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开了有关。
很快之前的两个警察再次进来。
姜星晚整个人贴墙站着,不住地颤抖。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因为之前封言说要单独谈话而关闭了审讯室的录音,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一位对这女孩说了什么。
良久之后,他们才又坐下。
年长者打开笔录,整理了下思绪,问:“1月24日凌晨1点你……”
“对,车是我开的,人是我撞的,是我无证驾驶。”警察还没问完,之前始终缄口不言的女孩站在角落里木然承认了一切。
……
霍云檀醒来已是三天后,得知姜星晚在警局承认了一切后,她不顾一切下床要去警局自首。
父亲霍立中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霍云檀本来就撞成了脑震荡,这一巴掌直接打得她跌回床上,差点没再晕过去。
恍惚中止听见霍立中说:“木已成舟,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
她咬牙回话:“我去自首,明明是我开的车,要错也是我有错,丸子她有什么错!”
“没有摄像头,却有人证,她自己也承认了,你就算自首也得有人信!”
“可我有行车记录仪!”
“你的行车记录仪只拍到了撞车那一刻,而且你没开声音。”
“那就勘验车上痕迹,他们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霍立中终于变了脸色,冷冷道:“警察到现场这段时间里,车子里面早就被简单处理过了,你指望能检测出什么?”
霍云檀睁大了眼睛,半晌,才喃喃说:“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开的车?丸子的事背后也有您推波助澜吧?”
“放肆!”霍立中怒不可遏,指着她说,“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中间没有我的功劳,全是她自愿承认的。但是这件事就是因为她才弄成这样的,她并不无辜!要不是因为她,你会在那种天气大半夜出去?”
沈韵从外面进来,听了这话,忙走到床前说:“妈听说四年前也是一个大雪天,那孩子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你可长点心吧!”
这些年姜星晚是怎么小心翼翼过来的,旁人不知道可霍云檀知道。
霍立中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自知打得重了,语气缓和了些,才说:“学校要开除她,她目前也没有赔偿能力,弄不好会被判刑。”
霍云檀的眼睛猛地撑大,脱口说:“不可能!封……”她顿了下,又说,“没有人保释她出来吗?”
事情闹这么大,封厉城不可能不知道的!
就算吵架他也不可能不管姜星晚的!
“她在海市无亲无故,谁会去保释她?”霍立中在床边坐下,认真说,“爸爸会动用所有关系让她暂时休学,也会给她请最好的律师,帮她赔偿医疗费,绝对不让她坐牢。”
霍云檀的眸子亮了:“真的吗,爸爸?”
“真的。”霍立中握住她冰凉小手,说,“但你要答应爸爸,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以后也别再和她来往。”
“什么?”
霍立中面色依旧:“作证的是秦眠,爸爸不可能为了一个姜星晚跟秦氏药业对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爸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霍云檀浑身颤抖着,原来是秦眠做假证!
她来不及深究,却又想到,从爸爸口中不难听出,封厉城不要姜星晚了,他甚至都没在警局出现过,否则海市早就掀起轩然大波了。
如今整个海市,她是丸子身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可是,一边是她们的友情,一边是丸子的自由和未来,她有的选吗?
……
姜星晚走出看守所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是连日来难得的好天气。
姜星晚眯了眯眼睛就看见霍云檀站在门口,她的额头还缠着纱布,瘦了不少,脸色依旧是苍白的,见了姜星晚也没有笑。
听说受害者接受了庭外和解,姜星晚也接到了学校让她自己去递交休学申请的通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霍云檀做的。
姜星晚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了,幸好还有霍云檀!
她擦了把眼泪,快步走向霍云檀,伸手将要触及霍云檀身体时,面前的女孩往后退了一步。
“坛子?”
