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美玲愣了一下。
“不然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霍承业向来看不起父亲的情人,从不给赵美玲这种除却卖相一无是处的草包
好脸色。”
霍成允坐在沙发里,对父亲的发怒熟视无睹,轻描淡写地回复赵美玲:“这件事我会替您呈交到董事会那边讨论的。”
赵美玲怒气冲天地走了。
霍成允坐在沙发里,不动声色地翻开茶几上的汽车杂志,听见他父亲的怒吼:“霍成允,现在董事会是什么局势你知道么?这种时候你还要陪着关明樱出国?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到这个地步,你还放不下她。”
霍成允抬起头,隔着一张玻璃茶几,和父亲对视:“我只是比您更明白,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霍父不语,沉默地盯着这个儿子。
其实他们有着两双格外相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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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夏天的佘山山顶,夜风格外得大,梧桐树在风里沙沙作响,落地窗外,又是一地残枝。霍成允回到保姆为他们收拾出来的房间的时候,关明樱已经卷着被子睡了过去。她没有换上保姆替她准备的真丝睡衣,而是换了一条自带的卡通 T-恤裙,抱着被子,靠着床头,手里还攥着一个红色的小礼盒。
霍成允走上前,想要帮她调整一下睡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但他的手才刚刚碰到关明樱的手背,关明樱就醒了过来。“你怎么才回来……”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霍成允英俊的脸庞,“去洗澡吧……我接着睡了……”
霍成允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问她:“手上拿着什么?”
“爷爷给的传家宝项链,只传女,不传男。”关明樱背过身,像蚕宝宝一般,将被子卷成了一个蚕蛹。
第17章
霍成允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在他眼中,无论是十九岁的关明樱,还是二十六岁的关明樱,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带着那么一点孩子气,纯真无邪,对他人的话永远不设防。她是灿烂的阳光,而他则是地里生长的藤蔓。藤蔓想要紧紧地缠绕住来之不易的太阳,他想要永远都不和她分开。
霍成允坐在床边,唤了关明樱一声。关明樱裹着被子翻过身,一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嗯?”
“怎么了?”关明樱问他。
霍成允看着她的脸,起初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们明天去古庙看看。”
关明樱睡得睡眼朦胧,乍然间听见霍成允的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重复了一遍:“古庙。哪里的古庙?”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霍成允:“要去古庙做什么?”
霍成允笑着拨开了关明樱的刘海,温柔地道:“你才刚刚病愈,去给你求个平安符。”
关明樱皱眉,不满地道:“你完了。你陷入了封建残余的泥潭。醒醒,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她嗤之以鼻的模样格外生动,霍成允看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关明樱还记得,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的父亲也一度很是推崇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豪门圈子里总会有几个传说中那能手眼通天的风水先生,关明樱的父亲几乎将他们奉为座上宾,每年都要在这件事情上花上不少钱。从置宅、上市,乃至于寻常的宴客办酒,都要先问过风水先生的意见再做决定。事情也往往出奇地顺利,让关父更加大手笔地往这上头撒钱。
直到后来有一次,关父在他最信赖的风水先生的建议下以高价拍下了一块并不被董事会看好的商业房用地,一心想要干出一番实绩,好让一向严厉的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事后却由于种种原因,开发计划不了了之,关氏集团的财务也因此颇为捉襟见肘。
关明樱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支起身,靠在床头,开始同霍成允翻起了旧账:“从前我跟着任晗捣鼓占星师项链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这种东西很弱智么?”
