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季惟无事可做,正觉无聊,这时手机屏幕又亮,有信息进来,简短五个字。
周钦:【不要太难过】
明惠也看到了,冲他冷笑。
陆季惟觉得这个误会有点大,递给她一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他拿起手机,啪啪也回了五个字。
陆季惟:【别胡说八道】
周钦:【跟哥们儿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初恋也结婚了,都是男人,你的感觉,我懂】
陆季惟:【懂屁】
回完这句,毫不留情地把周钦踢出了群聊。
之后他便默然不语,看着老婆孩子,好像在思考什么。
吃完晚餐,一家人去看灯会,花灯满城,缤纷的灯光与天上的明月相互辉映,和着音乐和喷泉,如梦似幻,震撼人心,陆栩看得又蹦又跳,不停拍掌,明惠也忙着用相机录视频拍照,拍完景色再拍自己,让儿子给她拍。年轻人拍照,一般都更注重妆容、表情、衣品,大妈就不一样了,入镜的pose似乎更为重要,换来换去,直到摄影师快不耐烦。
“摆好了没?”
“好了。”
拍完,明惠边检查照片效果,边骂他:“让你给你妈拍张照都不乐意,你说我生你有什么用?”顿了顿,冷哼:“还是看人要结婚,有人心情不好?”
陆季惟皱眉:“别乱说成吗?就跟上回那样儿,非逼我承认我不高兴了,差点儿家庭破裂,您才高兴是吗?”
明惠一噎,抬眼瞧他:“那你一整晚满怀心事的,想什么呢?”
陆季惟:“这您管不着。”
明惠把相机塞他手里,颇不屑:“你当我稀得管你。”转身立马换上笑脸,招手,“儿媳妇,大孙子,来拍照。”
孟青拍了合影,就没有再入镜。陆季惟想帮她拍单人的,她挡着镜头,有些抗拒。
陆栩也发现妈妈不爱拍照,希望她多拍一点,留作纪念,拉着她的手说:“妈妈长得漂亮,让爸爸给你拍啦。”
孟青勉强拍了一张。
陆季惟也不爱拍照,但没她那么抗拒。明惠给一家三口拍完合影,一家人回到座位上看灯光秀,他凑过去问她:“你是不相信我的技术,还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
孟青直视舞台:“我就不喜欢拍照不行?”
陆季惟:“不喜欢很正常。过分抗拒或者沉迷,可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现。”
她终于看他:“看不出来,你还懂心理学。”
坐在中间的陆栩,听见上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很有针锋相对的感觉,仰起小脸:“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讲话了,能不能安安静静看秀?”
陆季惟视线落到他身上:“管挺宽你,爸爸妈妈也敢教训。”
陆栩:“因为你们不乖,吵架。”
他爸说:“这可不是吵架,我跟你妈谈心呢,懂吗?”
陆栩看着妈妈。
他妈点头:“是这样的。”
陆栩:“那你们亲亲对方,证明你们很相爱。”
“……”
陆季惟:“回家亲。”
孟青:“……”
回到家,陆栩早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今天玩得很开心,钻进被窝很快就甜甜入梦。
孟青洗漱完,静心学习。
陆季惟躺在床上翻书,精神却有点不能集中,时不时往书桌的方向瞥一眼,见她神情专注,就没去打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结束,他掀开被子下床,径直朝她走过去,抽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孟青子整理课本,抽空看他一眼。
“有事儿?”
他点头:“是有件事儿,我觉得我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
他静了静:“周钰知道吧,周钦他大哥。”停顿会儿,见她点头,继续道:“他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他清清嗓子,“是——”
她接道:“你前女友。”
他惊了:“你怎么知道?”
孟青把书放好,起身:“你跟妈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耳背。”
陆季惟:“……”
等她洗完脸躺上床,他在她身边躺下。
“那你没有误会什么吧?”
“没有。”
“真的?”
“嗯。”
他在她额头亲一下,想说晚安来着,却见她用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陆季惟就想到昨天夜里,有好长一会儿,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感受彼此,那种被她重新注视的感觉,如同时间停止,除了她再无其他。
“看什么?”
他翻身躺平,保持距离,嗓音听着有点哑。
孟青侧躺,看着他:“你真觉得我心理不健康?”
