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向枝把阳仔拉到了身后,想问祝昀起他爸身体怎么了,电梯门突然开了。
“我就不上去了。”纪明轩把行李箱推了进去,“估计昀起要回去一趟,我待会儿也有事,明天见吧。”
说罢就掉头走了。
向枝回了家,放下行李,跑到客厅的窗户往下看,祝昀起已经打完了电话,跟着纪明轩离开了。
身影消失在路口,顾岑岑凑了过来,看热闹地说,“前几天装模作样看不上人家,现在还担心上了?”
“没有......”向枝心里有些乱,撤回身子,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扒了一个抱枕踹在怀里,可算踏实些了,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看不上他。”她说。
顾岑岑站在客厅左右参观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老这么吊着他干嘛?”
向枝有些困惑了,“你觉得我是在吊着他?”
“在我这样的外人看来就是这样啊。”顾岑岑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拿起遥控器,语重心长地说,“祝昀起长得帅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还喜欢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劈腿的人,你要不说当初分手是因为突然发现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我都想不通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忸怩。”
她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向枝听完却陷入了沉默。
杀父仇人真论不上,向冠山的胰腺癌是他自己悄悄得上的,去世前一个月,他还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在街上撞见女儿跟男朋友约会,还热情地邀了别人回家吃饭。
大约那时已经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存着的便是考验女婿的心思。
向枝回忆起过去,神情肉眼可见地染上了悲怆。
顾岑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后悔,“你别难过啊,我这人不会说话,你还没习惯吗?”
“不是。”向枝难过地搓了搓抱枕,小声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爸。”
也想起了,向冠山去世那日,她一个人去医院签器官捐献同意书,在走廊上撞见了祝昀起。
他领着一个姑娘,进了他妈妈沈丽岚的病房。
“曾经有一个女孩跟我说。”向枝有些恍惚,抠着手心,咽下喉咙里的酸涩,努力让语调轻松些,“像我们这样的女孩,想要跟着祝家的儿子,只能选择见不得光这一条路。”
顾岑岑默了默,神情也顿住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利刃,划开了她故作了那么久的岁月静好。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向枝这时候有些抱歉,诚恳地看着顾岑岑,意味深长地说,“那个女孩,六年前就跟着祝汉东了。”
她叫徐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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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明轩来得很早,甚至开了一辆比昨天还大的车。
阳仔整装待发,可顾岑岑却称病不去了。
她说自己刚下戏,想独自待会儿,静一静,“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向枝也不知该说什么,给她留了一把钥匙。
一路上纪明轩都在抱怨,“我说你们俩也不给哥们儿面子了,别人都是一车一车地拉高个儿靓妹去,你说我开那么大车,结果就带俩家属,丢人呐!”
向枝拧眉,“你这到底是不是正经地方啊,我们普通女孩还来不了是吧?”
“瞧你说的。”纪明轩停好车,嗔怪地说,“待会儿祝少爷来了,把这地儿包下来,其他人全赶走,您就是最尊贵的客人,还说什么能来不能来呀。”
向枝也没心思跟他贫,下了车以后左右看了一眼,这里的风景倒还真算是雅致。依山傍水,极目可见大片的竹林,还有好几亩玫瑰园,离市区不远,也算闹中取静,别有洞天了。
“刚开没几天,还没对外营业呢,都是些熟人朋友来捧场。”纪明轩一边领着向枝往别墅走,一边解释,“昀起早晨从家里过来的,耽误了一会儿,现在正在路上呢,待会儿就到。”
“明轩哥,我们怎么不住酒店,住别墅啊?”阳仔开心地左顾右盼,好奇地追着问。
“这个山庄环绕山林50多万平方米呢,有酒店,也有别墅,你姐夫是怕你们住得不好,休息不够,特意安排的独栋。怎么,你还不满意吗?”
