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秦楚独自来到温椋的房间。
温椋身体与地面呈九十度,身体笔直的倒立靠在墙边。视线捕捉到进屋的秦楚,温椋保持姿势不变,问秦楚:“你来做什么?”
秦楚将睡衣丢到温椋床上,“你才十四,不许早恋。”
温椋从墙上下来,站了起来。她蹙眉盯着秦楚,脸上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我早恋?跟谁?”
秦楚:“我就这么一说。”
温椋冷笑,“都是些弱鸡,谁配跟我谈恋爱?”
温椋依然嚣张不可一世,见状秦楚便放心了。
第二天,陶如墨陪着秦楚一起去了叶知温的研究所。叶知温的两名助理带着秦楚做手术前的各项检查,下午检查报告全部出了结果。
秦楚的身体性能正常,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
手术前的这个晚上,秦楚被禁止进食,水都不许喝。这晚,秦楚与陶如墨的手牵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陶如墨被秦楚用吻唤醒。
这个吻有些缠绵的味道,他们吻到双眼变红,这才分开。
“我手术要进行几个小时,墨墨,你要记得吃东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嗯,我知道。”
秦楚给陶如墨准备了一个保温食盒,里面装满了食物。秦楚将食盒交给温椋,对温椋说:“十一点半钟的时候,让墨墨吃点东西。”
温椋鼻子一酸,嘟哝道:“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上午八点半,所有家属都到了。
张诗文、秦怀瑾、秦姝、律离、温椋、秦涧、甚至是墨亦辰都赶来了。手术室外,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睁睁看着秦楚躺在床上,被叶知温的助理推到手术室门口。
就在秦楚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来了。
轮子在地面滚动发出动静,听力出色的秦楚自然认出来了来者的身份。秦楚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朝着楼层入口方向望去。
陶如墨他们也电梯出口那边扭头看去,他们看见了一个老人。
老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拐杖,竟然是消失了近一年的屠老爷子。
秦楚盯着屠老爷子,眼珠子颤了颤。屠老爷子来到病床边,他仰头凝望着秦楚,长达近一分钟。
秦楚有些愧疚地喊了声:“师父。”
屠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他抬起一条手臂,掌心按在秦楚的头顶,像拍小孩子的脑袋那样轻拍秦楚的头顶。
秦楚鼻头一酸,有些想哭。
“阿楚。”屠老爷子眼里闪烁着泪光,他说:“你刚跟我那会儿,才八九岁。你第一次随我出任务,才十五岁。十五年里,你在这个危险的岗位上,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师父一直以你为傲。”
屠老爷子奶凶奶凶的,很少会跟秦楚推心置腹说这种煽情话。
秦楚听了,心里特别羞愧。
他低着头,耳朵微红。
屠老爷子又说:“吉人自有天相,用现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你好事做尽,就活该长命百岁。所以阿楚,别担心,手术会很顺利。”
“你就当是睡了个觉,醒来,一切只会变得更好。”
秦楚嗯了声,“我知道,师父。”
屠老爷子坐会轮椅上,与陶如墨他们一起,目送他进了手术室。
他这才操控着轮椅转了个身,有些尴尬地看着陶如墨。屠老爷子是‘死过一回’的人,忽然出现,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陶如墨解释。
好在陶如墨贴心,无意刁难他。她站起来,望着他,喊了声师父,这才走过来,推着他的轮椅走到家属等候区。
一群人,就那样静静地等着。
叶知温提前一个多月开始为这场手术做准备,他担心手术出意外会大出血,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P血型。
与叶知温同台主持手术的人,是国际上心脏外壳手术大师麦隆。他经验丰富,跟叶知温配合的很有默契,两人联手,降低了手术的风险。
陶如墨他们坐在手术室外,等得焦心。
秦姝捧着一本心经在念诵,安静的家属等候区里,只能听到秦姝温柔诚恳的念经声。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麦隆出来了。
一群人一窝蜂似的跑了上去,陶如墨跑在最前面。“麦隆医生,我丈夫他的手术顺利吗?”
