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斐穿着一件米白色的v领衬衫,露出来的那个烫伤疤痕,被他用一块丝巾挡住打了个规整的结。她抬起头看着他,那人眼底里的幽深被路边的昏黄灯光染上一层温柔的色泽,他似乎在刻意隐忍着什么,好半响才吐出一句话:
“找个人很难吗?”
找人对于应斐来说不过就是眨个眼睛的事情。
可是想要找回一颗心,却比上天还难。
姜唯心推了推,没把他落在墙上的手推开,反倒被这人倾身用膝盖抵住,动惮不得:
“你为什么把电话和微信都换了?”
彼时,已经到了打烊回去的时段。
巷口偶尔路过几个路人,他们的姿势有些暧昧,姜唯心抬手挡在脸上,骂他:
“我让你松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应斐的嗓音有点哑,他顿了顿,又问:
“你不是说签了字就是朋友了吗?”
姜唯心大言不惭的看着他:
“我不这样说,你会签字吗?”
抿着唇的某个人顿了顿,皱起了眉头。这么说,她也许早就做好了准备断绝一切联系的打算。
应斐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点绝情的陌生。
那么多年的婚姻,难道真的说断就断?
“你怎么舍得……”
“你不舍那是你的事情,你总是这样,把你自己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
她这么一说,应斐的下巴就低了下来,他在脑海里回忆一遍刚刚她和顾献舟的种种,说道:
“我刚刚都看到了,你和那个年轻的弟弟交谈甚欢。”
“人家姓顾。”
他好像从来不会去记那种无关紧要的人叫什么名字。以至于这会儿说出年轻弟弟的时候,姜唯心都有些无语。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你跟踪我?”
应斐闭口不谈跟踪的事情:
“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也不会在做前次那样的事情了,而且,我看到他在片场搂你腰的时候,我没有生气;看到他摸你脸的时候,我也没有生气。”应斐说了这两件一直挂在心上的事情:
“换做以前我会砍了他的手,但是因为喜欢你,我会学着顾忌你的感受,我尊重你,也尊重那个年轻弟弟。”
他好像很认真的思考过离婚时她提出来的那些问题,以至于这会儿把这些思绪理给她听的时候,显得很较真,好像是学生再给老师交答卷。
“我没有出轨,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
应斐的话戛然而止,仿佛一根断了线的风筝,姜唯心抬起头去看时,看到那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晕染上了一层潮湿的水雾,几番张口,应斐给了一句毫无信服力的解释:
“我那时候,我不确定我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你,就想对比一下。”
姜唯心:“…………”
对比什么?
对比胸大腿长?对比千篇一律的皮相?
卧槽,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应斐吗?
这是什么狗屁解释?
她看着面前那个神色淡定的“机器人”,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那条丝巾上,看到她的目光停在哪里,应斐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
看到那个人忽然把手伸到自己脖子上的丝巾上,应斐缩了缩下巴,有些抗拒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微小的举动似乎并没有引起姜唯心的注意,她径直把他的丝巾取下来看了一眼……
烫伤疤痕泛着粉红色的印记,晕着一圈淡淡的粉红色。
是应斐没错,不是什么高科技机器人。
应斐摸了摸丝巾上那个乱七八糟的结,又从裤袋里掏出那只手表:
“我没有买到那个颜色的,我觉得这个颜色也很适合你。”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过错和原谅都是可以用物品和金钱换回来的?”
姜唯心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把手机塞回他的手上后扭头就走,应斐跟着追上去,手刚刚碰到他的腕骨就被那只炸毛的小猫甩手躲开:
“你滚蛋吧你,滚回你的寺庙当和尚去吧。”
她这一动手,装着卫生巾的塑料袋经不住折腾,掉了一包下来,姜唯心赶紧捂住那个裂开的洞口,抱在胸前往前跑,仿佛躲瘟疫似的:
“你别跟过来,我不需要你这种直男癌晚期补救措施。”
应斐跟着走了好几步,想起她说他身上那些令人讨厌的点后,不得不克制自己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东西,弯腰拾起来。
——
躲在车里的温见等了好久才看到他上车:
“你解释清楚你犯的那些错没有?”
