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迟疑两秒,终于从她脖颈一路攀升、后知后觉的红晕上理解到意思。
“我……”
话刚开了头,他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哑。
原本说自己一个人想只是随口一说,事到如今即便克制自己不去想,但行动和思想无法达成妥协一致。
他偏过头咳了几声,再回头时心头早已爬满密密麻麻的痒。
半晌,依旧是烫哑了般的嗓音,简短答道:“好。”
***
一路回酒店,好像都没人说话了。
裴芷突然懊恼,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提得太早。
但如果真到了房间……
只有他们两人,那么安静,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的环境,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平时最多隔着电话逗他一两句,到了跟前,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疯劲儿。做什么都得收敛一些。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着坐了一路。
临下车,司机像看出点什么似的,操着一口非常不三亚的东北话热心劝和:“哎,你俩快别冷战了,这一路车开得我都累心。出来玩儿不得开心点,赶紧的吧,和好呗。”
裴芷绷了一路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到酒店路上,她不是光玩哑巴,还试探了一下老裴。
他这个点儿还没回酒店,在外边聚餐呢。
也就是因为他不在,才能拉着谢行正大光明去办入住。
本来升了套房想住一间,但谢行多想一层。
说老裴火眼金睛厉害着,怕他突然去她那造访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于是多订了一间同层套房。
反正不在乎什么海景不海景的,不靠海一侧房型宽松,订的那间刚好在她对门。
两人小情侣般扣着手上楼。
到门前,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去我那?”
“……你那?”
拉杆箱滑轮声骨碌碌淹没在地毯里,裴芷仿佛听到自己灵魂出窍的声音。
她机械地点点头:“我洗个澡,再过去。”
“要不。”他舔了下唇,“拿过来洗吧。”
之前有多能,临到事前,裴芷发现和唐嘉年一样,不过是个嘴强王者。
前两天还在电话里那么逞强呢,总不能现在犯怵。
她皱着眉:“拿来拿去多麻烦。”
“那不要衣服了。”
“什么——”
裴芷还没理解透他的意思,整个人腾空而起,腰里有股力道蛮横地扶着她稳稳落在行李箱上。
“扶稳。”他说。
行李箱滑着前进,鞋跟侧着刮过地毯,划出一道细小的痕迹。
她下意识反手抓住拉杆,眼前拢下阴影,几乎同时,耳边倏地传来门锁滴滴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小调。
关门、开门一气呵成。
她再回过神,已经身处一门之隔的房间内。
海边高层灯光稀疏,只有柔和月光透过露台玻璃斜洒在房间一角。房里没插卡,眼前昏暗交叠,模糊得像回归像素时代。
“不……开灯吗。”
她大致判断着呼吸声的方向,扶着拉杆站稳,背贴到门边。
身上滚烫得只剩贴着门的脊背还能传输回一点凉意。
“要不,”
还是开灯吧。
当然,没再给她机会说出口。
同样年轻滚烫的温度贴了上来,像天生与她契合似的,死死卡着她。每一处骨骼缝隙都迅速沾上了对方的味道。
和一个人熟悉到某种程度,就会发现,不用视频只是看文字,就能大致猜到他心情如何。当然也会发现,他喘气的轻重急缓,每一个带着鼻音的转角代表什么含义。
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裴芷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放开,是压抑着的,痴迷;和近乎狂热的,爱慕。
掌心带着一点粗粝,按压在脖颈激烈跳动的血管处。不知是谁的心跳,宣泄得更激昂一些。
他在用自己感受,她也因之而起的热情。
裴芷觉得自己大概也疯了,竟然莫名喜欢着这种手心游走之处争相激起鸡皮疙瘩的刺激感受。
或许他们本质,就是忍不住惺惺相惜的那类人。
黑暗之中,最适合用除了眼以外的任何地方去感受。他的手不□□分,尽最大可能满足着自己盛大的好奇心。吻也终于从唇边拉扯开,带着湿气卷到下巴尖,再游走回唇角。
像条蜿蜒回转的山路,氤-氲在延绵细雨中,辨不清归来去兮。让她想咬牙抿着声,又咬不住。
宛如一场费尽心力的折磨。
她几乎要往下摔倒,所幸拉杆箱还在脚边,阻挡住一部分力量,堪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人。
紧接着一股力道将她重新捞起贴回门板,支撑点猝不及防变成了抵着她腰间的那双手。扣得死紧。
终于得到一瞬休憩,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换着气:“……我没力气。”
被她扎起来的那一小揪碎发直戳她下颌,他埋着头,对今儿这件深V领大有意见。于是细雨就这么裹到了领口。
裴芷抓着他的上衣下摆,左右避着:“我要洗澡。”
良久,有人在黑暗中哑着声回:“好。”
高跟鞋不知甩在了哪,一只似乎脱落在衣帽间前,另一只进门没多久就失了踪影。
她晃着足尖坐在洗手池台上,用手指抵他:“你先出去……”
他不放过她的耳垂,声儿也带着繁忙时特有的含糊:“不一起?”
