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办法?”梁开指着自己,样子有些奇怪。
林竞尧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你歪点子多,这点事,你可以办到的。”
林竞尧知道梁开的秉性,这小子缺夸,你越是抬举他他越能成事。点子多是事实,胆子大也是他最大的优点之一,有些事他林竞尧做不了的,没法出面的,他去最合适,这就是他和梁开能合作四年的关键。
“这我可办不到”梁开这会儿痞气重现,侧过头一双眼在林竞尧脸上来回打飘,嘴角还有意无意勾着坏笑。
“人家要的是你,我可没那能耐。”
林竞尧被梁开一句话堵的心绪烦燥,眉头紧皱警告道:“皮痒了是不是?”
他情绪向来控制得很好,处事沉稳遇事冷静,连和童佳重逢都能将自己内心的波动隐藏的很深,可这会儿在梁开这小子谐谑的目光里竟然有些失控。
再这么下去真要挨揍了!
梁开贼精,知道自己推拒这事是徒然,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难得可以调侃林竞尧的会,就着势头问:“哥,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有屁就放!”
林竞尧的脾气已经接近爆点。梁开摸摸自己的鼻尖,凑过去。
“哥,童小姐和你一起下来的时候眼眶怎么红了?你怎么她了?”
原本以为林竞尧会一脚踢过来,没想到这么一问他却突然静了下来。
房间里静了好半天,梁开都觉得问不出什么来了,这时林竞尧才开口:“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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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竞尧最后对童佳说的那句话是让童佳好好照顾好自己。
好好照顾自己在童佳的理解里自然是让自己衣食无忧,洒脱又愉悦地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童佳没有应他那句话,她认为没必要了。
她的好与坏,死与活,从此以后,将和这人再无瓜葛,也就是说她已经完全走出他的生命了。
其实与他来说,和她童佳早就没关系了吧,只是自己一直抱有执念,不甘心,不信服,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童佳趴在洗池上,她胃酸分泌厉害,一阵痉挛,喝下去的有一半吐了出来。
周舟给她倒了杯温水,等她吐得差不多了,递给她让她漱口。
她照做,然后回到沙发那里瘫坐着。
周舟帮她处理完洗间的赃物,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帮她掬了点热水,搅干后带出来丢给她。
“敷一下眼睛,你哭过了,一会儿会肿的厉害。”
童佳接过,按着他说的做,把毛巾摊平折了两折,然后敷在眼睛上。
她问:“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难看到是没有,就是有点狼狈。
周舟说了声没有,走过去给她喂了颗药。
“这是醒酒养胃的,你喝多
了,刚才虽然吐了点,但一会儿还是会难受。”他的语气是对着她时惯有的温柔。
童佳很信赖他,他塞她嘴里的东西几乎不问就这么咽了下去。
周舟怕毛巾会掉下来,有意摁着,嘴里命令她别动,另只却拿水喂她。
她很配合,喝了一大口,喉咙终于不再干涩了,开始自言自语:“没想到你今天会出现,我最最难堪的一面被你见到了。”
周舟说:“没什么,以前也没少见。”
他俩认识的时候在美国,童佳那会儿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整日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吃饭靠外卖,每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和自闭症、设障群体类似。周舟第一次和她深入接触是因为她公寓着火。当时警报器都想遍整幢楼了,她还不从门里出来。周舟是她邻居,偶尔见过她几次,在外头没见到她人才想起她可能被困在屋里。
是他破门而入把她抱出来她才逃过一劫。后来做灾情调查的时候才知道,这女人有一顿没一顿的饿晕了才会让炉子上的东西烧穿了底。
后来两人成了朋友还时常拿这事调侃。周舟就告诉童佳,那次她真的糟糕透了,衣服凌乱,内衣也不穿,赤着脚邋里邋遢地倒在卧室的床底下,和死尸差不多。
童佳眼被毛巾盖着,看不见,只能和他怼:“以前的事能不提吗?”
他笑问:“怎么了?受挫了?”
