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甜北调 (果茶微糖微冰)
- 都市言情
- 作者:果茶微糖微冰
- 更新入库:04.11
他们在这段婚姻中已经不是自己了。
高仪不再是初见时浑身散发着魅力的高仪,陆昱兴也不再是那个处处体贴包容的陆昱兴。
他们都被彼此变成了连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其实陆容予还挺喜欢王瑞达的。
因为她偶然见过几次高仪在王瑞达面前的样子。
小鸟依人、笑靥如花,纯真又活泼。
她从没见过高仪笑得这样开心。
王瑞达真的把高仪宠成了一个小少女。
或许这应该才是爱情本来的样子吧。
所以陆容予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自己说的那句“我同意你们离婚”,甚至很期盼高仪和王瑞达能终成眷属,也愿意为了高仪的幸福而去到那个陌生的城市、去面对那个仿佛永远对她充满着恶意的奶奶。
如若不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陆容予真的没有觉得多委屈,可今天李书玲这样明打明敲的一番话却好像不经意间把她千辛万苦为自己垒起的城墙撞了个粉碎。
陆容予知道从小到大自己从爸爸妈妈身上得到的爱没有别人那么多。
高仪不会在她开学的前一个晚上给她准备一个漂亮的书包、不会在晚上陪她入睡、不会为了她去学一样新的菜式。
陆昱兴不会在她生病时跑几条街去买她想吃的东西、不会让她骑在他脖子上玩、不会教她做写不出来的数学题。
但陆容予不是一个不知满足的人,她有那样好的陈淑琴,外婆给了她所有缺失的爱,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多奢求过什么。
而且她一直知道,高仪和陆昱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疼爱她的,只不过没有爱得很多很满而已。
可是今天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动摇了。
李书玲的一番话令她想到过往的种种细节。
足以把她心里脆弱的坚持一举击垮的细节。
高仪和陆昱兴离婚时,陆昱兴没有为她的抚养权争取过哪怕一个字,而后他要离开C市了,甚至连一句告别也没有和她讲。她搬到了B市,陆昱兴除了钱以外没有一个字关心过她的心理或是身体状态,只是时而让她好好学习。学校里晚自习九点下课,大家要么结伴而行要么有家长接送,可是陆昱兴第一天带她认了路以后就再没出现过一次。连仅仅认识几个月的程淮启都会担心她的安全,即使在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还是要坚持送她回家,为什么陆昱兴就一点也不怕呢?
除了不在乎,陆容予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答案。
离婚后不久陈淑琴过世,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两天,可其后高仪从来没有提起过一次要带她回去看外婆。自从认识王瑞达后,高仪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会留她一个人在家过夜,现在两人要结婚了,那么强势的高仪竟然在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后主动联系了陆昱兴,就为了把她送走。
甚至他们都不愿意参加她的家长会。
可她明明一直都很乖,成绩也很好,每次家长会老师都会表扬她。
她可以不在乎李书玲对她的偏见,可是却不能接受高仪和陆昱兴把她像一只遭人嫌弃的布偶一样丢来丢去。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亲生父母不爱自己更可悲的事了。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可是……可是没有一个人……”
小姑娘微微仰着面,双目通红,眼眶中盈满着摇摇欲坠的泪,说话时一抽一抽的,像是窗外刚刚飘起的雪花一般,晶莹又凄伶,一触即碎的模样。
她浑身散发出的悲伤的氛围像是把周围的空气都晕上了一层水汽。
程淮启人生的十七年里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好像一只利爪紧紧扼住心脏,钢针似的尖锐指甲划破表层,留下五道深深的口子,一注注暗红的鲜血汩汩流出,皮肉外翻,狰狞可怖。
深吸一口气时又好像一团棉花堵在了呼吸道口,又闷又酸。
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她的隐忍和委屈抽了个干干净净。
程淮启五指蜷成一个拳,紧紧地捏了捏,而后放开,抬手抚上女孩的后脑,缓缓把她带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轻柔地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这个安慰又让人依赖的拥抱好像一个开关,再次打开了陆容予的泪闸,大颗大颗的晶莹滚落,程淮启胸前的衣襟顿时濡湿一片。
陆容予哭得很忘我。
