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乘务员也站着,头脸通红,也一头的汗。
两人正交流着:
“她不配合我有什么办法?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但我不能强迫产妇脱衣给我检查啊!”
“这这,医生您别走啊!没有别的医生来啊!那怎么办呢?”
而右边的包厢呢……
门口开着,能看见之前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正躺在铺位上一动不动,珍珠项链歪在一边都勒脖子了,她也没顾上。
看来是真的不动了。
制服上标着列车长的一位男士,站在包厢门口,和那个女人的女儿说话:
“小同志,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列车怎么能随便停呢,随便你找谁都没有用啊,医生不是来看过了吗?医生不是说她除了不能动,别的都挺好吗,那你先等等,好不好?”
时髦女儿嗓子很尖利,喊起来不比母亲差:“怎么叫都挺好呢?她不动不说话,怎么能叫都挺好呢……”
哈呀!这种女人,不动不说话,确实挺好的!
林霜霜腹诽了一句,向左边的包厢走了过去,和文质彬彬的男人说:“医生,我……是护士,实习的时候有进过几次产房,要不,我来帮着一起接生,您在旁边指导一下吧!”
“啊……太好了,同志您贵姓?”
“免贵姓罗。”
“罗护士,我姓程,程汉卿,那你先检查一下产妇开几指了。”
“好的,程医生。”
这天下午,林霜霜一头一身的汗,在包厢中间扯起一块床单,在程医生隔着床单的指导下,给一位陌生的、也是倒霉的妇女接生。
好在胎儿小,妇女平时身体也还可以,所以整个过程还算胜利。
花了四个小时,孩子在傍晚时分降生了。
是个男孩,又瘦又轻,哭声也小,手指头细的和火柴杆似的,火车上也不能称重,大概才四斤吧。
但也算母子平安。
产妇累得睡过去了。
产妇的丈夫哭着和林霜霜和程医生说谢谢,还说要是孩子和产妇有什么事,他就要去掐死之前那个推产妇的女人。
林霜霜和程医生都累的很,啥话没说,出来了。
林霜霜都觉着累得头晕。
在门口,程医生对着林霜霜,温润微笑:
“罗护士,谢谢你啊,真想不到,你这护士还真的厉害啊,我说什么位置,术语,你都能很快明白怎么做,真的很谢谢你站出来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罗护士在哪个医院工作的?”
“呃……”林霜霜抿了抿嘴,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夸起了医生:
“程医生也很不容易,产妇和家属这么不理解,您还能援手,真是医者仁心。”
程医生倒也没纠结非要知道林霜霜在哪儿工作,摇摇头说:
“唉,过奖了,我这还有一个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呢,我坐这趟火车,竟遇上怪事了,前面包厢那个女的,脉搏心跳血压都没有问题,但就是不能动,直挺挺的不动啊!”
程医生把手在裤缝边放着,学直挺挺不动的样子。
林霜霜立刻就好奇的撑大眼睛:“中风?”
程医生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和中风症状不符,怎么检查,脉搏心跳血压都是好好的,而且她女儿说,是突然发生的,和人说着话,突然就不能动了。”
“她女儿吵着要列车长停火车,好像停了车就有人治好一样,可以我的检查来看,这个人似乎是短暂自我禁锢了动作一样,很奇怪很奇怪的病例,所以我还得再过去看看。”
程医生说着,就往林霜霜右隔壁那个包厢走去。
林霜霜很好奇。
那个女人,之前那么嚣张,竟然突然不能动不能说话,还不是中风?
怎么有这么大快人心的事呢?
不是中风,短暂自我禁锢动作?
啥意思?
林霜霜跟过去:“程医生,我也想去看看。”
“好啊。”
第483章 难道是铁镇山?
两人到了包厢。
程医生敲了敲门,叫小静的时髦女儿来开门,看见程医生非但没有感激,反而一副别人欠她的表情,啥话没有,但拉开了门,撅着嘴站着。
程医生说:“小同志,怎么样,你母亲好点了?”
小静面无表情:“刚才她能说话了。”
“哦?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哦。”
小静退后一点,程医生进去了,林霜霜正要跟过去,小静怒瞪她:“你来做什么?”
