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有点担心是不是时间晚了房东已经休息了,她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靠着雕花扶手,有点犹豫。
要不算了,明天起来再过来打招呼吧。
正想着,姜恬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一个人影。
那是个很高的男人,只穿着一条牛仔裤,赤.裸上身靠在窗边,指间夹着烟。这形象有点像杂志上的男模。
等一下,男、男人?!
说好的害羞小女孩儿呢?
姜恬茫然地看着男人的身影,不甜不软也不羞答答,是个鼻子高挺的侧颜杀。嘴角微扬眼尾上挑,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又隐隐透出点孤傲的气质。
似乎非常不好相处。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压了些说不清的情绪,他没注意到姜恬的到来,呼出白色烟雾时轻轻眯缝着眼睛,说不出的性感。
姜恬试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
男人霍然回眸,隔着烟雾,看见她时目光明显顿了一瞬。
随后,他波澜不惊地推开身旁的窗,再抬手时没再用食指和中指夹烟,而是改成食指和拇指捏住烟蒂,反手把烟悬到窗外,伸长胳膊拿起桌上的烟灰缸。
还挺绅士。
屋里的烟味渐消,男人重新回眸,静静看着她。
姜恬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有着粉嘟嘟头像的帅哥房东打个招呼,但对着这张冷淡脸,她又实在叫不出“月月”这么亲昵的叠字。
酒精麻醉过的脑子不太好用,反倒是苏晚舟叭叭的那些“撩汉宝典”在脑海里不停闪现。
嘴比脑子更快,她听见自己口齿清晰地说:“嗨,小可爱,跟姐姐喝一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不知姓名男主:小可爱?
第2章 月桂
“嗨,小可爱,跟姐姐喝一杯吗?”
姜恬嘴快说完这句话,气氛尴尬到空气都要裂开了。
苏晚舟是个夜店小王子,教人瞎几把撩的招数都带着浓浓的夜店风。
偏偏姜恬长得性感,又是个前凸后翘得刚刚好的模特身材,从OB回来身上带着水烟的果香和芝华士的味道。
深绿色鱼尾裙,高跟鞋,一头渣女大波浪,懒洋洋靠在楼梯扶手上,手里拎着个链条包……
包里漏着半截不知道谁塞进去的一罐1664红桃啤酒。
这形象,说出这句话完全不像是玩笑,就真的很像是觊觎人家美色的女流氓。
为了避免人家误会她下一句话会是什么“多少钱一晚”,姜恬尴尬地站直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重新开口,绷着脸严肃又正经:“你好,我是姜恬。”
这个非常帅的男人看见她就把烟掐了并打开窗子通风这个行为看上去挺绅士,但自始至终,他脸上都没什么情绪,只在听见她那句“小可爱”的时候,颇为意外地扫了她一眼。
在这个盛夏的闷热夜晚,姜恬看着男人身后窗外的树影和月光,暗自发誓:再也不喝什么鬼的洋酒泡枸杞,越泡越煞笔。
姜恬自报家门后等了片刻。
自我介绍这个东西,一般都是相互的,姜恬觉得她介绍完之后,站在窗口的帅哥也应该开个口了。
但帅哥就靠在窗边,沉默着,看上去非常可能在跟她面对面的同时还抽空发了个呆。
姜恬本来不是个多外向的性子,脾气一般,多数时候都给人留面子。
不过最近诸事不顺,耐心也就没那么好,正在她耐心告罄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他说:“有事儿?”
这个问题把尴尬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可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呢。
姜恬本来是觉得自己搬来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活的房东,而且这个房东还是她未来的室友,怎么也应该上来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男人这么一问,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应该。
就好像闯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非要窥探人家的私人空间似的。
姜恬本来偏爱热闹,听说是合租的时候还挺高兴,在国外她也是跟一群人合租住在一起,经常一起玩、一起逛街、一起搭伙吃个饭什么的。
面对这种淡漠的男人,姜恬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恹恹地摆摆手,甩着小包直接走了。
话不投机。
当天晚上姜恬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见自己蹲在桥洞下面披着麻袋,啃着一个干巴巴的馒头。醒后姜恬惊觉自己昨天对着房东不耐烦简直是自寻死路、是在逼着房东把她打包丢出去。
姜恬扑到化妆镜前,回忆着做了个昨晚摆手的动作。
好像也不是很不耐烦?也就……
跟赶蚊虫动作差不多?