“满意满意。”阳仔傻笑了两声,“特别满意。”
向枝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从南方的闷热潮湿中回归,向枝觉得临川的空气凉得从未让人如此舒爽。
山庄西南角建了十几座别墅,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贵在风格各异,兼具多国情调。
向枝她们入住的是中世纪风格的那栋,外面看起来很古典,里面却都是现代化的轻奢风。
阳仔蹦蹦跳跳地选房间去了。
向枝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沙发旁边突然凹陷下去。
有人坐在了旁边,一伸胳膊,把她揽在了怀里。
祝昀起把向枝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自己的下巴则搁在她的头顶。
两个人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竟然都没有开口说话。
保持着一个姿势,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仿佛已经久远成了上辈子的事。
“你干嘛去了?”向枝的目光游移,看见了他鞋底上的泥土。
祝昀起没说话,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
清雅的甜香萦绕在鼻尖,不浓郁,还有些空灵,一团团红得像火,好像要肆意燃烧着自己。
大约没有哪种花会像玫瑰这样,一出场便能炽热地就夺了人全部的思绪。
“经过,看着好看。”他这样说,向枝才注意到,他手掌心还被扎了两个小红点。
她推开祝昀起的胳膊坐起来,看着那几朵花,有些生气地说,“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我看这几颗小刺,就是你手欠的代价。”
祝昀起还举着那束花,看到向枝生气觉得手也没白疼,心情大好地说,“我愿意。”
他说话的神情太过认真,仿佛在做什么其他的承诺,向枝看着心神微动,罢了又觉得碍眼,遂站了起来,打个哈欠,转移话题道,“无聊,我回房间看电视了。”
祝昀起长臂一伸,拦住了她,“我是带你来看电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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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的休闲会馆算是个比较热闹的地儿。
门口就是一个小型的水上乐园,这会儿温度不太合适,也没什么人玩,大家都聚在水疗区,那里有棋牌室,还有健身房,以及各种泰式按摩,SPA,采耳等休闲项目。
向枝被祝昀起领着,到了一桌麻将前。
在座的估计都是圈子里的熟人,一见纪明轩和祝昀起来了便主动起身,腾出了两个座位。
“哟,祝公子也来了?”合作开这个山庄的一个男人笑着招呼。
纪明轩一掌拍上那人后脑勺,“就没看见你爷爷我?”
“哪能啊,你们能来敝处真是蓬荜生辉啊。”
“别贫。”祝昀起按着向枝的肩膀,让她坐在了东家,然后瞥了眼桌上抽烟的男人,那人眼明心亮,攀着腿儿就跑出去掐烟了。
“这位是......”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向枝,等待着介绍,可祝昀起显然没想搭理他,纪明轩也急着打牌,丢给他一句“自己琢磨”,就催着人开张了。
眼见着色子都摇了,向枝有些着急,揪着祝昀起的衣袖小声地说,“我不太会啊。”
“没事儿。”祝昀起坐在旁边,用眼神鼓励她,“你只管抓牌。”
旁人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这话,谁他妈敢对祝昀起说啊?
向枝玩得倒是很开心,她点炮没人有胆子胡,别人丢牌她倒是接得不亦乐乎。
小打小闹地玩了半天,不但没输,还赢了几张筹码回来。
又一次赢了点炮以后,纪明轩不乐意了,吆喝道,“我说枝枝啊,咱能不能有点儿志气,赢个大的不行吗?”
向枝歉疚又欣喜地推牌,嘿嘿傻笑了几声,干净利落地回,“没钱,胆小。”
这一桌人都陪她瞎玩了。
别人想起身,偏偏又不敢。祝昀起这个狗头军师当得非常过瘾,他指哪张向枝就打哪张,这样听话的小姑娘,他也是太久没有看见了。
正玩得开心呢,旁边的人堆里突然响起几声议论。
有人说按摩区那片有人打起来了,老板闻言,匆匆赶了过去。
向枝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摸了一张牌才想起来。
“坏了,不是阳仔吧?”
她刚刚一进来,就奔着按摩区去了,说是要好好体会一下资本主义的腐坏生活。
祝昀起按下了她的手,轻声说,“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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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紧跟着去了按摩区,最后停在了在更衣室门口,男士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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