他说:“健康,没有比你更健康的。”
“……”
他也侧躺,面对面:“你看咱俩现在同床共枕,也算夫妻恩爱,对彼此的过去也都有一定的了解,不妨再深入一点,告诉我你几岁开始学吸烟呗?你再不告诉我,我会死的,好奇死的。”
她闭眼:“晚安。”
陆季惟:“……”
“同归于尽吧。”
他钻进被窝,欺身而上。
如同干柴遇烈火,年轻的身体刚紧密相贴,双方就都有了感觉,顾及她病刚好,陆季惟不敢动真格儿,一个劲儿地亲她咬她。
“说不说?”
她不吭声,他就一路往下亲。
刚到胸口那儿,孟青就投降了。
“我说。”
第43章
台风过境, 气温下降了些。
年幼的孟青坐在树下看书。
她的上方是一棵银杏树,经过风雨的洗礼, 枝叶更显翠绿, 蓬勃生长,是盛夏最清凉的风景。
她在绿荫中, 全神贯注。
邻居家的小男孩凑过来,盯着门口的车,小声问她:“孟青, 你爸妈真的离婚了?你爸爸要搬走吗?”
她淡淡嗯了声。
小男孩同情地看着她:“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妈妈做了糖糕,喊你去吃。”
男孩子力气大,把她拖走。
孟青吃完糖糕,父亲已经走了。
回到家里, 母亲坐在客厅抹眼泪。
孟青伸出小手, 把糖糕递给她。
一向明朗的母亲, 此刻泪眼绝望,将她推开,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不留住他!”
母亲变了。
她需要依靠烟酒才能度日。
喝醉后六亲不认, 清醒时愧疚忏悔。
两年后,她也选择离开。
夜深人静的时候, 孟青有时会想念她, 但又害怕睡着会梦到她。
很幸运,母亲从来没有来过她梦里。
或许来过,她忘了。
据老一辈说, 三周年是亡灵和家人见面的最后一次机会,见过这一次过后,亡灵将会去投胎,此乃喜事,因此当地有习俗,三周年纪念日要举行仪式,大宴宾客,孝子哭往墓地祭奠。
作为独女,孟青理当遵照习俗,在那天去墓地祭奠。但不凑巧,那几天她要去省外参加全国性的中学生数学竞赛。
竞赛很多,仪式只有一次。
她打算退出竞赛,但是奶奶认为学业更重要,告诉她老一辈的说法都是封建迷信,让她安心比赛,这才是母亲对她的期望。
异土他乡。
当晚睡没多久,孟青就从梦中惊醒。她从旅馆出来,想找家卖香烛纸钱的店铺。
走了几条街,一无所获。
她在马路边坐下。
繁华都市,夜是喧嚣热闹的。
她却奇异得感到宁静。
坐了会儿,她听见身后有人嘀咕:“哥,看见那个小妹妹没,我们刚进去她就在这儿坐着,都俩小时了,不会是迷路了吧?”他嘿嘿笑,“看来哥们儿又有机会学雷锋做好事了。”
孟青听他声音不像好人,准备走开。结果坐太久,她双腿发麻,没起得来。
“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那人在她身边蹲下,少年人模样,一头金发,耳钉璀璨,手里夹根烟。
孟青没有接话,也没再看他。
他不以为意:“你不要害怕,哥哥不是坏人。”
孟青仍是没有搭理他。
少年皱眉,看向她身后。
“是个聋哑人。”
孟青:“……”
腿缓过来,她立马起身跑了。
一气跑回旅馆,孟青摸口袋掏房卡。
丢了。
她又原路返回去找。
一直找到网吧门口,金毛不在,只有一个黑发的男生懒散靠着墙,用脚逗流浪狗,他个子很高,身形清瘦挺拔,尽管夜色模糊,只有一面之缘,孟青还是认出他。
他也看见她,从口袋里抽出手,扬了扬房卡。
孟青走过去,他的眼神平淡陌生。
“谢谢。”她去接房卡。
半路杀出程咬金,抢走房卡。
“原来不是聋哑啊。”金毛握好房卡,抱臂笑着看她,“哥哥们等你这么久,道声谢就完了?”
孟青摸摸口袋,把带出来的五十块钱全给他。
金毛瞥一眼,没接,“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哥打劫小学生呢。”
孟青正要把钱收起来,他下巴点点对街的便利店。
“去帮哥买包烟。”
孟青去对面买了包烟回来。
金毛接过,拆开,取一支咬进嘴里,见孟青盯着他看,他笑笑:“怎么,也想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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