“不要。”
似乎在这一点上,她依旧不肯妥协。
没陷入太久的僵局,他抬手,抓着她的手狠狠往下一按,触到独峰耸立。沉着声却压不住躁动:“等得起。”
今晚心脏跳动的频率比他们第一晚还快。
像要完成什么仪式感似的,浴室门一关上,她在洗手池上呆坐片刻,甚至还生出闲心点燃香薰,放一池泡沫。
神思清明一些,自然也感受到了隔着裤兜震动不已的手机。
老裴大概聚餐回来了,给她拨了好几通电话。
刚才意乱情迷的,其他各处感官带来的刺激远比手机震动来得强烈,实在没感觉到。
这会儿冷静一些,就算看到老裴电话,心理素质也稳得可以。
老裴应该喝了酒,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隔着电话问她在哪儿呢。
她侧身坐着,用手拨了拨水温:“房间呢。”
“他们几个啊,说要看看今天闺女把我拍得好不好,照片能导了没。我来楼上导照片,还续摊呢。我得炫耀炫耀闺女的技术。”
听老裴要上来,她竟然也没心慌。
好像那点儿心悸都献给了刚才那番大动作,闻言只是加了点水声:“在洗澡。明天导吧。”
“啊,洗澡还打电话。”
“是啊,泡着。”
沉默几秒,以防老裴晚点儿又打电话来扰事。裴芷叹了口气:“这样吧,一会儿好了跟您说。您来那一趟,把相机取走就算。我困了,想睡觉。”
“嘿,那行。”
于是门一有响动,谢行几乎在同一时间抬头。
他侧着仰靠在腰枕上,单腿微曲。床前一盏朦胧夜灯亮着,打在他背上,勾出修长轮廓。
他看着她完整穿好了来时的衣服,抿唇,一言未发。
大概知道他的脾气。
裴芷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皮,安抚道:“我给老裴拿相机。很快回来。”
“多快。”他问。
“你……”她笑了笑,“洗个澡的工夫。”
他闻言突然起身,走到玄关口拿了什么塞到她手里。
不用低头看,凭感觉就猜到大概是张房卡。
然后伸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耳垂,压着不开心,毛毛躁躁地又去捏她的手心。
一下,两下,三下。
用力捏着,好像在提醒她刚才手心碰到的触感。
——像要让火山喷发似的,那么烫,那么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太困了我。一时不知道先吃晚饭还是先睡觉。
第50章 安抚
裴忠南还赶第二摊聚会, 拿完相机就走。
裴芷回房之后换了干净睡裙, 半垮着睡袍把他送到门口。送是其次, 主要还是贴着门边看老裴消失在走廊, 她就能去对面。
一直到走廊那头电梯间传来清脆的提示音,静等十来秒,连电梯的机械响动也停了, 她才取了房卡默默关上门。
和她答应的一样, 很快。
前后至多不超过十分钟。
最直观的证明大概就是, 她还足够柔软。
一轮月光轻轻拢进房间,撩开薄纱般的月色,卧室沉静得宛如深眠。水流声也销声匿迹了。
裴芷踩着地毯进去,叫了他一声。
不见回应。
她抿嘴偷笑, 佯装要走:“不在啊, 那我走啦——”
呼啦一声,浴室移门大动。
他卷着一身湿气从后将她拦腰抱住, 微微弓身, 下颌抵着她的发。撒娇似的埋怨:“你敢。”
发梢还滴着水, 陆陆续续滚落在肩上。稍一晃动, 清凉的触感在她脊背晕开一团团水渍, 顺着蝴蝶骨滑落。
他还没来得及穿上衣。
水迹划过带来微不足道的冰凉很快被滚烫肌肤掩盖,消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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