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笑一声,姜春心里酸涩,摸着他刺手的小短发,“快去快回,再晚该关门了。”
姜初实重重点头,攥紧手心的零钱。
姜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摇摇头,转身回房。
心静下来,她阖上眸子,忍不住又捋了一遍,千丝万缕间,她忽地想到什么,猛然睁开眼,浅瞳里闪过捕捉不住的惊慌。
若是她和他见面那年八岁,他该是九岁——可小姨的孕期未满十月。
那小姨算什么!
不,不会的,女生的指甲攥紧薄被,硬生生掐灭这个想法,粉唇咬得泛白,死死地闭上眼睛。
窗外月圆,高悬夜空,不知何时,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浅浅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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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点钟了,大街上没什么人,小少年皱着眉头往楼下跑,不断拍着胸脯顺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的房间正对着大街,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看得一清二楚。
手指不断收紧,手心的零钱几乎被攥成纸团,视线锁定在老槐树下的那抹身影上,姜初实跑过去。
“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小少年一双墨色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
作者:相互惦记的两个人,是不会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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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鹤忘兰(2)
鹤忘兰(2)
迢迢云烟月,星斗指路, 满地碎月光。
小镇居于山麓, 地势复杂,交通闭塞。姜春和姜初实从信城坐了一天火车后, 换乘大巴在盘旋的山路上又颠簸一天,勉勉强强来到镇上。
姜春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还得盯住姜初实,一路惊心动魄, 两人几乎是苟延残喘才找到外婆家。
呕吐到虚脱的感觉, 姜初实现在仍心有余悸。
“谁告诉你我们家地址的!”姜初实挡住对方的去路, 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这里不欢迎你!”
即便姜春任何事情都没透露过半分, 但他第一眼见到沈景明,就觉得他极其不顺眼, 何况妈妈和小白出事之后, 陆燃送他们到火车站。
“以后陆燃哥哥陪不了你们了。”男生带他去买零食, 坐在休息椅上, 几分语重心长。
他揉着姜初实绵软的黑发,“你是男子汉, 要乖乖听话,保护好姐姐。”
还有一些话,姜初实谁都没透露,一直记到今天。
他今天已经满十二岁了,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姜春半分。
夏夜里, 男生穿着干净普通的短袖从从树影下走出来,眼眸里浓浓的疲惫。
沈景明看见他,微微一怔。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小豆芽已经长到他肩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眼。
“你长高了。”他轻轻笑一下。
他们姐弟两人长相异同,偏偏一双眼睛生的极为相似,浓眉浅瞳,眼波袅袅。
男生想到什么,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刚要碰上少年的头顶,被人灵巧一躲,对方满眼嫌弃。
小心后退一步,姜初实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许动我。”
无奈一笑,沈景明收回悬在空中的手,他看着姜初实,声音低沉:“我找你姐姐。”
不提倒没什么,这下姜初实直接炸毛。
小少年还不懂怎么隐藏情绪,眼眸里含着明晃晃的愤恨,几乎就要跳脚,“我说了,你从哪里来的赶快回哪里去!我姐不会见你!你找一百次也没用!”
沈景明看着他,没有回答。
好像这一年,以前只知道扯着衣角缩在她后面的小孩不见了。
她曾经说过她有个轻微自闭症的弟弟,与人交往总带有几分胆怯,而面前几乎与他肩头齐平的少年,面容稚气,如脱胎换骨般。
那她呢?这一年,她过得好不好?
想起她,一瞬间心如刀绞,手指不自然的收紧。
半晌,他微低着头,脑海里组织几番说辞,对面前的少年开口。
话未说出口便被人打断。
“我姐不会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求我也没用!”姜初实手心冒汗,心里忐忑万分,仍是咬着牙开口,“我姐说了,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永远不想再见你。”
沈景明的眸子里是黯淡的妄念,本被人很好的克制住,一瞬间破碎的彻底。
“她……知道我在等她吗?”声音竟带着几分颤意,男生眼角微红,心里仍残留一念。
姜初实顿一下,眨眨眼,手心里仍攥着那张钱。
“那当然。”他不敢和他对视,垂着头掰着手指算,“从七点开始,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别说我姐,到明天,楼上的瞎子奶奶都该知道我们家楼下站着个人了。”
小镇才这么点儿大,一传十,十传百,谣言传播起来比疟疾还快。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沈景明低嘲笑笑:“所以,她叫你下来赶我走么?”
