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文明白墨亦辰处处与她针锋相对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秦楚当年伤害过陶如墨。伤害依然造成,那件事成了一个死结,无解。
“我们秦楚,当年做错了事,小辰,你恨他,怨他,我能理解。”
墨亦辰没料到张诗文会把这件事直接挑开来说。
他脸上的淡然伪装不下去了,他虚虚握拳,咄咄逼人问道:“难道我不该恨他?不该怨他?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张诗文静静地看着墨亦辰,她不打算跟墨亦辰打感情牌。墨亦辰跟陶如墨不一样,感情牌对陶如墨有作用,对墨亦辰丝毫不起作用。
他们姐弟最大的区别在于,陶如墨爱秦楚。
张诗文索性坦率到底,她直言:“可是小辰,你知道你不能杀了他。你的姐姐,她爱上了我们秦楚。只要她还爱着秦楚一天,你就永远无法对秦楚下狠手。”
墨亦辰脸沉下来。“所以张总,这是想告诉我,我墨亦辰拿你们秦楚无可奈何了是不是?”
张诗文却说:“这是事实,不是吗?”
墨亦辰紧紧捏着双手,脸色阴鸷下来。
“小辰,当年那件事是有隐情的,秦楚很爱你姐姐,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伤害如墨,是我们秦楚做过的最令他后悔的事。一生且长,就让我么秦楚,一辈子呵护着你的姐姐,绝不让她受人欺负。”
张诗文强势的表情,逐渐放软。她微微弯腰,语气哀求地对墨亦辰说道:“小辰,请你给我们秦楚一个赎罪的机会。”
墨亦辰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张诗文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沉默的可怕。而站在一旁的秦涧,也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
早饭,是别想好好吃了。
墨亦辰维持住自己的好修养,朝张诗文歉意地点点头,撒了一个蹩脚的谎言:“我头有些晕,张总,失陪了。”
张诗文顺着台阶下,也不戳破,把戏演足,“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她看了眼秦涧,又吩咐他:“既然小辰身体不舒服,小二你多陪着些,该看医生,还得看医生。”
“是。”
秦涧和墨亦辰一起转身往秦涧的小楼方向走。
墨亦辰一路沉默,秦涧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走了一截,墨亦辰突兀的开口问道:“为什么是小二?”
“啊?”秦涧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墨亦辰是在问什么,忙解释道:“家里排老二嘛,就叫小二了。”
墨亦辰唇角忽然向上翘了翘,他说:“你得感谢你妈没给你多生个姐姐或者哥哥,不然...”
不然,秦涧就该叫小三了。
秦涧竟然觉得墨亦辰说的十分有道理。
秦涧与墨亦辰回小楼的时候,必须得经过秦楚的小楼。墨亦辰一心想要见姐姐,他站在院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秦楚的院子里一片幽静,他猜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不会还没起来吧?”
秦涧朝楼上看了看,见他哥房间的窗帘紧闭着,便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于是,秦涧就听到墨亦辰往外吐了两口冰渣子——
“禽兽!”
秦涧:“...”
秦涧怕墨亦辰发脾气,但又不敢强行拖着墨亦辰走,便斟酌着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他家等着?”
墨亦辰直接推开院门,阴沉着脸步入院子。
第257章 说打人就打人
秦涧跟在墨亦辰身后慢慢地走,并偷偷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秦楚。
哥做弟弟的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然而秦楚跟陶如墨今天这一觉睡得十分沉,都八点四十了,也没见起来。
墨亦辰和秦楚两人在楼下等了许久,等的太无聊,秦涧干脆打开电视。秦涧见墨亦辰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厚着脸皮说:“干等着也无聊,我们找部电影看看?”
墨亦辰没有应声。
秦涧便毛遂自荐:“我演的几部电影都不错。”
墨亦辰终于赏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垃圾。”
秦涧笑容不变,“那我们就看垃圾电影,耗耗时间好不好?”
墨亦辰纳闷了。
“秦二公子,你的脸呢?你的自尊呢?我都骂你是垃圾了,你还能笑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心?”以前的秦涧真不是这样的,他恃才傲物,看人都是拿鼻孔对人的。
那么高高在上牛逼哄哄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幅贱样?