不用挑明都知道他在问什么。
童佳默了片刻才开口:“舟,我觉得,我这五年可能活成了一出笑话。”
周舟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说:“你知道吗?对于一个女人最大的伤害是什么?不是直说我不爱你了,而是拿没有的事来欺骗。”
童佳说到此,哽咽了一下。
“我今天很难过,为他,也为我自己。”童佳吸了口气,“他说他有了别人。我知道他没有!但那一刻我真的很心寒。我想,我和他应该是真的结束了。”
说完,周舟没接话,房间里一度安静下来。
童佳气息开始不匀,胸前微颤,呜咽着说:“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好像哭
了,人开始颤抖,哽咽声不断。
一段时间后周舟把她原本压在眼部的胳膊放下,同时将覆在她脸上的毛巾取走。他看着童佳,童佳的眼睛红红的,眼角有明显的泪痕。
他说:“你不是放不下,你只是不甘心。”
童佳听他说着,仰起脖子不让眼泪继续落下来。
周舟:“你不甘心他对你的不坦白,也不甘心他的不辞而别,更不甘心在这段感情永远是你在付出,在守候。可是童佳,你有没有想过成年人的分,或许默默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童佳没出声,他继续:“童佳,你是个很成熟的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我原本以为你想明白了就会自己走出来,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童佳扭头看他:“我也觉得我不是。这样是不是很傻?”
周舟说:“有一点。”
童佳眼神暗下来,开始自嘲:“我原本也以为自己能走出来的,不是说时间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良药吗,然而我这一剂药熬得太久太辛苦了。我真是傻瓜,白白花了五年时间在那等个根本没有结果的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还在原地兜圈的只有我一个。”
周舟说:“你还有我。”
童佳嘴角微微一扯,立即回他:“有你看我笑话吗?”
周舟一时没回,抿着唇一瞬不瞬看她。
童佳突然发现和周舟这么一聊心境竟然好了许多。她不忘调侃:“每次和你谈完总感觉获得新生一样,你是天使派来的吧?”
周舟耸了耸肩,“你看,你也不是走不出来,还是需要有人引导,我刚才只是给你做了个示范。”
他继续:“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去,或许精彩,或许不堪,那样才是人生。”
“童佳,我希望你能翻过这篇,走出来。”
童佳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有点定定的走神,看着他好一会儿。
“我也想走出来。不过,要是我一直忘不了呢?”童佳问。
周舟默了一小会,这才沉沉地回她:“要是真忘不了,那就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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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诚下车后一瘸一拐往里走,到了屋里发现里面只开了盏小灯。灯光昏暗,偌大的客厅里林竞尧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孙诚进来了,他摁灭了烟头。
孙诚过去正想说话,林竞尧起身对他做了个示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一进书房,阖紧了门,林竞尧看了眼孙诚开口问:“你腿怎么了?”
孙诚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胯侧:“这里,不小心撞的。”
他要面子,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人揍了,只能忍着痛。
林竞尧睨过他一眼,转身走去关窗,检查完密合度一把拉起窗帘。
回过头时孙诚已经挑了张沙发舒服地半躺下了。
调整完,孙
诚终开口:“梁开呢?”
林竞尧说:“去太古坊了,怕冯青山又来捣乱。”
茶几上丢了几个烟盒都是梁开留下的,林竞尧随便拿了一盒,从里头取出支烟衔在嘴上,然后把烟盒直接推到孙诚底下。
孙诚没拿,却问:“你最近烟瘾怎么那么大?”
啪的一声,林竞尧打开火给自己点上,他深吸了两口没回孙诚问的话。
孙诚就这么看着他,想着这位老大最近烦事一堆,没和他提吸烟有害健康。
一会儿功夫烟就燃了大半截,林竞尧俯身掸了掸烟灰才开口:“我们里面有内贼。”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淡定。
孙诚也很平
静,接他的话:“你也发现了?你觉得会是哪边的人?池岳东的还是左亮的?”
林竞尧两交叉抱胸,一还夹着烟,他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是池岳东的,左亮那里还没接上头,不可能在我们这里布人。”
孙诚觉得有道理,眼睛眯了眯,“不过还是要小心左亮。”他说道,“这人很狡猾,有人盯了他几年都抓不到他把柄,我得到消息是他们要在淡江角洲建一个毒村,现在其实已经在运作了,就是没什么人知道具体的位置。”
“和左亮那里的接触要加快,你想办法,两周之内我们要和左亮坐一张桌子上谈话。”林竞尧说道。
孙诚看看他,似笑非笑:“大哥,我也想快,不过你得管着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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