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倪布恬这会酒劲上来了,整个人晕得厉害,浑身瘫软地倚在沙发上,脸颊持续发烫,像是被人丢进了火炉里烧着。
顾辞年将她揽到怀里,将杯口送到她唇边,喂她喝水。她低头抿了口,胸口烧得难受,无从纾解,烦躁地一抬手,将杯子打翻了。
一整杯水彻底打湿了顾辞年的西服外套。
他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将倪布恬拦腰抱起。
“我先带她回家。”他低声对言落交代了句。
“你刚刚也喝了酒,”言落说:“我让司机送你们。”
顾辞年颔首,没拒绝。
盛望舒还跟在他身后低声忏悔,被言落拉了一把,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顾辞年将倪布恬抱上后座,言落追上来,塞给他一件外套:“夜深了,外面凉,你先凑合着穿我这件。”
顾辞年没接,言落啧一声:“毛病”,不由分说将外套往车窗里一塞。
僵持两秒,顾辞年勉强穿上。
“今天这事对不住,改天我亲自跟弟妹道歉。”言落俯身趴在车窗外叮嘱一句,示意司机开车。
******
倪布恬在车上昏昏沉沉地胃烧了一路,等躺到家里沙发上时,还觉得头顶上天花板在转。
她从前对酒精有多畏惧,此刻她的身体对酒精就有多排斥。
她微眯着眼睛,看眼前面容英俊又沉冷的男人,眼睫颤了颤,笑了。
“阿忍。”
黑色长卷发散在沙发上,映衬着她红扑扑的侧脸,显得她此时这个笑容很乖。
“其实我就感觉不舒服了,”她低声嘟囔着:“但是你不在,我就忍着没表现出来。”
“还难受吗?”顾辞年拿着小勺子,小口小口地喂她喝蜂蜜水。
她这次倒不掀了,顺从地喝:“难受。”
“我知道那是酒。”她眨了眨眼睛,看天花板:“我就是想试试。”
“谁说我喝不了酒。”
她转头,眼睛瞪得很大,水光盈盈地看着他,有点得意:“我这不是喝了吗?也没怎么样呀。我也没死。”
声音又轻了,像在呢喃:“看,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顾辞年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甜甜,你醉了。”
“我没醉。”倪布恬逞强:“不信你随便考我。”
蜂蜜水见了底,顾辞年拿擦脸巾浸了卸妆水,帮她擦净脸上的妆,露出原本白皙净透的肌肤,那双秋瞳更显得黑白分明,透着股倔强,里面盛满了小江甜的影子。
顾辞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鼻尖,低声磁哑地问:“我是谁?”
“你是阿忍。”
“阿忍是谁?”
“是顾辞年。”
思路确实清晰。
顾辞年失笑,故意又问:“顾辞年是谁?”
这像绕口令似的问题绕得倪布恬心烦,“你是阿忍啊。”
“不对。”顾辞年舔了舔唇,“我是……”他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你老公。”
“……”倪布恬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没回应。
顾辞年贴着她的耳垂,引.诱似的:“甜甜,叫我。”
倪布恬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叫他:“阿忍。”
顾辞年:“……”
下一刻,倪布恬主动侧脸,亲了亲他的唇角。
顾辞年双眸似深湖,盛满涌动的深情,手指轻抚过她脸颊,他低声失笑:“甜甜,你喜欢我吗?”
