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所以轻轻唤声蒋帆,往他胳膊上靠了靠,觉得他最靠谱了,像个男人!
蒋帆眯眼,伸手将妻子揽在肩头,并摸摸她脑袋,算安抚,一边对其他人吼:“我不管!和斯义在一起前,她先是我老婆好友,后天婚礼蓓蓓想让她来,你们谁敢砸我场子,你们结婚时老子给你们吹唢呐!”
“有了老婆忘兄弟!你他妈还要请她,不如这样,给你一把刀,现在就把林斯义杀了!”
“她不会来的。她根本就不想跟我们处!”关蓓蓓难过地趴到桌面上一顿哭。
为什么闹成这样?
以前大家和谐相处的情景仿佛一场遥远的梦。
关蓓蓓伤心欲绝。
通常她一哭。
关城就会说话了。
“收音。”他不耐烦的语气,但显然,这已经是他性格中极温柔的一面了:“哭有用吗?”
关蓓蓓摇头。
“你想让她来?”关城正正经经问她。
关蓓蓓擦着眼泪,稳定情绪说:“现在不是我想让她来不来的问题,而是她回来了是事实,斯义哥和她见面了是事实,她结婚有孩子了也是事实,他们两个以后怎么处?只要他们有处的方向,咱们和温温就是啥方向。”
她话音落,蒋帆在旁撑场子:“老婆说得都对!”
其他人已经麻木,懒得看这对新婚夫妇秀恩爱。
关蓓蓓脸稍纵即逝红了一下。
关城则露出牙疼的表情。
“也许能和平相处……”气氛短暂宽松后,窦逢春底气不足地希翼了一句。
大家于是都沉默。
他们知道林斯义一向对温尔纵容,和平相处不是不会发生。但是这种几率,带着剧烈的危险性,因为不知道他哪天会爆发……
温尔留下的雷太多了。
当年的分手退学还没有搞清楚,又突然送来一份十九岁未婚生子的大礼,林斯义可能不过问吗?
撇去前男友身份,他也算她在这世上半个家人吧。
感情,亲情,林斯义总该抉择一样。就看他怎么选了。当然,也有可能同归于尽。
将一个男人逼到绝境,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林斯义……温尔就真的好胆色……
……
“蓓蓓婚礼,你们一家三口过来。”回去路上,林斯义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
他坐在她旁边。
一路无话。
快到雨花北路时,才发声邀请她。
温尔一直盯着窗外的视线收回,改望前方车子拐入的主路,淡声:“我已经拒绝她了。”
“为什么?”
“不尴尬吗?”
“指我跟你的关系?”
“……”温尔无言。
林斯义笑哼一声,转头望窗外街景,“你走的时候,外人问起我都说你身体不适应才离开学校。至于分手,在他们眼里,我们不算在一起过吧。”
出奇制胜。
温尔本来一片冰封的心不作解封打算,一听他后半句,眉中央拧成一块小疙瘩。
她在想,牵手,亲吻,上床,不算在一起过?
那怎样才算在一起过?
她缓了缓答:“不管外人怎么想,我不会放在心上。不去是想让自己自在些。你知道,我对新环境适应性很差。”
“差吗?”林斯义转回视线望她:“我看你在这里适应挺好的。”他尾音往上提,像用得问句,有质疑意味,可厉害的是这男人滴水不漏,你永远摸不透他真正心思。
也许被他讽刺了吧。
温尔想。
但他连讽刺都叫人挑不出毛病,温尔只有自作自受受着。
她眼眶发红望窗外,发现车子停了,已然到达目的地,她这边车门紧挨的是蓝色彩钢瓦,是对面小区改造,搭起来的连绵不绝的围栏,上面写着:安全生产,人人有责。
林斯义重申:“带他过来。”
这次用的不是一家三口,是带他。他,是谁,不言而喻。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饶是嘴上不开一言,心底却着实跨不过去。
温尔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但缠缠绵绵没有任何好处,她语气坚硬道:“哥,蓓蓓的婚礼我不会去。”
……
林斯义单独返程。
半路,在一个山林大道的背阴面排水渠,吐得昏天地暗。
第二天,温尔和家里那位说起他该找工作的事。他直接提出要从公库中拿钱置办行头,温尔本来想回他再怎么打扮也一身流氓气息,不过一想,收拾得妥当点,总比一无所有好,于是答应了。
他当天下午就穿上崭新的一身回来,温尔给他打领带时,始终觉得心里突突的,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暗暗观察她似的。
可回头,大街上只有来往行人,和停在停车线里的一辆贴深色膜的车。
和往常并无不同。
只除了那辆黑色宾利停了很久,很久,真的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养腰一天,今日早更。
第5章 初见
认识她那天,祖国西南大地正经历一场惊天浩劫。
里氏八级大地震席卷全军的心。
林斯义临危受命在震后第一天夜里乘坐直升机准备空降灾区,可当晚天寒地冻,飞机雨刷都冻住,飞行员完全盲开至震中仙林县城,无法迫降,又折腾返回。
第二天白天再次大雨,到第三天一早才拨云见日。
天气仍旧寒冷,浓雾与云层将仙林上空遮盖地仿佛裹了一床厚棉被。
他们将近200人的空降队伍最后只安排了16人进行伞降。
林斯义是当中年纪最小的,理应不该他跳,他是家中独子,大学第三年入得伍,虽然平时成绩优异,但仍然兵龄短,且用大队长的话,“于心不忍”。
这一跳,环境之恶劣,可以称之为空降史上的绝无仅有。几乎每个人都写下了遗书。
大队长想让他留下。
林斯义回一句:“您想让我当逃兵?”