“我解释了,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她回去复婚。”
温见沉默了一下,问起他和姜唯心的谈话内容,听完这一些列来龙去脉,温见不敢打他,便往自己脑袋上拎了一巴掌,要开门下车:
“对不起,你另请高就,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对牛弹琴啊,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那我应该怎样做?”
关上车门的温见看到了应斐手上拿的卫生巾:
“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她掉在地上的,我觉得我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去敲她的房门,归还失主物品。”
温见听着他认真的分析这一奇葩的脑回路,忍不住又抬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抡了一巴掌:
“这东西十几块钱一包,掉了也不稀罕吧?”
温见忽然又明白了:
“哦,她大姨妈啊,难怪今晚要对你那么暴躁呢?”
温见朝他勾了勾手,看到他打起了精神才说:
“看来今晚是你时运不济,来,我这个恋爱高手就勉为其难,再教你一个哄人绝活。”
温见有点话唠属性,那些个哄人绝活也听得人云里雾里,他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
后来经过一个路口,温见停车给行人通过,看到应斐解开了脖子上的丝巾。
好像自从和姜唯心离婚,他就再也没有露过这个地方的疤痕了。
温见百思不得其解,看到他对着脖子的地方狠狠揪了好几下。
他忽然觉得脖子很疼,不解的问了一句
“婓哥,你干嘛?”
应斐一直没有说话,摸了摸后,又把丝巾系回去。
温见对他的所作所为给予一个大大的问号,开着车带他去找餐厅,直到车子驶进一片繁华的闹市区,他这才听到耳边传来应斐说话的声音:
“我发现了,她其实挺嫌弃这个疤的。”
应斐开始在意姜唯心对他个人的看法了。
她盯着他脖子看的目光,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
回去以后,姜唯心躺在床上失眠了一夜。她的心里除了烦躁,还有见到应斐时的不安和后怕。
好像被什么怪物缠上,挣脱不了,也甩不开。
她删除一切联系方式时的果断决绝在这种时候起不到作用,留在她脑海里的,只有应斐的那双眼睛。
那双看起来波澜不惊,深邃到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
早上去基地拍戏,姜唯心多了个心眼,他把门口停着的车辆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番,除了街边一辆看起来又破又旧的红色小Polo和剧组商务车,并没有见到豪车的身影,她松了口气,刚刚进去就听到孙凌菲和化妆师争论:
“不行的,我的脸对绿茶过敏,不能用那么粗的护肤品啦,你再找找看,有没有其它的保湿水。”
昨晚孙凌菲拍的是夜戏,这会儿应该是刚刚准备收工回去,看到姜唯心进来,孙凌菲便直接拉住了她:
“对了,唯心,你有不含绿茶成分的保湿水吗,我找了一早上,我也不知道我的保湿水弄哪里去了。”
姜唯心带来的是之前个人定制的护肤品,档次很高,像是孙凌菲这样的大小姐肯定不会嫌弃的。
她从带来的手包里翻出那罐保湿水递给她:
“你试试看,我觉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孙凌菲拿走那一瓶护肤品,进了里面的隔间开始做每日护肤,她打开那瓶子闻了闻,又看了眼在外面和化妆师聊天,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
化妆师再给姜唯心上妆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以为我用的这些护肤品已经够高级了,原来凌菲姐用的才叫护肤品。”
豪门千金无论是对自己的护肤品还是身材都很挑剔,倒是姜唯心这个半路跨进豪门的不太用心,听到化妆师这么说也就安慰了一句:
“女孩子嘛,爱美也正常。”
她和孙凌菲的朋友关系才刚刚开始,作为好朋友,自然是要多维护一些。
今早姜唯心还是拍女主角小光的青春时期,她的妆容很朴素,也简单的多。进了造型室没多久,姜唯心就穿着一条藏青色的旗袍出现了:
“这种村姑色你也能衬托的那么漂亮,真是绝了啊。”
昨晚李箐被大姨妈折腾了一晚上,今早来上班时还顶着一个浓黑色的大眼圈,看到大美人出现,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走过去围着姜唯心转了一圈,开始每日一夸:
“我喜欢你今天这个造型,像男孩子们心中的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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