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件事,你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后来守门人的事务越来越多,我得陪着师父他们满世界跑,得跟着他们学习。学校那边是没法再去了,无奈之下只便退学了。我退学的时候,你还亲自去欢送过我,给我送了一罐百威啤酒,叮嘱我就算不读书了,也要好好做人。”
“所以在律家的宴会现场重逢,你见到了我还挺开心,还主动给我夹了一块糕点。”说到这里,秦楚的眼神是温柔的。明明只是收到了一块蛋糕,他却像是受到了一块绝世珠宝一样。
陶如墨偏头盯着他的脸,心里有些动容。
只一块糕点,就让他如此满足么?
“糕点...”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糕点是不是有问题?”
秦楚苦笑,他注视着陶如墨,眼神竟有种缱绻温柔的柔情。“因为那糕点是你给我的,我也没有多想,当场就吃了。但我没想到,那口感有些苦的糕点,竟然放了咖啡因!我在宴会现场犯病了,我怕你看到我犯病,便第一时间躲进了厕所。”
“我产生了幻想,我总是幻想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忍不住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举动...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就连幻想里的姑娘,也都是你的影子。”
听到这里,陶如墨脑袋轰的一声炸响了,她心中产生出一种天意弄人的感觉。
她亲手递给秦楚的小甜点,竟成了毁了她荣耀一生的罪恶果实!
“我大伯秦余杭那天也在,他素来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我丢脸。他发现我脸颊通红的躲进了厕所,猜到我的情况不对劲,竟然将正巧来上厕所的你扔进了男厕所...”
接下来的事,秦楚已经不忍心继续讲下去了。
一个血气方刚,正好发病,陷入幻想与现实中走不出来的小伙子,突然看见了自己心爱的小姑娘,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动动脚指头也猜得到。
记忆被抽回到那一天,秦楚想到那一天发生的事,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双手颤抖的不像话。
“我以为那是幻想,我真的以为那是幻想,你那样哭那样叫,我都没有清醒过来。墨墨,对不起,对不起...”秦楚用手盖住脸,他在哭,肩膀颤抖不停。
“对不起墨墨,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的,我那么喜欢你,我连跟你说话声音都不敢大了,我怎么舍得伤害你!”秦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陶如墨疼、怕陶如墨难受。
但他却成了那个伤她最深,将她从神坛上拉下来的罪人。
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天。每次午夜梦回想起那一刻的事情,秦楚都会惊醒过来,冷汗涔涔。
陶如墨的眼神有些呆,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她假设过许多真相。
也许,当年秦楚的确就是个纨绔,看陶如陌漂亮,就动了邪念。
也许,秦楚是被人下了药,被迫伤害了陶如陌。
...
她设想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有猜到,真相竟然这样的令人唏嘘。除了一句天意弄人,陶如陌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
“那...后来呢?”也许是没有那时候的记忆吧,陶如墨体会不到当时的心碎,但心里始终沉闷。
秦楚取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把眼泪擦掉,又擦干净鼻涕,鼻音很浓地说道:“我听律二说,当你养母毕湘茹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你脸蛋煞白的躺在地上,不言不语,只是不停地落泪。而我,因为发病,已经晕倒过去。”
“当时我母亲也在,我大伯便假惺惺为我辩护,说是你勾引的我。就那样,陶家大女儿,刚获得了奥运会艺术体操冠军的陶如陌是个道德败坏的坏女孩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我,也被我师父他们带走,被送回了疗养地。治病期间,我彻底与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
“这期间,我的人一直都在留意你的一举一动。等我病愈,被允许回国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你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短短数月,你被陶家赶出家门,回到生父身边。而你的生父,他为了救满车的乘客,竟选择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们。”
“血液这东西,真的很神奇。你父亲是个至纯至善的人,你也是。”墨培安主动抢走炸弹跳出公交车,以身殉职的行为,与陶如陌在得知自己的血液可以救一个陌生人时,主动让医生抽她血液的做法,是多么的相似啊。
第237章 活埋
“知道你后妈病重,正在住院,每天都要花一大笔钱治疗。我暗中给医院打了招呼,替你们出了医药费,我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被你知道了。”
“你知道后,主动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过去多年,秦楚仍然清楚记得在那通电话里,陶如陌说的话有多么的硬气。
她说——
【秦楚,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谢你。我就算是跪着去乞讨、去卖!我也不会接受一个伤害我的弓虽奸犯给我的帮助。】
秦楚唇边挂着一抹苦笑。“所以你明白吗,我特别怕你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怕你记起那些往事,我怕你又会对我说那种伤人的话。所以最近发现你与陶家人见过面,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秦楚心里的苦楚,无人能知。
就像是今天,知道陶如墨要去参加陶如烟的订婚宴,他从昨晚开始就频频失眠。今天一大早更是不放心,直接开车到酒店附近等着。他的不安,终于得到了应验。
陶如墨什么都知道了!