程医生回头:“她是护士。可以让她进来吗?万一你母亲的情况需要人帮忙,我也是要麻烦她的。”
小静咬住唇,一句话不说,走开了。
林霜霜进去了。
时髦母亲还是像之前林霜霜看见的那样,身子直挺挺的躺着,甚至珍珠项链都还是那么勒着。
要不是眼珠子一直在转,还以为她死了呢!
程医生靠过去:“同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床上的女人说:“就是不能动,吓死我了,就是不能动啊。”
程医生:“之前不能说话,现在怎么能说话了?”
女人:“我不知道,之前我怎么喊也喊不出来,我都灰心了,可刚才,我突然能说话了,就突然的,喊出声音来了。”
程医生:“突然的?没有征兆?”
女人流下泪来:“没有。其实我一直在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声音啊,医生啊,我这什么怪病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程医生确实是个温和的好医生,温声说:
“你先别怕,你当时不能动,是有什么感觉呢?因为我过来的时候你就这样了,你又不能说话,我初步检查你情况都挺好啊,所以我没法知道你的感觉,现在你给我说说,怎么就不能动了?”
女人流着泪,抽抽嗒嗒的:
“我……我不知道。之前那个老头,那个老头他说这个包厢是他的……然后,我不走……然后,他喊了乘务员来,乘务员叫我让,我没让,我就说了老头几句……然后我就突然不能动了……我,我觉得那个老头邪门,死老头邪门,咒我了,一定咒我了……”
程医生:“同志啊,无缘无故怎么会不能动呢?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要讲科学哈,这个咒不咒的,咱不提了啊,你再给好好想想,当时有觉得什么吗?”
“没觉得什么,就一阵风过,我就不能动不能说话了,就一阵风,呜呜,邪门,呜呜,我咋这么倒霉呢,呜呜……”
女人一边流泪一边说,又抬起手臂擦眼泪,她擦了两下,忽然惊呼:“啊,啊,我能动了,我能动了,啊,啊……”
她喊着,就自己在铺上坐了起来:“啊,看!看我能动了,啊,我好了!”
她又跳下床铺,在包厢里走来走去。
活蹦乱跳的!
程医生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这个女人,又从药箱拿听诊器血压计什么的出来,给女人检查。
而林霜霜,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看向包厢墙壁。
一墙之隔,就是她自己的包厢了。
刚才,女人说什么:先是骂了老头……忽然一阵风……然后就不能动了……然后又忽然能动了……
嘶!
她怎么觉得,女人的这个情况,倒是有点像上回她被师父点了穴呢?
她刚看的那本点穴书上也有讲,厉害的点穴手法,可以让一个人两个时辰都无法动弹。
两个时辰,e,就是四个小时。
这不是和女人不能动的时间正好吗?
这这这……
她包厢里的那个老头,不会也是个懂古武的厉害高手吧?
可是,师父说了,这个世上,懂古武的人很少很少,目前,除了师父就是铁镇山。
那,那个老头,难道是铁镇山?!
天哪!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老头她有点熟悉呢!
这老头的样子,除了那一把胡子,不是和上回在熙安的时候,师父给大家看的铁镇山素描特别像吗?
可胡子……算不了什么啊!
铁镇山是个能做人皮面具易容的恶魔,几根胡子算什么啊!
非常有可能啊!
十分有可能啊!
呀呀呀,这可怎么办呢?
林霜霜人站着,脸一下子煞白,定定的看着包厢壁,仿佛包厢壁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程医生检查完了,一回头,就看见林霜霜表情惊恐的站着。
“罗护士,罗护士,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我,我就是有点累了。”
程医生喊了好几声,林霜霜才回过神来。
程医生便很是抱歉的说:“是呢,今天多亏了你配合,真是辛苦了,既然这里的同志没事了,那咱们走吧。”
“哦,好,好。”
林霜霜机械的应着,跨出了包厢。
她脚步拖着,一点一点的蹭到自己的包厢门口,却又回头和程医生说:“哦,程医生,那再见了,我,我去一下前面厕所啊,再见,再见。”
“哦……好,希望有机会再见到你啊,罗护士,那,再见了。”
程医生倒是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但看林霜霜往车厢尽头去,只好背着药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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