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椋仔仔细细地感受,手心下似乎...毫无动静。
陶如墨开口泼她冷水,“他似乎不太喜欢你这个爸爸。”
温椋撇嘴,“没意思。”
她手刚一松开,陶如墨突然又说:“又动了一下!”陶如墨赶紧把手心按在小腹右边,那里还在动,只是孩子的力气太小,动静不太明显。
陶如墨感受到了孩子的生命力,差点喜极而泣。“宝宝。”陶如墨低声说道:“宝宝,爸爸正在里面经历生死,你陪着妈妈一起,为爸爸加油打气好不好?”
肚子里的小家伙动得更欢快。
明知道孩子可能连听都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但陶如墨还是有些感动,她忍不住哭了。陶如墨赶紧擦掉眼泪,对温椋说:“我得吃点东西。”
她不能饿着小家伙。
温椋感到欣慰,“这小家伙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陶如墨没什么胃口,却逼自己把食盒里的粥吃了一半,又把海带排骨汤全部喝了。又等了四十多分钟,盛朗被推出来了。
躺在病床上,盛朗的眼睛虚虚眯着。麻醉作用正在减小,盛朗应该是醒了,只是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陶如墨打量着盛朗。
哪怕是睡着了的盛朗,皮肤苍白唇色寡淡,但他的脸上依然蒙着一层寒霜。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谨慎地给自己穿上一层保护壳。
盛朗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才二十多分钟,叶知温便亲自护送秦楚出来了。陶如墨与温椋第一时间冲上去,她俩站在病床的左右两边,低头打量着秦楚。
秦楚的脸色是真的苍白,就跟尸体一样,毫无血色。若不是叶知温神色从容镇定,陶如墨会以为秦楚已经死了。
陶如墨开口跟叶知温询问秦楚情况,声音沙哑极了,“手术,顺利吗?”
叶知温说:“手术算是有惊无险,他大出血了一次,我把我们研究所的所有P血型都用掉了,才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拽回来。”
“秦大果然是个打不死的,经得起蹂躏。”
叶知温用调侃语气讲述手术室内发生的凶险经过,陶如墨却听出了一身冷汗。“这颗心脏,能供他使用一辈子吗?”
“无意外的话,是可以的。”
“无意外?”陶如墨就像是惊弓之鸟,秦楚身上出现任何一丁点小问题,都会让她紧张。她太担心了,不得不问叶知温:“你口中的无意外,是指什么情况?”不会连感冒都不能患吧?
叶知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比如说心脏中枪之类的意外。”
陶如墨彻底放了心。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外部伤害,这颗心脏能让秦楚多活几十年。
“辛苦你了,叶大哥。”陶如墨看出叶知温精神很疲惫了,她感到过意不去。“你先去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等秦楚身体康复了,我会和他一起,好好感谢你的。”
叶知温抬起右手摇了摇,“累了,先睡会儿。”
他把秦楚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就回屋休息去了。秦楚呆在重症监护室里,陶如墨根本就看不着,她便跟温椋一起回了研究所的宿舍楼。
陶如墨坐在床上,先给秦姝打了个电话。
秦姝刚下飞机,正坐在车上,准备回秦家。一接通电话,秦姝就迫不及待地跟陶如墨问起秦楚的情况来,“如墨,秦楚的手术结束了么?”
“妈。”陶如墨如释重负地笑出声来,“手术已经结束了,大楚已经被送进了ICU,叶大哥说他的情况很好。”
秦姝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回实处。“我现在得回浅山别墅。”声音一顿,秦姝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要回去参加葬礼。”
秦钟的遗体昨晚便被打捞起来,今天开始举办追悼会,三日后的清晨举行葬礼。下葬的时辰是请大师算好了的,这两天,秦余杭与秦沐恩正跟风水大师一起,在为秦钟寻找最好的埋葬之地。
第443章 记忆停留在高考
秦姝昨晚连夜搭乘飞机回国,飞机上她一直都在哭,这会儿眼睛已经肿了,神情特别憔悴。
两人又说了几句,秦姝就准备挂了。
她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陶如墨说:“盛朗还活着。”
正要挂电话的秦姝听到这话,手指停在了距离手机还有三公分远的地方。她表情复杂,望着车窗外,理不清楚自己的心绪。
“麦隆医生为他装了人造心脏,麦隆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颗心脏应该能支撑他再活三四年。”
“妈。你可以放心了。”
陶如墨猜,秦姝心里对盛朗也许是怀有愧疚之心的。
他们毕竟深爱过,盛朗变成这幅冷酷模样,归根结底跟秦家脱不了关系。秦姝主动求盛朗把心脏给秦姝,她利用的是盛朗对她的爱。
盛朗若没有答应,秦姝在盛朗面前,一辈子都抬得起头挺得直背。
但他偏偏把心脏给了秦楚。
秦姝那样聪明,她应该很明白,盛朗愿意把心脏给秦楚,不仅仅是因为秦楚是他儿子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仍然爱着秦姝,哪怕爱得痛苦,他对秦姝的爱也没有停过一日。
利用一个人的爱,是最卑鄙的事。
陶如墨想,知道盛朗还活着,秦姝的心里包袱或许没有那么重。
秦姝冷淡淡的应了声:“有些累了,我先挂了。”
电话能挂断,但杂乱的心却不能挂断。
·
苏雨把车停在浅山别墅外的停车坪,秦姝抬头望着浅山别墅的大门。那黑森森的铁大门上,今日挂了两盏白色灯笼。
秦姝推开车门,双脚刚挨着地面,双腿突然一软。苏雨赶紧扶住她的手臂,“四小姐,要不,我们先不进去了?”
