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附和姐姐的性格。
在她被所有人诋毁,被父母不信任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轻生。她又怎么会在被侮辱半年之后跳海轻生!
如果姐姐的失踪,不是她自己跳海,而是被人伤害...
陶如烟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地朝身后踉跄的倒退了两步,她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一边摇头,一边望着毕湘茹,质问说:“是你做的,对不对?”
毕湘茹以为陶如烟查到了真相。
她紧咬着下唇,流着泪说:“我不是真的要杀她的,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去的,她伤得那么重,我以为她救不活了,我才埋了她的。”
“烟烟,妈妈真不是故意要杀她的,都是意外,是意外!”
轰!
陶如烟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
她脑子里嗡嗡地作响,意识混沌乱成了一锅粥,可她却还能清晰地分析出毕湘茹这句话里隐藏的那些惊天秘密。
妈说,她不是真的要杀她的,所以她还是杀了她。妈说,姐姐是不小心摔下楼去的,伤得很重,她以为姐姐救不活了,才埋了她。换言之便是说,姐姐被埋的时候,还没有死!
陶如烟被这个真相,吓得花容失色。
“你以为她救不活了...所以你把她埋了!”
陶如烟浑身发抖,遍体发寒。她不敢置信地呢喃道:“你把她给活埋了!你把你自己养大的女儿亲手给活埋了!”陶如烟看毕湘茹的眼神,流露出震惊、荒唐以及害怕。
毕湘茹挣扎着坐了起来,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被撕裂开了。她哭诉着,语气讨好地对陶如烟说:“烟烟,妈妈真不是杀人犯,真不是啊!”
“妈妈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做了错事。妈妈也没有办法!”
“怎么没有办法!”陶如烟再也不想看毕湘茹演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猛冲到病床边上。陶如烟脸颊凑到毕湘茹的面前,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只有咫尺。
“妈...你不要再给你找借口了!司机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个人,肇事逃逸了,都会被所有网民喷成筛子!尚且是你做的这些事!”
“身为养母,你亲手把姐姐养大,说难听点,比起我来说,她更像是你的亲女儿。你们这样亲密,你竟然将她活埋了,你的良知呢?你还有心吗?”
“你那是谋杀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会戳你的背脊骨,骂你没人性!”
“你这是要坐牢的!”
陶如烟声声控诉,都充满了愤怒与害怕。
发现毕湘茹面目可憎的那一面,这着实打击到了陶如烟。陶如烟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多希望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妈妈没有手染鲜血,没有吸毒,没有躺在医院。姐姐与妈妈感情虽有破裂却维持着还算良好的假象。
可梦里是不会痛的。
但她,此时此刻,却心痛如绞啊。
毕湘茹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地在哭,哭得鼻涕都滴在了床单上。
病房门外,去而复还的陶烨尘就那样僵立在门外,偷听完了里面两人的谈话,陶烨尘心里的震惊与荒唐感,只会比陶如烟更多、更深。
毕湘茹可是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啊!共同生活近三十年,他自诩了解自己的爱妻,却不知,背着自己与女儿,毕湘茹竟然做了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活埋如陌!
她怎么做得出来!
这十二年里,她怎么睡得着觉!她就不感到寝食难安、良心时刻受到谴责吗?
陶烨尘的世界观都坍塌了,比得知毕湘茹的血液检查毒性为阳性时,受到的打击还要重。
就在这时,例行来给病人测量体温的小护士来到毕湘茹房门。小护士见陶烨尘呆呆地站在门口,像是傻了一样,便好心提醒他:“陶校长,你怎么不进去啊?”
陶烨尘捏住拳头,没有吭声。
为什么不进去?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毕湘茹。
屋内,正在哭诉的毕湘茹,听到小护士的话,她身体骤然僵住,浑身冰冷,连心都凉了一半。陶如烟也抬起头来,望着病房门口。
爸爸在外面。
她回头看了眼毕湘茹,果然,毕湘茹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也不动,如同痴呆。
陶如烟心里苦笑,她迈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向门边。
她才走了一步,毕湘茹就跟见了鬼似的,大声喊道:“不要开门!”
