明是有薄肌肉的。叶濛去牵他的手,李靳屿的手掌也又薄又宽,他没挣脱,乖乖地任由她牵着。
不过这种乖巧也就保持了一会儿。抽完一根烟,李靳屿就甩开她的手,进去了。他没烟抽了,满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根能抽的。
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肘撑着膝盖,弓着背,修长的手指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全是空盒,他窝火地全给捏瘪了,冷着脸全给摔进垃圾桶里。最后他又抱着胳膊在沙发上靠了会儿,试图将那股无处发泄的无名火给压下去。
然而,无果,他只能站起来出去买烟。
叶濛抱住他,不让他走:“别抽烟了。你要真那么不高兴,抽我行了吧?”
李靳屿拉开她,低着头换鞋:“你别犯贱。”
叶濛发现李靳屿冷下脸的时候是真的冷淡,说话也扎人,她也窝着火,这一天天紧赶慢赶的,怎么也哄不好,她耐心彻底耗尽,也被李靳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气得急火攻心快驾鹤西去了。
她贴在门上,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声音也怒了:“你再说一遍。”
“走开。”李靳屿套上外套,一副雷打不动要出去的样子。
她威胁道:“你要出去今晚我就回家。”
“随便你,”他居高临下,冷淡地看着她,“回北京去找勾恺我也没意见。”
她无奈:“这醋你要吃到什么时候——”
“我他妈也想知道这醋我能吃到什么时候!”李靳屿终于忍无可忍,突然一声爆呵,“你以为我想吃啊?你他妈偷吃倒是嘴擦干净啊!干嘛要让我知道!啊?”他顿了一顿,“勾恺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是你老公?你他妈是不是还想着跟他旧情复燃啊!”
叶濛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晚的乌龙,冷笑:“原来你就这么想我的?”
叶濛看了他老半会儿,她低头打开手机,不知道开了一个什么网页,狠狠朝他胸口砸过去。
上面是一行清晰的百度百科——李靳屿,记忆宫殿,08年世界冠军。
其实一查网上都是他的消息。
“我问你认不认识邰明霄,你说不认识,结果我发现邰明霄跟我讲的每一个故事都跟你那些辉煌的过去有关,就连那个赛车俱乐部的老板,黎忱都戴着跟你一模一样的耳钉。你那么牛逼闪闪的过去你从没跟我提过,我他妈哪知道你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愿不愿意跟他们相认啊!”
第45章
邰明霄说起那个朋友的时候总是怅然若失。她起初不太在意, 内心也毫无波澜,有时候压根也没注意去听他到底说了什么。直到那天跟梁运安在黎忱的俱乐部见面,看见那个风流不羁的黎老板戴着跟李靳屿一模一样的耳钉, 虽然款式很烂大街, 甚至是毫无意义。但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 叶濛那么洞若观火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被王兴生的案子分了些精力, 她早该察觉的。于是当天就上网搜了下关于记忆宫殿的那个比赛, 结果,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毫无遮掩, 网上都是他的消息。
下一秒, 大脑涌入一个奇怪的想法。李靳屿否认认识邰明霄这帮人, 是不是跟这个黎老板有什么关系?毕竟耳钉,偏偏一左一右, 多暧昧。她那几天其实也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但最终都生生将这些乱七八糟不合逻辑的想法给压下去了。
两人站在门口。叶濛贴着门,李靳屿低头看着她。这昏暗的一隅地,却仿佛跟外面的月色就地割裂开来。他们这就像突然被冰封的世界, 两人一动不动地碾着彼此冒火的眼神,四周空气里仿若悬着密密麻麻的针,扯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我不是不问,我是不舍得问, 我怕你难过,我怕你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叶濛也忍无可忍,心口窝着一股无名火, 胸脯剧烈起伏着,血液在她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拱着火,她也不顾一切地说,“但你今天这些话,换做别人,我他妈能跟你分手一万次,绝对没机会和好的那种!”
说完,她绕开他,直接回了他的卧室。叶濛实在不想跟他上演这种大半夜出去你追我赶,你听我解释我不听这种戏码,然后引来四面八方邻居的围观,成了他们第二天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关上门,无关痛痒地说了句,“你要出去买烟,我不拦你。明天早上我回北京。”
等叶濛进去。隔壁的房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老太太脑袋卡在门缝里,眼神嗔怪,小声地对李靳屿说:“我跟你说的都忘了?”
卧室门一关,客厅又没开灯,唯独电视机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模模糊糊笼着他的身影。李靳屿想看下时间,墙上的钟罢工,然后他发现手机也不知道被他丢哪了,他来这边之后就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了,于是,只能一个个掀过沙发上的抱枕毫无章法地一通找,头也不回地淡声对老太太说:“您去睡。”
小夫妻还是吵吵好,感情都是吵出来的。老太太也不多言语,叹了口气,把门关上。
李靳屿没找到手机,靠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老远看见叶濛的手机还孤零零地趟在地上,他走过去捡起来,屏幕支离破碎,惨兮兮地将桌面四分五裂。他叹了口气,用了这么大劲砸他,想也知道她有多生气,他下意识捂了捂胸口——这叫什么,痛感后知。看见这惨烈的屏幕,他的胸骨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隐隐作疼,吸气都仿佛针扎一样。
他拧着眉,仰着头有些难受地“嘶”了口气。
叶濛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李靳屿的解释和挽留,她起来收拾东西决定回去。门一打开,李靳屿还是昨晚单薄的睡衣,身上披着一条灰色的毛毯,两条腿大剌剌地敞着,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脑门上还贴着一张退烧贴,似乎还在睡。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食指竖在嘴巴上,冲她嘘了声,小声说:“发烧了,38.3。刚刚还起来给你煮了点蛋粥,我去给你盛。”
“我自己来吧,”叶濛走进厨房,弯腰从柜子里拿了两个碗,盛好一碗递给老太太,“家里有药吗?要不要我等会去社区医院买点?”
“有的,不用去买。”
老太太接过,叶濛显然不太做家务,盛碗粥也半进半出的,她心疼地嘬了一口漏在边缘的粥粒接着说,“我这孙子身子骨弱,一年都得有个一两次感冒发烧的,家里都有常备药。”
叶濛看她这样,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盛粥一定不要弄出去。
叶濛盛第二碗就小心翼翼多了,问了句:“李靳屿经常发烧吗?”
老太太说:“你不用担心,不影响生孩子的。他就是从小肺不太好。小时候被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关在屋外冻坏了,发烧送到医院都差点没救回来,落了病根子。”
叶濛默了会儿。其实就他俩现在这样,生孩子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那他还抽烟?”
老太太对碗吹气,开始嚼吧嚼吧说:“他其实之前戒了,是陪我一起戒的,最近考试压力大吧,又抽上了。”
叶濛又盛了一碗,端出去给李靳屿,他不知道是一直没醒还是装睡,耳钉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叶濛心里莫名一堵,突然觉得他跟黎忱的关系有点耐人寻味。李靳屿闭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说不出的寡淡,唯独那双小鹿状的眼睛一睁开,眼里好像有钩子。那双深情眼,或坦荡,或冷淡,或懒散,始终逃不开内心那股子压抑,看着就让人心疼。
但现在乖乖躺着、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跟昨晚那冷着脸呛她的欠扁样宛若两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卖乖,现在脑门上贴得还是“儿童退烧贴”。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