他最怕看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陶如墨抬头望着前方,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她看见许多来参加陶如烟与韩城的订婚宴的宾客,都结伴走了出来。陶如墨望着他们,试图分散自己心里的烦闷。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陶如墨这才重新开口。“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陶如陌...我会跳海自杀?”
陶如墨总觉得这件事充满了疑点与蹊跷。
她不了解以前的陶如陌,但她了解她自己。
父母给她一条命不容易,哪怕是走到绝路,陶如墨也不会想到主动去寻死。她很尊重生命、也敬畏生命,她永远都不会自寻死路的!她想,一个人就算是失去了记忆,那也不会弄丢自己的人格。
她是如此,那曾经的自己应该也是如此。
自杀,这是不合理的。
“不是跳海自杀。”秦楚直摇头,“那是假象。”
闻言,陶如墨眉尾轻挑,心道:果然如此。
“那是怎么回事!”陶如墨皱起眉头,心里装满了疑惑,她说:“我查过资料,听说我失踪后,警方找了很久,才在海边找到了一只我的鞋子。如果我不是跳海自杀,那只鞋子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会是有人故意把她的鞋子放在海边,制造出她跳海的假象吧。
陶如墨见秦楚额头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就知道他是在愤怒,就更加疑惑了。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事,才会如此的愤怒?
秦楚突然打开副驾驶的置物格,从里面拿出他的烟。他捏着烟盒询问陶如墨:“我能抽根烟吗?”他心绪不平,需要做点什么冷静下来。
陶如墨从烟盒里面掏出一支烟,递给秦楚,“少抽点。”
秦楚本打算点燃香烟的,闻言,他突然又放下了打火机。他用牙齿咬住香烟,闻着那股烟味,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过了片刻,秦楚这才用手指捏住香烟,沉沉开口了——
“你没有患上抑郁症,也没有跳海自杀。你失踪,是因为有人想杀你,将你...”秦楚眼皮胡乱地抖动了几次,轻吐两字:“活埋。”
陶如墨瞳孔骤然急缩,一股寒气沿着她的尾脊骨往上,直爬到头顶。她头皮发麻,心里也狂翻起惊涛骇浪!
“活埋?”陶如墨脸色惨白,“谁要这样对我?我得罪了什么人?”得有多恨一个人,才会将对方活埋啊!
“是,活埋。”
秦楚眼前浮现了令人感到惊悚的一幕——
雨幕中,他的羽绒服被淋得湿润。他捏着自己的手机,站在临近海边的小树林里,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他的屏幕上,是一张定位图,那图上,一个小红点在不停地闪烁,这代表身上带着这个定位的人,就在他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可他的面前,是一片平阔的土地。
雨幕下,他的身前空无一人。
那人,又在哪里?
那定位,是秦楚曾经找准机会,偷偷地植入陶如陌的收敛里面的。陶如陌很喜欢那条手链,天天戴着,在家洗澡都不曾取下。
手链在这里,陶如陌就一定在这里!
秦楚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三米远的那块空地,那片地像是刚被人刚翻新过,倾盆大雨将那片土壤淋得松软。秦楚站在磅礴大雨中,脑海里冒出一个令人心寒的念头——
陶如陌被人埋在了这片土地下!
这个念头一旦萌芽,就不受控制的无限放大。
秦楚踉跄着跑到那片土壤面前跪下,他徒手挖掘那片土壤,手指头被碎石头割伤,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秦楚挖了许久、许久...
当他挖到一直起蜷缩着手指的细手时,心跳都停止了。他定了定神,接着挖,几秒种后,那只胳膊也露了出来。那混杂着血液的手臂上,挂着一条精致漂亮的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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