但还是感受到了额头上落下了像羽毛一样轻盈的、珍惜的一吻。
和那句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带着他独有的温度的,极其温柔的语调:
“没事儿,以后有七哥在呢。”
第38章 稳进不了B大
雪渐渐飘大,被风吹得倾斜,六角形的周身罩着一层路灯撒下的黄澄澄的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地面。
程淮启把陆容予送回去的时候,陆昱兴正面色凝重地等在小区门口,搓着手来回踱步,肩上积了薄薄一层雪,点点雪白的晶莹在黑色呢大衣上显得有些突兀。
程淮启望了一眼窗外见过一面的人,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下车,只给小姑娘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了句晚安后看着她跟在沉默的陆昱兴身后进了小区,而后与沉沉夜色融到一处。
终究还是收回目光,沉声道:“师傅,去东承景苑。”
窗外斑斓的彩灯倒走,晃得人头晕目眩,程淮启烦躁地闭上眼,伸手捏了捏眉心,回想着刚才她所说的一席话,心里又是一疼,再想到回家还要面对父母,太阳穴就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起来。
虽然程家家风开明,程淮安那个小妮子在早恋这方面开出的先例更是数不胜数,但自己毕竟肩上有担子,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
今夜小年团聚,他堂而皇之跑了出去,天桥又几乎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回家总少不了一番盘问。
程淮启离开后,父女俩一路沉默着进了门,暖气片传来的温度缓缓冲淡了门口长驱直入的冷气。
陆容予解开围巾,蹲下身换着鞋。
陆昱兴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小一团,拧着眉沉声道:“以后别再自己跑出去了。”
爸爸会担心的。
他从来都不善言辞,和女儿又整整分开了两年,后半句话在心里蹦蹦跳跳了好久,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陆容予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神色暗了暗,没有说话,接过陆昱兴递来的书包,低着眸径直走进了房间。
心里总归还是有一点气的。
还有更多更多的是悲戚和心凉。
这下一来,原本就尴尬的父女关系就堪堪悬在了一条线上,两人每天说上的话不超过四五句,难得同席吃饭陆容予也是匆匆扒了几口就把自己关回房间。
这场冷战一僵持,就几乎到了放寒假的时候。
B市地理位置靠北,寒假时间很长,元旦小长假过后半个月,五中的同学们就迎来了期末考,而期末考后就是长达四十多天的假期了。
高二没有安排密集的考试,入学到现在陆容予统共就考了期中那一次大考,可期中考过后各科的难度都一下子提了上来,她跟地十分费力,加上平时的小考试不要说年级排名了,连班级排名都没有,所以这次期末考她心里非常没底。
进了一月份,天黑得早,也愈发冷,在暖气充足的教室里,人难免就变得嗜睡。
陆容予近几天都要在教室里自习到十点半才回家,时而也会枕着程淮启专门给她背着的靠枕小憩一会儿。
而且自从上次期中考后发现程淮启变态的解题能力后,陆容予就时常会向他请教题目,程淮启每每点到即止,她也是一点就通,两人每天这样孜孜不倦地学习,连李光和卢燕偶尔撞见了都忍不住咋舌,还呼吁大家向他们学习,搞得小姑娘又害羞又尴尬。
当然,这样共同进步的局面是老师喜闻乐见的,更遑论棒打鸳鸯了。
几天甜头尝下来,某畜生的行径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这天晚自习的下课铃一响,困得不行的陆容予抽出程淮启下层抽屉里躺着的抱枕窝了进去,嘟囔了一句:“二十分钟以后叫……”
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累地不行。
程淮启勾了勾唇,把窗台上她厚重的卡其色羊绒围巾展开,轻手轻脚地批在她肩头。
陆容予是被手臂上传来的酥麻感叫醒的。
小姑娘没睡饱,迷迷瞪瞪的抻了抻手臂,眼睛半开半闭,娇娇软软地开口道:“几点啦?”
正在她的课本上标注的程淮启闻声,笔头一顿,喉结滚了滚,沉声道:“九点四十。”
陆容予一瞬间清醒过来,“噌”地从桌上爬起来,嗔怪道:“你怎么不叫我呀!”
程淮启却没回答,放下笔,修长的五指往她的脸颊伸去。
陆容予以为他又要调戏自己,赶紧警惕地皱起了秀眉,往后一躲。
平时玩闹就算了,今天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再闹她要学不完了!
那手却没有停下,精准又迅速地扣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而后拇指顺着她唇角一刮,指头瞬间染上了一层晶莹,一侧还顺着他修长的指节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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