完蛋,她可能要流浪街头了。
卜荫别墅是妥妥的富人区,随便一栋房子都8位数起价,当初姜恬翻遍了租房网站,也只找到这一条肯把装成金窝窝的大别墅出租的信息,能租到真的挺不容易。
怕被房东赶出去,姜恬破天荒地5点钟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厨房,准备给房东做个拿手早餐——牛油果金枪鱼三明治。
捣碎的牛油果撒上柠檬汁和生菜、蛋黄酱、金枪鱼罐头用叉子搅拌在一起,配上全麦面包片,清爽美味又营养。
姜恬细心地给三明治包了一层保鲜膜,想到昨晚两人的尴尬会晤,觉得还是用小企鹅沟通比较保险。
打开小企鹅,她的嘴角抽了抽。
怎么都看不出来楼上那位跟“月月”这样的昵称、粉蝴蝶结的猫咪头像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姜恬尽可能诚恳地发了两条信息过去,然后叼着自己那份三明治踱回卧室。
屋子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在阳光下闪着光,精油、香料,以及贴了标签的成品香水,桌子旁还放了个迷你冰箱专门存放新鲜植物。
从姜恬卧室的落地窗望出去,正好是别墅前面的院子。
院子里用精致的雕花木板做的篱笆围出一个花园,花园旁边还有大大小小的花盆和一架木质秋千,这样看上去房东应该是个温柔又爱生活的人才对。
但昨天见过房东本人,姜恬才注意到:花园不知道多久没人打理了,杂草丛生,只有一朵淡黄色的玫瑰顶着尖尖的花苞,静立在杂草里,黄得纯粹又明艳。
姜恬看着这朵孤零零的英国名品黄玫瑰,突然想到住在楼上那位。
他靠在窗边吸烟的样子,看上去孤单又遥远。
比起长了张看着“有故事”脸的自己,那位哥“有故事”得就非常明显了,姜恬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姑娘,她这会儿站在窗边,疯狂脑补着。
玫瑰是集爱与美于一身的花。
红色是热烈,粉色是暧昧,白色是纯洁,唯独黄色的玫瑰,花语并不美好。
姜恬站在落地窗前,仿佛在替那朵花苞传话:“对不起,虽然我很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黄玫瑰的花语是:为爱致歉。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在荒芜的院子里独独种上一朵黄玫瑰?
难怪他站在窗口抽烟时透过轻烟的目光,像是透过时空回忆自己的爱人。
是个被感情伤过的男人?
姜恬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抬起头,突然把额头贴在被空调吹得冰凉的玻璃上,无语地吐槽自己:“姜恬,香水配方还没想好,你分析别人干什么!”
被调香界称为天才少女的姜恬,从小就有个狗鼻子——对气味极其敏感,拿到香水闻一闻就能分析出成份及大约比例。
然而真正的调香师只会模仿远远不够,姜恬自己也有擅长的香型,都是偏苦调的,被粉丝称为“堕天使”。
可能是生活太苦太累,这些堕天使虽然卖得不错,但评价两极分化。
现下大多数人现在都喜欢追求甜甜甜,连看小说都没什么人喜欢虐文了,香水也一样要遵循主流市场做出变革。
于是,姜恬的老板发话了:不能再堕了,得甜起来。
姜恬临危受命,开始研究甜甜的爱情味道。
爱情什么味道?
这题太难,且超纲。
桌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的精油和量杯,姜恬穿着白大褂戴上一次性手套,手边是一沓试香纸,她不停地实验,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配方。
电话响起时是中午11点多,姜恬没摘手套,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嗯?”
“恬妹,晚上喝点啊!”苏晚舟的大嗓门再次传来。
姜恬是个“伪·渣女,真·工作狂”,这会儿身心都沉浸在工作里,冷漠道:“不去。”
苏晚舟不乐意了:“怎么着,对昨天芝华士泡枸杞的喝法不满意啊?”
苏少爷昨晚带了一斤枸杞去夜店,说什么“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号召大家多养生不秃顶。
姜恬手里拎着瓶玫瑰油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眯起浅琥珀色的瞳孔,毫无负担地胡说:“我在跟帅哥房东约会,你侬我侬正甜蜜呢,勿扰谢谢。”
“卧槽——”苏晚舟发出一声感叹,直接挂了电话。
姜恬把手机往床上一丢,重新扎进工作里,等她揉着颈椎再去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肚子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扁着肚子去厨房觅食的姜恬,在餐桌上发现的被撕得粉碎的保鲜膜,还有一桌的面包渣和三文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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