秦涧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住了。
“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偏着头盯着墨亦辰,眼神里面是有点内容的,但墨亦辰看不懂,也不敢看懂。
墨亦辰撇撇嘴,不屑地说:“不好奇。”
秦涧:“你要说你好奇,我就告诉你原因了。”
墨亦辰更觉得古怪,不对劲,秦涧这货处处都不对劲。
不去深究秦涧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墨亦辰索性双手环于胸前,望着电视机,沉默到底。
秦涧最后还是找了一部他自己拍的电影,墨亦辰偶尔看一看,看着看着,觉得还不错,就看得入神了。
秦涧房间的窗帘遮光性极好,关起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几乎都是黑的,但他习惯留着角落里的一个小灯,屋子里不至于漆黑一片。秦楚睁眼的时候,望着幽暗一片的卧室,竟不知是黑夜还是白天。
手臂上沉沉的,秦楚想到什么,心都跟着软了下来。他轻轻地偏了偏头,就看到陶如墨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她面朝下方,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满枕头。
陶如墨还睡得很香,嘴唇被他的手臂挤变了形,微微嘟着。秦楚注意到有口水在她的嘴角,要滴不滴,有些憨厚可爱。
秦楚觉得这画面可真稀奇。
他梦想了十多年的画面,终于是看到了。
一想到昨晚的事,秦楚心头一热,眼眶有些发热。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内心的激动。
小心地将手从陶如墨身下抽出,确认陶如墨没有被自己吵醒,秦楚这才掀开被子起床。他穿上保暖衣,披上睡袍,走到床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窗外,金色的阳光洒满小院,青草在寒冬的早晨吐露芬芳。
秦楚神清气爽,看院子里的一块石头,都觉得那石头充满了生机,指不定再过个几百年,就化身成为第二个孙悟空。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秦涧的信息,就感到头疼。
盯着陶如墨的睡颜又看了片刻,秦楚这才离开主卧。秦楚一下楼,在看电影的墨亦辰立马扭过头来,用冰冷厌恶的目光注视着他。
“我姐呢?”墨亦辰的眼里有风暴在酝酿。
秦楚脚步一顿,站在楼梯上看着墨亦辰。“她昨晚太累了,还在休息。”
这话,够直白。
秦涧忍不住去偷瞄墨亦辰的反应,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布满寒霜的脸。墨亦辰突然从沙发上翻了过去,秦涧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墨亦辰便冲到了楼梯间。
墨亦辰一把拽住了秦楚的浴袍衣领。
“畜生!”
话落时,墨亦辰的拳头已经落到了秦楚的脸上。
十年过去,墨亦辰还跟一头小老虎似的,说打人就打人。
这一拳头,墨亦辰用尽了全力,饶是秦楚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也被墨亦辰在这一拳头揍得朝后倒退了几步,脚跟绊带阶梯,重心不稳,便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
这下秦楚有点蒙了。
秦涧回过神来,惊呼道:“小辰!”
他赶紧起身去拉架。
这时,墨亦辰又欺身压在秦楚身上,提拳专挑秦楚的脸打。
秦楚没有还手,只是伸手挡住脸,但墨亦辰要打的就是他的脸。墨亦辰挑他手挡不住的地方狂揍,秦楚闷哼不停,就是不求饶,不反抗。
秦涧干着急,他一把拉住墨亦辰的右手,冲他大吼一声:“小辰,下周我哥跟你姐就结婚了,你把我哥揍破相了,你姐不也跟着出丑吗?”
秦涧这话,像是一道及时雨,终于拉回了墨亦辰暴走的理智。
墨亦辰狠狠地吸了几口,他用力挣脱开秦涧的禁锢,朝他瞪了一眼,这才盯着秦楚,凶狠地警告他:“等你结完婚,我还得打你!”
秦楚一脚踢开墨亦辰,翻身趴在阶梯上大口吸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打得这样狼狈过,秦楚心想:还好墨墨还在睡觉,看不到我的怂样。
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两个男人同时无措的开口——
“姐...”
“大嫂。”
秦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秦楚尴尬抬头,因为刚被揍,乌青还不明显,但已经红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布满乌青的伤痕了。
陶如墨低头看着秦楚,想到他昨晚大展雄风的样子,再看他现在这幅惨样,本该心疼他的陶如墨,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场了。
“噗嗤!”
秦楚:“...”
他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见姐没有责怪自己,墨亦辰偷偷地松了口气。“姐,醒了?”墨亦辰像个等待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眼巴巴地望着陶如墨。
陶如墨冲他温柔一笑,“辰辰吃早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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