倪布恬眼睫颤了颤,迷醉的眼底藏着丝狡黠,她拽过他的手指亲了亲,没说话。
任由顾辞年再怎么诱导地问,她都不再回应。
顾辞年唇角轻抿,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看她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你好像从来没亲口说过喜欢我。”
他摸了摸她的眼尾,声色温柔:“但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在这场感情里,他自诩不是她的对手。
他从来都是很骄傲的人,却甘愿在她面前一次次低头,一次次主动,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
顾辞年小心翼翼地将倪布恬抱到床上,关掉灯,起身打算去洗澡。
昏弱光线中,一只滚烫的手倏然拽住了他的手指。
顾辞年回头,看见倪布恬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静静看着她。
她看上去清醒又迷醉,眸底亮得惊人,拽着他不可自拔地深陷。
她忽然笑了笑,半眯起眼睛,轻声呢喃:“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顾辞年心头一动,俯身贴在她耳边。
然后,他听到她说:“顾辞年,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我才不要被你随意拿捏处置。”
“……”
她轻声,一字一句的,又像在自言自语:“不能让你知道我爱你,果果你知道了,就会有恃无恐,就会随便把我丢掉。”
“……”
“顾辞年,我被人丢过两次了,不希望你是第三次。”
胸腔一声声震动,被她轻飘飘的字句砸得颤痛不已。
心像是被尖针搅着,酸涩疼痛,心疼一阵阵翻涌。
“甜甜,我不会离开你。”
顾辞年从来没有哪一时如此刻般笨嘴拙舌,只能心疼地一点点亲她的额头,眼睛,脸颊,鼻尖,一遍遍地告诉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不知过了多久,倪布恬呼吸平稳,渐渐安静了下来。
顾辞年在昏暗中凝视她的眉眼,无声起身。
倪布恬却倏然又睁开了眼睛,侧身往前一倾,拉开了床边最下方的抽屉。
顾辞年直到这一刻才确信她是真的醉了。
因为只有醉得彻底的倪布恬才会完全地放下防备,捏出藏在柜子里的那盒四四方方的东西,狡黠又得意地向他炫耀:“那天你偷偷藏在这里的,我都看到了。”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拽开他衬衫第一颗纽扣:“顾辞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顾辞年:“……”
“可我喜欢。”
她倾身,牙齿咬住他的纽扣,含含糊糊地:“我喜欢你不要脸。”
顾辞年:“……”
胸口有一团火焰急促燃烧着,在她眉眼含情而不自知地拽开他第三颗纽扣时,顾辞年紧紧闭了下眼睛。
操,快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叭叭我来啦!
第73章 酒醒
初春的夜湿润温柔, 夜风里裹挟着不知名的花香, 在空气中无声晕染。
半开的窗边停落一只歇脚的麻雀, 爪子扒着窗沿, 静悄悄地观望着卧室里这场蓄势待发的情/动。
倪布恬瞳仁亮得惊人,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含情而不自知的眸中像是含着一汪酒。
顾辞年觉得自己也开始不清醒。
半边胸膛暴露在空气里, 温凉与滚烫在身体内外来来回回地纠缠着他, 他慢慢睁开眼睛, 垂眸看向倪布恬。
“甜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声音低哑得厉害,似乎将体内那股来回翻滚的热浪都从嗓子里喷薄了出来。
倪布恬动作停顿了下,然后她偏了偏头, 像是在思索, 片刻后,她慢慢松开了他的纽扣。
顾辞年缓缓松了口气, 心里同时滋生出一种不太光彩的, 无法言说的怅然。
然而这口气还未来得及完全呼出来, 下一刻, 倪布恬就低着头, 开始撕扯自己的纽扣。
她抬头,无辜又茫然地看着他,轻声呢喃:“我热。”
顾辞年听到自己胸口那簇还未熄灭的火焰轰一下烧了起来。
他音色更哑,紧绷。
“甜甜乖,我去帮你倒杯冷水。”
他试图拽开她的手指。
倪布恬乖觉地点了点头, 却顺势低头俯身,咬住了他的手指。
“……”
直到这一刻,顾辞年才隐隐约约想清楚为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会这么为人称道。
他从前不屑一顾,觉得克制自持是身为男人最基本的品质。
而直到此时,被倪布恬咬住手指的这一刻,他才明白,柳下惠他妈的就不是个正常人。
月色溜进窗户,如一层朦胧薄纱,倾落在倪布恬脸侧,身上,为她渡上一层温柔的纱边。
她纽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三四颗,露出的那片皮肤似浸在水中的月亮,极致清纯,极致圣洁,也极致诱惑。
顾辞年听见自己胸口剧烈的起伏声。
他在心底无声地低骂着,劝自己:“她喝醉了,神志不清,顾辞年,做个人吧。”
然后他别开那双如滚着炙热岩浆的眼睛,轻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把手指抽出来。
下一秒,倪布恬轻笑了声,肆无忌惮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电流从指尖一秒冲击到天灵盖。
顾辞年挫败地闭了闭眼睛。
操!
这个时候逃走。
才他妈真的不做人。
******
火星撞地球也不过如此。
衣服丢的满地都是。
从床头滚到床尾。
被子被丢到床下,黑发披散着,水波般散开在浅色床单上,又略略凌乱地,贴在他的胸前。
倪布恬一会嫌热,一会喊冷,一会又皱着眉头叫疼。
顾辞年克制着,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她,弄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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