麦隆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他看了众人一眼,才说:“幸不辱命,手术非常顺利。”
闻言,众人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
确认秦楚的手术顺利无事,大家都安心了,陶如墨这才觉得有些饿。她打开秦楚早上为她准备的食盒,里面是一些比较清淡开胃的食物。
陶如墨用筷子夹了一块酸萝卜,一口咬下去,酸得牙疼,但她心情却很愉悦。
温椋在她的身边落座。
陶如墨问温椋要不要吃,温椋摇头,她说:“墨墨,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陶如墨放下筷子,好奇地望着温椋。“什么事?”
温椋瞥了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她说:“秦楚做手术之前,我就在心里告诉我自己,如果手术不顺利,秦楚再也无法活着被推出手术室,那这件事,我就把它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如果秦楚手术顺利,生命无大碍,我一定要当面跟你讲这件事,让你知悉。”
温椋太过严肃,那黑乎乎的脸上表情还挺唬人,陶如墨意识她将要说的事很重要,她忙将食盒盖子盖上。
“行了,你说吧。”
温椋忽然把手贴在陶如墨胸口。
陶如墨以为温椋又要占她便宜,她无奈一笑,取笑温椋:“你哥还在手术床上昏迷着,你就开始肖想你嫂子了,小姑娘,做人不能太无情啊。”
温椋这次却没有接下陶如墨的玩笑。
她感受着手心下那颗跳得有活力的心脏,微微弯唇,低声说道:“你身体里跳动的这颗心脏,是秦楚的。”
陶如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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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哦
第424章 他的爱是情深不悔,掏心掏肺
——你身体里跳动的这颗心脏,是秦楚的。
温椋的话,让陶如墨想到了一个令她觉得荒唐不可信的可能。
温椋的意思是说,她体内的这颗心脏,是秦楚的?陶如墨下意识想要否定这个可能,但这个念头一冒出,就像是扎根在泥土里的树根,越钻越深,拔都拔不掉。
“温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温椋打量着陶如墨。
也不知道是震惊过了头,还是陶如墨心理太强大,总之她脸上的神情是平淡的,就连目光也很镇定,完全没有听到惊人消息后将要发狂的倾向。
温椋又低头去看她的胸腔。
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陶如墨胸腔起伏的幅度与频率,温椋清晰可见。
此时此刻,隐藏在陶如墨故作平静之下的胸腔却跳得很快,幅度起伏很高。显然,她只是在故作镇定,她的心里已经乱了,心跳也变得紊乱失常。
温椋苦笑。
她说:“那时候,我还不满七岁。”
陶如墨胡乱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然后呢?”
“因为守门人高层领导出现叛徒,与敌人里应外合,将秦楚带领的第一精英小队引入了陷阱中。你识破了那个叛徒的诡计,不顾危险跑去现场提醒秦楚,结果你迟了一步。你赶到的时候,秦楚他们已经陷入了危险中。”
“为了救秦楚,你替他挡了枪。而那一枪,刚好射中了你的胸腔,震伤了你的心脏。你的心脏本就受过一次伤,第二次受伤后,你的心脏竟然开始衰竭了。”
“秦楚看着你一天天地衰弱,他很痛苦,我经常看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抽烟,有时候喝酒,有时候砸东西。”
“那时候,人造心脏技术还不成熟,秦楚只能满世界为你寻找合适的心脏源。但你是P血型,世界上P血型本就少,想要找到身体各项数据与你匹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有,别人也是不愿意捐献心脏的。”
“毕竟一个活生生健康的人,是不可能主动捐献自己心脏去救一个陌生人的。而秦楚,他也不可能做那种取人性命夺人心脏的残忍事。”
“后来,秦楚决定把他自己的心脏给你。我听说,秦楚十五岁曾受过一次车祸,流血过多差点死亡,是你给他献了血。”
“你们的身体数据是匹配的,他的心脏,是全世界最适合你的心脏。”
陶如墨呆呆地听着,意识到秦楚后面的所作所为有多疯狂,她的心痛如刀绞。
她问道:“所以,他就把心脏给了我?”
“是。”温椋讲起这件事,难得神伤,也红了眼眶。“同一天,两场心脏手术,在两间相隔的手术里举行。为你主持手术的人,便是叶知温与麦隆。”
“叶知温剖出秦楚的心脏,由麦隆将那颗健康的心脏安装在你的胸腔内。而秦楚,则用上了人造心脏。”
“第一颗心脏,在秦楚的身体内运作了四年半。”
“第二颗心脏,在他的身体里作用了两年时间。”
“今天这颗心脏,也许只能维持个一年、两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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