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妈妈骂着骂着,眼泪也挂在了脸上,别过脸去喉咙滚了滚,无声的吸了吸鼻子。
夏小雪像是很顽固,又或者说是执着和着魔,像个乞讨的乞丐,顾不得一点尊严的昂着脸,机械而又悲恸的重复着那几句话:“妈,女儿求求你,带我去看看他吧!求求你,就一次、最后一次…”
“小雪!”我推开房门,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百味陈杂。
“小雪,你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事?”
夏小雪迷离的眼睛忽然一顿,没有马上看向我,而是保持着那个昂着脸仰视妈妈的姿势,像是被定了格,身体僵硬着,无身无悸,仿佛连呼吸也停止了
小雪妈妈惊愕的看向我,连忙背过身去试了试脸上的泪珠,挣开夏小雪,镇了镇神问:“吕夏?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来看我们家笑话?还是来看小雪死了没有?……”
小雪爸爸见状赶紧制止她,厉眼瞪了她一个眼神,挥挥手不让她继续刁难下去。
妈妈挣脱小雪的手臂后,夏小雪踉跄之下恍惚了过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手慢脚乱的扯起被子,把自己滚成一个蚕茧。
“你走……你走啊!……快走!”
夏小雪颤抖着声音说,像是很冷,又像是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
“吕夏,我求求你,快走……”
“死丫头,你刚才不是还苦苦哀求要见他一次吗?他现在来了,你又要撵走,拿我们寻开心啊!”
小雪妈妈故意骂到这里,看我一眼,一背身,趴小雪爸爸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从小雪现在糟糕的状况上看,很难想象她就是那个有一双大眼睛、笑起来会有两个深陷酒窝的夏小雪。
我印象中的夏小雪恬静、灵巧、聪慧、善良……
可是,她现在怎么了?
“小雪…”我在床榻前坐下,伸手碰了碰她裹着被子的肩膀,再想问什么,却见她身体筛糠一般抖得厉害。
见此我是心下一骇,忙转头看向身后的小雪父母。
小雪爸爸在我惊惶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额头皱了皱,无奈的向我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言罢,小雪爸爸瘪了瘪嘴,和小雪妈妈互慰地相拥而涕,就连一直站在门外的赵志强也悄悄背过了身,躲在门口,背影中尽显着萎靡。
好像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雨水万倾潮涌般倾盆而下,浇灭了你最后的一丝侥幸的火种。
“什么来不及了?”我抗拒的摇摇头,对着小雪爸爸憨笑一声,推推被子里的夏小雪:“小雪,你哪里不舒服吗?快告诉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小雪,你不要怕,我现在当财经处主任了,我有钱了……”
“小雪,你快起来,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我有个朋友,她从小就呼吸肌痉挛,以为活不过15岁。可是他们家有钱啊,请了最好的医生,那么重的病都给治好了……”
“小雪,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认识那个医生,我也有钱了,我很有钱……”
“小雪,…小雪……”
我叫着叫着,想扒开夏小雪,把她拖起来,可是扒开被子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我看到夏小雪的头上没有头发,花白的后脑上,有两刀交错的刀疤……
我惊呆了,看着那道丑陋交错的疤痕,顿感耳鸣眼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颠覆、旋转、崩塌……
夏小雪连忙抱住自己的头,小巧的手掌张伸着,企图把那道丑陋的疤痕盖住。
她随手扯起发黄的枕头,捂住自己,埋着脸推了推我:“你快走,快走啊!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悲凉、哀怨、决绝!
似乎是一种最无力的嘶吟、声嘶力竭的悲吼。
:“吕夏,求求你,给我留点尊严好吗?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真的不想。”
“吕夏,你走好吗?我求求你……”。
小雪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小雪爸爸,扯住我的肩膀就往外拽:
“你现在赖着不走了?之前干嘛去了?快滚吧,我们家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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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结婚
九月尾,一场史无前例的强大台风登陆广州沿海,鱼船返港、海口封禁、学校停课、工厂停产。街道里,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们井然有序地给绿化树木截枝、加固广告牌,全市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未雨绸缪地为即将来临的灾难做好预防。
然而,有些灾难的降临却是无从防范的!