霍云檀单手抓着背包带子,一手紧攥着手机,全都指关泛白。
那双看姜星晚的眼睛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一切都漠然得令人恐惧。
她终于开了口:“我为你做的那些你不用觉得感激,毕竟我也是欠了你的。因为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所以我今天才来见你。我想我们……不适合做朋友!”她说着说着,连声音也掩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睛余光有意无意瞥了眼身后停着的轿车。
姜星晚出门就看见车子后座车窗半降,里面是霍立中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再看几乎快要被霍云檀捏碎的手机……姜星晚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略往前一步,强忍住哽咽:“为什么呢?”就想知道她的坛子为了保护她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
“当年你让叔叔阿姨冒着大雪去赚钱,如今也要求我在那种天气开车帮你追人,姜星晚你……你也从来没有拿我当朋友过!”
“嗯,还有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做朋友,不过是看中你背后的封氏财团,现在封二哥都不要你了,你这样的人那里配和我做朋友?”霍云檀快说不下去,转身要走,“就这样吧!以后别联系了!”
“等等。”姜星晚咬牙叫住了她,“既然要断就应该断得干脆一点。”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追上,一抹温热落入掌心,霍云檀低头就看见是她送给她的那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稍安勿躁哈,这里只是没有二哥视角,以后会有哒~
☆、别再联系了
姜星晚往前一步,用尽全力抱住了霍云檀,带着隐忍哭腔轻语道:“坛子,要好好的。”
不等霍云檀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越过霍云檀的肩膀扫了那辆豪车一眼,随后用力推开她,声嘶力竭喊着,“那就再联系了!我的确不配和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做朋友!”
语毕,她头也不回朝前跑去了。
霍云檀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丸子是知道的,知道她有苦衷。
但霍云檀也明白两人以后不可能再做朋友了,否则爸爸不会给丸子休学的机会,他会让她退学的。
丸子是为了她顶罪的,她不能再毁掉丸子的前途!
……
姜星晚漫无目的狂奔出去好长一段路,直到跑不动才扶着路边的树干停下来喘息,在霍云檀面前拼命忍住的眼泪终于不堪一击地落了下来。
那晚的积雪早已化去,而她在海市仅存的光芒也如同融化的积雪蒸发在她20岁的这年岁末。
打车回到澜园。
玄关所有男式鞋子全都消失不见,连那晚客厅里封厉城乱丢的衣服领带亦是。
她打开他的卧室,一切与他有关的痕迹全部消失无踪,只余下床头柜上她与他的那张合影。
那天封言在审讯室说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脑海。
“啊!”姜星晚大叫一声抡起镜框狠狠摔在地上。
相框瞬间碎裂,但从破裂相框后滑出来的却是两张照片。
姜星晚迟疑片刻,终于弯腰捡起来,上面是她和封厉城的合影,而下面的照片正好是反面。
上面一行娟秀字迹:
「希望二哥永远开心快乐——星星」
她的手指微颤,深吸一口气将照片翻过来,很明显是张自拍照。
女孩应是一手拿着手机,一边笑靥如花勾着封厉城的脖子。
这张脸……姜星晚是见过的,在海大医学院实验楼的优秀学生栏上。
她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楚梨星。
照片中,向来严肃不爱笑的封厉城看女孩的眼睛里满是纵容宠溺,大方得愿给她这世间所有,一如每每看姜星晚时一样。
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被无情浇灭。
姜星晚终于回想起当年她与他在医院初见,他说——“星星,我带你回家”,“星星,再叫一次”……
想起周阿姨戛然而止的那句关于五年前的话,再加上王教授提供的信息,她终于拼凑起了五年前那件让封厉城不再笑的大事。
是楚梨星的死。
姜星晚拿起手机快速上网查了查,现任F集团董事长封向华已故的夫人叫楚嬛,封向华还有个随妻子姓的女儿,她叫——楚梨星!
记得姜星晚曾问封厉城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封厉城答:「自家哥哥疼爱妹妹还能有为什么?」
封言也说过:「你不会真以为厉城会带你去封宅认祖归宗吧?」
哈!
怪不得封厉城从不带她去认识他的朋友,他也不愿去见她的朋友们。
是她见不得光!
封言没有骗她,她就是个替身,是封厉城失去了他的星星而养在身边的一个玩偶。
就连她贪恋他叫她“星星”时的温柔都是给别人的!
到头来,二哥真的只是想做她的二哥而已!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拿她当妹妹!是她抱有幻想,是她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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