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记得!没错,就是她。”
我真的不知道接到前男友的结婚请柬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只感到过了好久,我的心里依旧一片木然。
不只是我,陶然也陷入沉默中,许久之后,他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你会是这种结果!”
“我能看看她的照片吗?” 我发誓,说出这样的话是言不由衷的,我只是想击退内心的伤感,而不是自尊受损。
“她不算漂亮,但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陶然打开手机,翻了一会儿之后,他将手机递给我。
照片里的女孩看起来很可爱,她笑着,看上去如沐春风。
“那就好。”把手机还给陶然,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这妹妹的酒窝怪可爱。祝福你们!”
陶然接过手机,欲言又止。
分别之前,他问我:“阿秋,你不会参加我的婚礼对吧?”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上应该会这样,不过我想让你知道。”
我不确定他是觉得我性格如此,还是他只希望我知道他结婚的日期,却不希望我去参加他的婚礼,抑或是兼而有之。
“别胡乱感觉吧。”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出隧道,“好好珍惜那个妹妹啊。”
“一口一个妹妹,其实她比你大三岁,以后见到要叫嫂子知道吗?”
叫嫂子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流泪。“以后,你还会来厦门吗?”
“当然会,我们家在这边有茶店。”
“是喔,我都忘了。”
其实,我的意思应该是以后我们还会联系吗?我想,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我们将从此渐行渐远。
直到离开公园,从不习惯回头的我忽然没忍住,转回头,我看到陶然正渐渐地远离我,看着他的似乎已经没有留恋的背影,我忽然想起来他是在这个公园里对我表白的,一瞬间,他的背影在我的泪眼中模糊起来。
第50章
最终,我没有去参加陶然的婚礼。他结婚的那一天,厦门是晴朗天气,想必他那里应该也是吧,这样美好的天气,实在是结婚的好日子。
我独自到海边看落日。盛夏的海,盛夏的天空,盛夏的夕阳,盛夏的凸月,还有盛夏的游客,看着这一切,我百感交集。
这无关遗憾,无关寂寞,只是今时的种种激起了我的美好回忆,内心难免怅然。
《结束》
在身边无人的仲夏夜
在冷风渐起的十一月
如果偶尔回头,你会看到
曾经的彷徨、痛苦
曾经的果敢、快乐
无不在岁月之中尽数粉碎、消逝
永恒一直更加偏爱年轻的心
因为他们更容易相信世界
一场又一场的别离之后
我渐渐明白,结束是一种慈悲和保护
在危险的游戏中,在失衡的关系里
在无望的等待中,在醒不来的梦里……
只有结束才会得救
这一晚,我写了一首感怀的短诗。
然后,看看时间还早,我便带小象出门。夏天的夜里,我很喜欢到湖边散步,空气澄明的时候,抬头依稀还能够看见星光。
半路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程连悟发来视频。
“秋秋,这边的事情做完了,我后天回厦门。”
“小程程,我好想你喔。”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脱口而出。
屏幕中的他愣了一下,就好像在猜测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状况。
“快点走到灯光明亮的地方,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哭了?”
“你乱说什么,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难道我应该喜极而泣吗?”
“不要躲在黑暗里,今晚你不太对。”
“没有什么不对的,你别胡乱联想。”
“快回家,那么黑的地方不安全。”
“小象在我身边啊。”
“听话,现在就回家。”……
也是这一晚上,我做了一个托梦——
还是以前的那间画室,还是白衣服的姜青溪,就像第一次梦见她的时候那样,她对我露出友好而清澈的笑。
“阿秋,缘分就是这样啊,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缘分。”她自然而然地走近我,然后在一把沾了颜料的椅子上坐下。“如果还活着,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我有一点局促,大概是因为她说出如果她还活着这种过于真实的话激起了我的恐慌,不懂为什么梦中的我是这样清醒,“我们这样子也能够成为朋友吗?我是说在青禾姐她那么憎恨我的情况下。”
“我姐她才不是憎恨你,她只不过是一直在为那一天的事情后悔罢了。”
“那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地与我作对呢?”