……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夏小雪,他们可能离开了广州,可是我去她的歙县老家,也没有找到他们。
古朴的祖屋前挂着门锁,门前生满了蒿草、积着厚厚的枯叶,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我向邻居打听,也没有什么结果,只听说小雪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在歙县住了几天,见实在打听不到夏小雪一家人的去向,只好返回广州。
这一天,胡珊珊忽然给我发来微信,告诉我她的支教工作已经到期了,大概国庆就能来广州找我。
而我,也开始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正打算辞职回乡发展。
可能年纪大了,开始多愁善感,对于不能把握的东西失去了自信,忽然害怕再失去点什么。
我想,是时候有一个自己的家和家人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握好它。
而胡珊珊也需要一个家,我们的向往不谋而合。
然而事与愿违,有一天看望韩美美的时候,韩大庆忽然把我叫住。
他打发走女佣,靠在沙发上径自点燃一只雪茄,吞吐着云雾看看我问:“吕夏,你的同伙是不是叫赵子午?是一家国企市场资处的经理?”
我闻言一怔,心想难道是韩美美告诉他的?还是他私下里偷偷调查了那件事?
见我沉默不语,韩大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话,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难怪你敢独自来广州,原来有国企资源处的人暗箱操作,如果是针对公司里的人,即便是徐总也很难防范。只可惜……”
“可惜什么?”我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一点端倪,隐约预感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忽然就忐忑起来。
韩大庆不慌不忙的吸着烟,看看我,又抬头望一眼楼上,眼神有一丝的迷离。
“吕夏,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额……”
见我迟吟不语,韩大庆也意识到自己的老梗有点过时了,呵呵笑了笑,搁下雪茄对我说:“那就先告诉你坏消息吧!”
韩大庆板了板身子,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吕夏,赵子午坐牢了,经济犯罪。”
“啊?怎么可能!”我惊慌不已。
“为什么不可能?你认为你们稳赢的吗?”他不削的说,
韩大庆轻藐的看我一眼,又拿起雪茄、靠回去漫不经心的吸一口说:“所以你也尽早离开公司吧!黎市长不会就此罢手的。”
我心里慌了一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倒是不贪念自己的事业,只是一想到赵子午遇险自己却无能为力,就有种无力感和罪责感。
韩大庆抽着雪茄端详着我,忽然一摆眼,神经大条的问:“怎么?你舍不得?”
说着,他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也是哈,你能在公司走到今天,也真的是不容易!你这么年轻,继续下去一定会有不可估量的前程。可惜了!”
我没有回答,但再看看韩大庆今天的行为有点古怪,不像是幸则乐祸,也不像会落尽下石的样子。他说这些,似乎是在铺垫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就意识到他话里有话,紧着问他:“韩科长,好消息是什么啊?”
韩大庆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吕夏,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好消息就是:赵子午虽然自己折了,可他毕竟是国企高官,也在对方胸口扎了把刀子。现在黎市长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再一出手,他必将垮台。那个人我防了半辈子,多少有点对付他的资本在手上……”
“那太好了!”我激动的说。
“好?哪里好了?我没答应帮你去对付他啊”
韩大庆阴阳怪气的说着,再次上下打量我一眼,放下雪茄,搓了搓手心又说:“吕夏,我就直说了吧!我当然可以帮你们,我甚至可以出钱把赵子午捞出来。经济犯罪嘛,填完空子也就没什么罪名了!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做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算是看明白了,韩大庆这是找我谈条件来的。
“韩科长,您想要什么好处啊?我职位不高,也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
韩大庆闻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吕夏,你确实帮不了我什么,对于金钱和事业,我已经没有什么渴求的了!”
“那……您是不打算帮我?”
“帮?”韩大庆自嘲的笑了笑,忽然眼神严厉,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除非你是我的家人、我有非帮不可的理由。要知道,黎市长毕竟还在位,我也是担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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