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系统 (工里)

　　柳明珊轻轻别过脸，说：“没有，是我的问题。”
　　项锦芝侧目，纸杯塞到座垫，修长的五指按她的肩，“碰到哪儿了？”
　　柳明珊转过头，在黑暗中露齿笑出声。
　　项锦芝的指尖停顿。
　　“很好玩么？”
　　柳明珊弯了弯唇：“别这么死板，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
　　项锦芝没理她，拎起纸杯喝水，大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管她的意思。
　　柳明珊收回心思，也不逗他了，专心观察前面的小情侣。
　　她妹妹果然还在跟那男生谈，只不过已经没有当初的甜蜜了。
　　一场电影下来，柳嫦跟他吵了三次，好像是因为递可乐和爆米花不及时。
　　散场后，柳明珊等他们离开才起身，项锦芝：“所以到底有没有彩蛋。”
　　柳明珊努努嘴，不置可否。
　　他看上去偏冷的那种人，古板又严谨，但是这样的他当初会演成乖弟弟的模样欺骗众生。
　　柳明珊：“时候不早了，去吃饭么？”
　　项锦芝沉静着，稍后给了回答：“不了，我还得回去上班。”
　　“那。”柳明珊很上道，“需要我送爱心便当吗？”
　　你就是靠这些小伎俩来博取廉价的好感对么。
　　项锦芝闪过这想法，面色渐冷，绅士的面具快挂不住，“不用你做的事别自作多情。”
　　说话还夹枪带棒着。柳明珊心底感叹他既然如此虚与委蛇，何必勉强自己演戏呢。
　　“好吧。”柳明珊从不勉强人，今晚的目的已达到，她该撤了，“下次再约。”
　　......
　　许久，项锦芝值着夜班做完手术之际，才想起哪里不对。
　　“小项，手术刀……怎么走神了？”主任喊他。
　　项锦芝随即收敛神色，递过手术刀和镊子，临床观察导师缝合伤口。
　　她根本不是来看电影的，她甚至没认出电影海报上的角色，跟他说下次不如看这部。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开玩笑。
　　*
　　夏天的尾巴快溜走。
　　柳明珊起床洗漱的时候，听着一宿未眠的室友骂甲方。
　　“那种看似什么都可以，说我相信你的审美，没关系你看着感觉做吧的甲方，十有八九你给他出了稿，他说挺好的不错，下一句就是，能不能改一下这里，然后永远修改无止境！”
　　柳明珊洗完脸，点评：“拒单吧。”
　　殷可萱：“who want\'n to!!!!!”
　　她现在就是为五斗米折腰啊，卑微无人权。
　　柳明珊收到尤孜彦的消息，低头笑了会儿，室友炸毛了：“你还笑？！”
　　“不是笑你，亲爱的。”柳明珊温温柔柔，“我笑发消息的笨蛋，今晚想吃什么？”
　　殷可萱马上没了气，点名要尤孜彦的私房菜，“最好能要到他家阿姨的联系方式。”
　　柳明珊应下，准备出门去赴尤孜彦的约。
　　他发了两张截图，一张问她看见了么，另一张问她朋友在笑什么。
　　尤孜彦的动态仅三天可见，她正好错过了，他又特意截图出来，没让她逃开这问题。
　　柳明珊回他：【你的朋友应该在笑你做不到吧。】
　　尤孜彦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死党正好打来电话：“喂兄弟，还出来浪不？”
　　“没看老子朋友圈么？”
　　死党：“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会信吗，你能做到母猪能上树。”
　　尤孜彦：“。”
　　他火大地掐断电话，转而车窗被敲，柳明珊俯身冲他笑，“我挺感动的。”
　　尤孜彦开锁，让她上车，神情缓了点：“感动什么？”
　　“虽然未必能做到，但有这份决心，值得表扬。”柳明珊如同幼儿园教师。
　　尤孜彦刚消的气迅速重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柳明珊见状，揉揉他的胳膊，“别生气了，不是说带我去你公司参观？”
　　尤孜彦：“...事先说好，你只能进技术部和食堂。”
　　柳明珊：“好。”
　　*
　　正值下午，蝉鸣萦绕在树荫。
　　尤孜彦终有一回戴墨镜恰如其分，说：“就让你试试几个新出的游戏，然后去食堂吃饭。”
　　柳明珊：“你下厨？”
　　尤孜彦：“废话，不然我就带你出去吃了。”
　　“会不会有损你的形象？”柳明珊很替他考虑周全。
　　尤孜彦迟疑两秒，随后自信道，“他们不敢。”
　　进去之后，一路上员工们朝他打招呼，尤孜彦本来心情尚佳，没多久瞧见她开始戴口罩。
　　尤孜彦：“？”什么毛病。
　　柳明珊轻轻挽他的手，体贴地解释：“防范意识还是要有的。”
　　“我不想以后你传出丑闻，拿我出来做文章。”
　　尤孜彦：“？？那你想得可真是远。”
　　柳明珊：“谢谢夸奖。”
　　尤孜彦被堵住，带进技术部门，找研发的体验室。
　　“小副总，这是最新出配合VR技术的双人快打，玩法较为简单，作为画质的测试游戏，这边还有分区的手游......”