大队长哑口无言。
他们都知道,身为祖国的兵,不分年龄大小,时刻准备做牺牲。
林斯义眼神坚毅。
最后他理所当然跳了,在第二梯队的最后一位进入仙林上空。
当时气象条件之恶劣,落地情况之不明,实乃他耳闻目睹多年之罕见。
好在平安落地。
仙林身为震中满目疮痍。
温尔被压在教室第四组的最后一排角落。是个三角地带,在震时最安全的地方。
因而她没有受伤,安安全全像一颗蛋一样缩在废墟山底下。
但是,她被埋地颇深,幸存的老师学生企图挖掘她,却每次都被强余震喝退。
越震越塌,越塌越离死亡近一步。
四十八小时后,她已经脱水。
再怎么出来的她其实不太清楚,就觉得耳边好多人声音,像回到中午上放学的时候。
一切都未发生。
大家都安全地走在校园里。
她手掌触摸的也不是一位女老师的尸体。
初见天光时,她微微睁了眼,好像是手电筒。
“别看!”有个人朝她喝。
喝完估计又怕吓着她,那道好听的男声补充了一句:“保护眼睛。”
温尔刹那间泪水就流出来。
小姑娘满面黄沙,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河,她说:“救救我的老师。”
她的老师姓谭,是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实习英文教师,震时正端着书本在她身旁讲课,天花板掉落的一刹猛烈扑过来将温尔护住。
温尔从来不欠人情,她出身并不好,有一个行为处事极为恶劣的哥哥,这个哥哥恶劣到以命威胁母亲交出家中积蓄,又或者母亲那儿榨干不了直接上学校扔她内衣内裤,当着同学面欺辱她,令她自记事来便没有好日子过。
她在学校不得不武装自己,像一个冷面无情的石头人,不交朋友也不与任何老师交心。
谭老师不一样,她好年轻,健谈,活泼开朗,时常找温尔交流,还让温尔多笑,说多笑的温尔才好看。
在谭老师心中,她把温尔当朋友。
但温尔直到谭老师在废墟中气绝,她都没有跟谭老师交心半句。
那样的家庭令她难以启齿。
谭老师走了。
林斯义挖出了她的遗体。
于是小姑娘在大雨中的一双黑眼睛,说不清是雨水泪水的交.合,还是原本就那样明亮。
那天短暂的相遇,林斯义只留下对小姑娘有一双明亮眼睛的记忆。
再见面。
是温尔首先认出他。
那时天气已到七月流火。
救灾的军队遍布这座城的大街小巷,橄榄绿的颜色是那时的普遍色。
每一个兵其实都很普通。
他们也和灾民一样坐在废墟上吃盒饭,在活动板房里的简陋行军床上睡觉,手里拿着锹或者铲,将这座城的瓦砾一片片挖干净。
当然这已经不是仙林县城,这是市中心。
仙林已经成为一座巨大坟墓,无数失踪人口埋在废墟底下,其中也包括温尔的母亲和兄长,她成为一名孤儿,和安置点许多孩子一样,孑然一身。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到街上的救灾物资分发处领取炎炎夏日所需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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