低哑的男声轻轻散在夏风里,几分没由来的凄凉吓得姜初实一个激灵。
黑溜溜的眼睛转一圈,瞥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空,姜初实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补一句:“我姐还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身侧的指甲嵌入掌心,他勾出一抹笑。
打扰。
原来,他的想念,在她眼里竟然算是一种打扰么。
原来,他的千里迢迢,她也不屑一顾么。
甚至连施舍的一眼,都不愿意给他。
一阵痛意袭上心头,迅速占领他的大脑。沈景明垂着眼,颀长的身姿瞬间颓废,有些颓废,他微曲着脊背,坐在花坛边上,眼底空荡荡的,深不见底。
月光穿过树枝,斑驳着男生清隽的眉眼。
姜初实绞着双手,犹豫着蹲下来,将身子放低与他平视。
相比上次见面,男生下颌消瘦,如玉般的眉眼深沉不少,此时他看上去好像非常难过,双眸失神,漾着一层青色的阴影,低低的笑声传出几分苦涩的嘲笑。
生怕自己拙劣的谎言被人戳穿,他白嫩的手指收拢,慢慢握成拳头,又松开,搭上他的肩头。
慌张和心虚一瞬间涌上来,“你快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小少年高瘦的背影磨磨蹭蹭往回走,三步一回头,玻璃般的眸子暗含几分心虚,可惜面前的人没发觉半分。
明月高悬夜空,沈景明的唇瓣毫无血色,指尖更是冷如寒冰,像极那天的绵绵细雨,他几乎要站不稳,狼狈不堪。
她明明说,最舍不得他难过。可最让他难过的,偏偏也是她。
往他心里捅上一刀又一刀,他还巴巴的往她跟前凑。
“连见我一面都不愿么?”他喃喃一声:“姜春,你究竟有多恨我。”
他满腹真心,到头换来的竟都是她装出来哄骗他的么。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那么难啊。
阿衡骂他傻,像她这样的女生惯是会骗人的。
是啊,她的谎话张口就来,他一次又一次上当。
四百个日夜里,他咬牙切齿的恨她。可恨这东西能维持多久,消散尽了,心底的想念半分都克制不住,仍期望能再见她一面。
幽静的夜,空中没有一丝云,皎洁的月亮饱满无暇,满月当空。
凝望着那轮明月,他低嘲笑笑,眼眶略微有些通红。
“我就是想见你,也想你见到我。所以我就来了。”
“沈同学,我最喜欢你了。”
娇气的女声似乎仍萦绕心头,竟只有他那夜偷拍下来的照片,能证明她真的来过他身边。
那张照片,他舍不得删,却也舍不得看。
高考前夕,他再也崩不住。
他想问问她,喜欢他也好恨他也罢,一言不发的转学算什么!哪怕让他能见到她也好。
他曾问过裴染当年的事,关于“朱萸”,关于他那个未出世的“妹妹”。可即便是醉酒后,她依旧三缄其口。
“白月光死后成了心口的朱砂痣,我不过是他从来都不愿看一眼的饭黏子。”
“猴子捞水中月,注定成空。”
那是裴染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落泪,她没有否认,默认了答案。
那一夜,他和她喝的烂醉如泥。
酒精入喉,也割舍不了心底那抹委屈和思念。
阿衡虽骂他傻,终是看不下去他这副死人样,从许清梦那里骗到了地址。他捧着一颗小心粘好的心来,却被她砸个稀烂。
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就算没了喜欢,她会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月亮高挂枝头,也好,她带走了一切,起码还有这轮圆月,一直陪着他,如海边那夜。
沈景明望着月,眼眶发红。
小镇的夜里很凉,灯火寂静。
生怕他出什么事情,楼上的小少年趴在窗台上守了一夜,哈欠连天。
待那人离开,已经是早晨六点,天光大亮,楼上瞎子奶奶养的大公鸡准点打鸣。
“你昨晚做贼去了?”姜春把早饭端上桌,就看见姜初实开门出来,她瞥他一眼,浓浓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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