　　尤孜彦听得很认真，侧过位置，待她坐下后，递上来一个手柄，“你挑战一下我的最高分。”
　　戴上VR，柳明珊接过手柄开始玩，聚精会神又一心二用。
　　如果没预料错，经瑞寅应该也会在总部。


第24章
　　没打几分钟，柳明珊败下阵, 尤孜彦嘴唇微勾, 压不住的笑意，“你也太次了。”
　　看来打游戏比不过, 能让他找回一点自信。
　　柳明珊顺水推舟：“我平时很少玩游戏。”
　　尤孜彦拉了张椅子，拿过另一个手柄, 跃跃欲试：“来，打一盘。”
　　余光扫到有人正在过来, 柳明珊挑眉, “我玩没关系, 你的话就是玩忽职守了，不怕上班被抓到？”
　　尤孜彦：“谁敢抓我啊。”
　　他正要叫研发部的人退了, 留下他们过二人世界，身后响起沉稳的男声, “就算是真的, 也不能说这种话。”
　　尤孜彦秒怂, 马上收敛嚣张狂妄的笑, 站起来迎接长辈：“对不起，是我错了。”
　　柳明珊仍坐着, 抬眸看唯一能治尤孜彦的克星，男人正经严肃，比那天的神色温和了些。
　　确实有长辈的风范和架势，以及能看出小时候少年老成的模样。
　　经瑞寅瞟一眼其他人，研发部的极为识趣：“我们点的绿白发到了, 先告辞。”
　　尤孜彦严阵以待，下意识扛在女友面前，说：“舅舅，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
　　“你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罕见来一回，特助立刻告诉我了。”
　　尤孜彦短暂闪过难言的表情，随即又乖如小孩，“我最近犯头晕，所以就。”
　　经瑞寅：“去医院看过没？”
　　尤孜彦：“不用担心，医生说没大碍……”
　　经瑞寅：“诊断书有吗？”
　　尤孜彦：“。”
　　男人身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头发到脚尖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和尤孜彦的散漫形成鲜明对比。
　　宛如自律懒惰的双面镜。
　　“明天开始来上班。”经瑞寅又看了她一眼，根据记忆辨认，“这回审美有进步。”
　　系统：「？」
　　貌似是个脸盲？？
　　再一次等公司老总离开，尤孜彦松了口气，躺到椅背上，“从小被管到大，从上学到上班，虾仁猪心！”
　　柳明珊：“我倒是能看出一点。”
　　尤孜彦侧过脑袋瞧她。
　　柳明珊：“你们家重男轻女。”
　　尤孜彦：“……”
　　他默了三秒，扯了扯领口，“不懂别乱说，我舅舅是被收养的，他也收了个养女。”
　　套出话了。柳明珊顺着思路问：“你们感情很好么？”
　　尤孜彦忽然警觉，半眯眼：“问这么多干嘛。”
　　“嗯，想更好了解你。”柳明珊理了理他微卷的头发。
　　尤孜彦本来十分触动，但是下一秒，她熟悉的手法一出。
　　他越瞧越发现不是滋味，这跟他摸自家狗的时候一模一样。
　　连位置也是同一处。
　　尤孜彦避开她的手，说：“不玩了，去吃饭。”
　　*
　　陪完尤孜彦，看他被食堂员工笑过后，她又收到项锦芝的信息。
　　【中心广场有家餐厅不错。】
　　然后呢？抛了个钩子，等她主动。明明是邀请的姿态，还得她先提。
　　柳明珊暂时没计较，随手回：【是西餐厅么？】
　　她和尚鸿峰曾经分手的地方，听说口碑不错。
　　项锦芝：【有什么问题。】
　　那看来是了。
　　柳明珊直接拒，虽然餐厅不一定会记得作为千万名顾客中的她，但保不齐就发生万分之一的概率，有心细的服务生，戳爆给尚鸿峰听。
　　他们来过好几遍，尚鸿峰很喜欢这餐厅，是那家的常客。
　　即使风险微小，但终究是风险。
　　【为什么？】
　　柳明珊顿了一顿，跟项锦芝相处几次下来，他基本不反问，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回反常的求知欲。
　　柳明珊：【今天没空呢。】
　　她临时改了主意，问候尚鸿峰：最近有空么？
　　一直到夜晚十点整，对方简短地回她，表达了“心里想跟她出去，但现实不允许”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