说起任晗,关明樱又想起那天她兴冲冲地联系任晗,得到的却只有极其冷淡的回复,想到这里,她的好心情忽然又变得郁悒了一点。
她是一个极度恋旧的人,轻易不结交新朋友,轻易不忘记老朋友。
霍成允按住她那只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的手,笑了一下:“心诚则灵。”
不知道是不是关明樱太困倦以至于看花了眼,在某个瞬间,她竟然觉得霍成允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哀求。
算了。就算是剑桥高材生,步入中年,也难免搞起封建迷信。霍成允也不容易,她应该多宽容他那么一点。关明樱这么想着,伸长手,揉了揉霍成允的头发:“好啦,我陪你去就是了,乖。”说完这句话,她就翻过身自己睡了过去,没有再去看霍成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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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港城开始飘雨。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地区,每到夏天,雨水就会格外充沛。关明樱答应了霍成允一起和他去古庙祈福,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霍成允站在阳台,压着声音,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间或有一两句传到卧室里,似乎是他生意场上的事。
关明樱一直想问他,他就这样抛下工作和她一起去欧洲度假,一去就是一个月,真的没有关系么?但总找不到机会问他。
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惊动霍老爷子,也没有让司机接送他们。霍成允自己开了车,沿着加烈山道下山。早上八点钟,人群几乎都拥挤在地铁里,道路上竟然难得显得空阔。途经港城最出名的猪扒包店的时候,霍成允将车停到了路边,他们一起下车,买了两个猪扒包
老板将新鲜出炉的滚烫的猪扒包夹进纸袋里,递给霍成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竟然不能使用移动支付。关明樱盯着小店的墙壁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支付码,不由有些失望。
霍成允一手拿着猪扒包,一手牵着她,看见她的表情,不由有些发笑。“在想什么?”霍成允问她。
“我在想——”关明樱沉默了两秒钟,才道:“猪扒包和汉堡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凭什么它卖得这么贵?”
霍成允啼笑皆非,想要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又空不出手来,只好拉着她走进了离猪扒包店几步远的一家茶楼。早起吃早茶的人极多,茶楼里几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好在霍成允前一天晚上已经预约过,老板另外给他们留了一张空桌。他们俩才刚落座,侍应生立刻推着放满早点的餐车上前询问。
关明樱将方才买的那袋猪扒包随手放在桌上,假装看不见侍应生凝滞的面色。她几乎是立刻道:“两杯冻柠,一笼虾饺,两份生滚粥。”霍成允接过她的话,对侍应生道:“将我太太的冻柠换成热的罗汉果茶。”
关明樱生气地瞪他,霍成允却慢悠悠地翻起了桌子上摆着的旅游手册。
“你知道吗,”关明樱忽然道,“旅游手册这种东西,向来只能骗外地人。”她想起大学时在欧洲各国旅游吃瘪的经历,极为不爽地下结论:“上面出现的店,就是那种本地人绝不会去的又贵又难吃但装修很好看的店。”
霍成允笑起来,合上了旅游手册,将它丢到一边,压低声音对她说:“嘘,小声点,老板在你后边。这家店也在旅游手册上。”
关明樱一愣,回过头去看,动作吓到了后头那桌正在叹早茶的老饕,纷纷掉过头来看她。
她在桌子下踢了霍成允一脚。
古庙香火极旺,游人如织,他们起码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得以入内,期间关明樱穿着的小白鞋还被某位急于求男丁的中年大妈踩了一脚,总之是历尽了艰辛才将平安符拿到了手里。
她走到霍成允面前,向他挥一挥手里的平安符,说:“拿到了,走吧。”
霍成允却牵紧她的手,穿过那些狭窄的巷道。关明樱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走。等到霍成允停下脚步,她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块巨大的、宛若一枝插在笔筒里的笔的形状的石头前。
在石头的旁边,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树上挂满了红绸。关明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让让,回过头才发现正是那个刚才踩了她一脚的中年女人。她来给她女儿求姻缘。
“姻缘石好灵的。”那女人说。
“是么?”霍成允笑了笑,拉着关明樱走到了树下。在那里,有为游客准备的红绸和笔。霍成允拉着她走到桌子前,站了一阵,有前面排队的人看他生得好看,主动递给他红绸和笔。霍成允也不拒绝,接过来后却不写,而后转头递给了关明樱。
“你来写。”他说。声色温柔,却又隐隐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关明樱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写什么?”她实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霍成允抬起头,望了一眼满树飘荡的红色绸带,轻声道:“据说只要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
“有这么说法么?”关明樱失笑。“那追星女孩早就把自己和爱豆的挂满树上了吧。”她心里觉得这种游戏没有什么意思,但看到霍成允的眼神,又觉得不如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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