陶如烟回头,冲毕湘茹苦笑,“妈,别再自欺欺人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天老爷看见了,受害者的眼睛看见了,罪人就永远都是罪人。
陶如烟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父亲的身影变得佝偻。
“爸,进来吧。”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陶烨尘举步走进去。
等护士小姐量了体温,离开后,陶如烟这才将门关上,并且反锁。
病房内,气氛沉重得像是正在举办一场葬礼。
陶如烟默默无声地坐在沙发上,手无意识地捏紧手机,不然她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而陶烨尘,则面无表情地站在毕湘茹病床的旁边,沉默地、安静地、久久地凝视着毕湘茹的脸。
他的目光很深邃,充满了探究。
他盯着毕湘茹在看,要用尽毕生的智慧与学识,试图读懂‘毕湘茹’这门学问。
‘毕湘茹’这门学问,他研究了近三十年,他以为自己研究的透彻,成了这个领域的泰斗。却在某一刻,被打回原形,陡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门学问前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他三十年的爱与付出与陪伴,全都喂了狗。
第397章 能放弃你的,只有你自己(3)
许久后,陶烨尘终于开口,说了进入病房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
他问毕湘茹究竟是什么。
毕湘茹惊慌抬头,无措地喊了声:“烨尘...”
陶烨尘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他说:“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变的,你把我的阿茹藏哪儿去了?”
毕湘茹闭上眼睛,却止不住往下流的眼泪。“烨尘,是我让你失望了。”
“不!”
陶烨尘突然扑到床边,铁臂绷直,双手紧紧抓住毕湘茹的肩膀,疼得毕湘茹眉头紧皱。
陶烨尘跟疯魔了一样,冲毕湘茹咆哮:“你说啊,你把我的老婆藏哪里去了!你这妖怪,你是不是吃了她!”
“我的阿茹可没你这么心狠手辣,你如此狼心狗肺,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毕湘茹大哭出声,“够了!”她试图挥开陶烨尘的双手,但没力气。毕湘茹身体无力地软下来,但肩膀被陶烨尘捏着,她又无法倒下来去。
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
“是真的,你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阿茹。阿茹没有死,你只是...只是终于看清了阿茹的真面目。”
毕湘茹心死成灰,她全都坦白了。“没错,十二年前,如陌不是跳海轻生了,她是在跟我纠缠的时候,不小心从三楼的窗台上摔了下去。她摔在荒草地上,钢筋戳破了她的身体,靠近她的心脏。”
“我怕我的秘密被人发现,我怕她死,怕我会背负杀人犯的罪名。所以,我偷偷地把她埋了。”毕湘茹闭着眼睛,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鼻涕、眼泪,却还是在往下流。
她不敢睁眼看陶烨尘,怕从那对总是温柔含情脉脉的双眼里,看见对她的嫌弃、厌恶、失落和害怕。
毕湘茹双手死死捏住自己的大腿,她又道:“如陌其实是我的姨侄女,她是我妹妹毕湘玉未婚生下的女儿。因为害怕你们看不起她,跟着看不起我,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我妹妹生过一个女儿的事。”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坦白。”
陶烨尘今日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听到毕湘茹这话后,他那一颗心已经疼到麻木,他面无表情地问道:“还有什么事?你都说,说出来,让我一次承受。”
毕湘茹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结婚前一个多月,我妹妹出车祸死了,这事你还记得吧。”
“其实,那天本来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在发现车子朝我的位置冲过来的时候,我一时害怕,条件反射一般,把坐在我右边,靠近走廊位置的妹妹,拉到我的身前,替我挡住了最猛烈的那一次冲撞...”
“所以最后我只受了伤,而她,却当场死在了公交车上。”
毕湘茹这话,又像是平地惊雷般,炸得陶烨尘与陶如烟父女俩傻了眼。
陶如烟一张脸血色全无,她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表情悲戚。陶如烟没哭,她只是用手胡乱地揉着自己的脸。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选择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而陶烨尘,在听完毕湘茹的陈述后,许久都没有反应。
毕湘茹终于睁开眼睛,发现陶烨尘的脸色一片铁青。他终于松开了毕湘茹,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小凳子,却没坐稳,又挨着凳子,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陶烨尘也不起来,就那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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