“她失控了,我很担心她。”
“青溪姐,是你把我叫到这个地方的吗?”
姜青溪点点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为什么非要是我呢?”
“我试过了,在所有的人当中,我只能够进入你的梦境、与你互通。”
“原来如此,那你请说,我尽力吧。”
“就是我们出事的那一天,出发之前我和我姐大吵了一架,我劝她不要对程连悟那么痴心,因为我看得出,在他们的关系中,一直是她在追逐,可是,如果能够听从劝说大约就不叫爱恋了,对吧?”
“这个,怎么说好呢?”我感到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赞同,“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重点不是这个。其实我有点通灵,我知道那一天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因而明明白白地知道,如果我跟我姐去找程连悟的话就意味着我肯定会死在家以外的地方,逼不得已,我将自己得到的讯息告诉我姐,我们就是为这个吵起来的,她非常固执地让我不要信邪,哪有人会知道自己具体的死期和离世的地点,最终还对我言语相激,说要是我不想送她去就明言直说——”
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这时候,她的笑容变黯淡了一些。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呢?” 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悲伤了。
“阿秋,我说过我能通灵的,那之前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告诉我那一天的下午我将会在家里无疾而终,其实他就是我现在的一个朋友,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而已。
“最终我之所以选择送我姐去见连悟哥是因为我对生命还心存眷恋,尽管生活并不全是美好,可我还是不能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死讯,而且,我明白,出发之前我姐也相信了那天就是我的大限之日,我能感应得到她的不安和慌乱,不过我姐觉得只要离开家,应该就能躲过死亡的捕获。那一天,我也是怀着逃避和侥幸之心和我姐姐离家出走的。
“结果如何阿秋你也知道了吧?其实我最终会横死是因为我在抗逆自己的命数,在明知自己会有善终、可以从容赴死的情况下,而我却选择眷恋人世,选择逃逸。”
“青溪姐,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逃避死亡的吧?眷恋和惜命是所有生命的本能呀!”我不懂为什么试图逃避死亡的她会遭遇那样的事情。
“阿秋你说的没错,可那是在不能够预知死亡的情况下的本能反应,而我不同,那天我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
“那现在呢?青溪姐,现在你好吗?”我急切地问,因为她的脸已经变得越来越苍白了。
“大约是好的吧,如果可以安息能称作好的话,我想。请你转告我姐,现在我已经能够安息,即将去开始下一段旅程;还有,最终选择开车送她是我心甘情愿的,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怪她,让她别再继续自责了,因为不论怎么样那一天都是我离开的日子;最后,让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和珍惜身边的人,以及别再去伤害,没有牵挂的羁绊、业障的阻碍,我才能够顺利重新开始。”
“我会转达的,你放心吧青溪姐。”
“谢谢你,阿秋。再次谢谢你来到他们中间。”
姜青溪站起来,忽然,她和那一间画室一起渐渐地退散了。
我醒过来,天早已经大亮。梦中和她的谈话是那么清晰,就好像那些对话全部印到我脑海中一样,而且,我对梦中的一切毫无根据地深信不疑。
但愿她此去一路安好。
看看时间,差一分钟到七点半,最近,每一天七点半的时候程连悟总会给我打电话,这一次,我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我正准备打给你。”程连悟一接通就说道。
“嗯,我知道。”我说。
“想我?”
“嗯,对的啊,我想你。”
“明天我就回去了。”
“连悟哥!”
“怎么?”
“就是单纯的想要这样叫你。”
“秋秋,我更想你。”
“更想我是什么样的呢?”
“大约就是把一个月的工作量在半个多月做完。”
“哇连悟哥,我好担心你会过劳——”想起刚刚做过的梦,我忽然无法说出那个字来。
“我没事,天天锻炼,按时体检,我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再说了我还没有和你——”
“不准你继续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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