“不,我得进去。”
秦姝慢慢地直起腰,她咬着唇慢慢走进了浅山别墅。
今日前来吊唁秦钟的,都是秦家的亲眷与旁支亲戚,也有几位秦钟生前结识的至交好友。秦姝忍受着面对男人们的恐惧感,她逼她自己,走进了灵堂。
秦钟的遗容其实还算完整,没有缺胳膊断腿,只是身上骨头碎得厉害。他穿着一身黑衣,躺在一口金丝楠木棺材里,这位老人哪怕是死了,也有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秦姝只看了一眼秦钟的遗容,便挪开了眼。心里有愧疚,秦姝不敢多看。
跪在棺材前,秦姝沉默地烧着纸。
秦怀瑾要彻夜守在灵堂内,他见秦姝来后,便将其他男士请了出去。秦怀瑾也不敢靠近秦姝太近,他就本分地站在棺材旁边,隔着两米远的距离跟秦姝说话。
“父亲的死,对外宣称的是病逝。”
秦姝头也不抬地问他:“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秦怀瑾道:“因为那个人是宝宝的生父。”
“他已经把心脏给了宝宝,他欠我们秦家的,已经还清了。”
秦姝苦笑,“他欠秦家的?”秦姝流着泪摇头,“他欠我们什么?从来都是我们秦家人欠盛朗的。”
“二哥。”秦姝抬头望向秦怀瑾,她说:“我记得我嫁给朱程光前,你曾问过我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他?”
秦姝突然把朱程光牵扯进来,秦怀瑾感到诧异,“这事怎么了?”
秦姝凄楚一笑,她说:“盛朗入狱三年后便因为表现积极减刑出狱,出狱后,他来京都找过我。父亲肯定是提前收到了消息,他在明知道朱程光对我心怀不轨的情况下,仍让我去参加朱奶奶的生日宴。在那场宴会上,我的酒被朱程光下了药...”
“盛朗看见了朱程光在窗边对我施罪的画面,他误以为我移情别恋了朱程光。愤怒之下,盛朗生了杀意,打算杀掉朱程光。但他却被我父亲早早安排在朱家的保镖抓住。盛朗因为意图行凶被关进看守所,父亲又买通里面的人,让他欺压盛朗。”
“盛朗在反抗时下手太重杀死了狱友,因为犯了过失杀人罪,盛朗再次被判刑...而我,也被迫嫁给了朱程光。”
秦怀瑾完全被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给惊着了。
“你是说,父亲在明猜到朱程光会对你下药的情况下,他不仅不阻止朱程光的行为,反倒因为盛朗的出狱,担心你们旧情复燃,继而默许了朱程光对你犯罪?”
秦怀瑾满脸写着荒唐。“这怎么可能!”他所认识的父亲,是一位豁达的睿者,与秦姝口中那个心狠偏执的人完全不同。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父亲就真的欠小姝与盛朗太多了。
“呵...”秦姝望着灵堂中央秦钟的遗像,她边哭边笑,像是已经痴癫。“昨晚他亲口对盛朗承认的,又怎能有假?”
烧完最后一张纸,秦姝起身便走了,走之前,她说:“葬礼当天我会回来的。”说完,她便走了。
秦怀瑾还没有消化掉秦姝方才说的那些事,闻言他也没有说什么,就放任秦姝走了。
·
手术结束的这天深夜里,大概四点多钟,盛朗终于醒来。
这次醒来,他的意识很清醒,他睁眼望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人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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