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郁认定的朋友,与陆景郁的行事作风定是差不到哪里去。
秦伊听完许漾的话,愣愣的看着许漾,更加的弱不禁风,愣了片刻,倏然掀开被子,卯出了全身的力气跳下床,却不想失血过多,过于虚弱,脚刚沾地就倒了下去。
许漾连忙蹲下身想将秦伊扶起来,秦伊却一把将她推开,一边哭着,一边又倔强的想要站起来。
见她这样,许漾也不知到底还要不要去扶她,只得拧眉问道:“秦小姐这事干什么?”
秦伊一次次想要撑起身子,一次次又摔了下去,眼泪珠子挂在睫毛上,哑声道:“我要……去找阿焕,我不能让他再为我坐牢了……”
陆景郁在一边看不下去,起身疾步过来,一把拎着秦伊将她扔上了病床,“你还找他干什么?是觉得自己给他找的麻烦还不够?若不是你,三年前焕儿不会坐牢,若不是你,焕儿和慕欢欢的婚礼也不会中途取消!秦伊,你要是心里真的有半点焕儿的位置,我求你做个人,离他远点!”
秦伊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惊恐剧烈的挣扎,她身体仿若无骨,任由陆景郁晃着,头和眼帘都低垂,咬着唇泣不成声。
陆景郁看着她这样,如同一拳打在棉花里,让他倍感无力,好像是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柔弱的生病女人似的。
陆景郁放开她,将她摔在床上,暴躁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他看着秦伊一会儿,语气稍稍平缓:“你有哭的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过一会儿警察就该到了,在这之前,你必须得先跟我把话说清楚!”
秦伊是天快亮的时候醒的,陆景郁跟医院这边打过招呼,所以秦伊醒后才会第一时间先通知了陆景郁。
陆景郁比谁都相信薛洋和蒋佳姚不可能是时焕杀的,但他却没办法相信秦伊,谁知道这女人嘴里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许漾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陆景郁神情,见他从暴跳如雷慢慢得平稳下来,对他不由又生出些异样的感觉。
时焕之于陆景郁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时焕再次因秦伊惹上牢狱之灾,这次未必两年就能从里边出来,而秦伊这次又是唯一的证人。
上次就是因为秦伊的证词,时焕才入狱两年。
若这次秦伊的证词再对时焕不利,只怕……
陆景郁还能克制自己的脾气,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景郁看着许漾,下颌指了指门的方向,“你出去,我跟她要单独聊聊!”
“过河拆桥!”许漾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大步走了出去。
看陆景郁现在这样子,想必满肚子的气都发泄的差不多了,能好好跟秦伊说。
她也知道,陆景郁之所以把她支开,只怕是有些话不方便让她听见。
许漾走出房间后带上门,不过也没走远,就在门口站着。
陆景郁挪了张椅子到床边,让床头柜上的纸巾整盒扔在了秦伊身上,“把眼泪擦擦,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如实说清楚!”
……
半个小时后,陆景郁从病房里出来,许漾瞧他一脸吃屎的表情,什么都没问,径直走出了医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有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从上面走下来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一男一女。
两名警察看到了陆景郁,对陆景郁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从陆景郁和许漾身边擦身而过,走进了医院。
许漾侧身看着那两名警察的背影,挑眉问道:“你不是警局爷吗?怎么还有敢跟你使脸色的?”
陆景郁觑了他一眼,单手抄兜往停车的位置走去,“警局又不是我家开的,你以为人人都听我家老陆的话呢?”
说完,陆景郁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他家老陆当初能成为警局局长,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拿命换来的,当时除了他家老陆,还有几个候选人,那些人虽说最后没能成为局长,现在的官也不小,手下笼络了不少的心腹。
派来给秦伊录口供的不是他家老陆的人,只能说明上面就是碍于他和时焕的关系,刻意要他家老陆避嫌。
只是如此,时焕的案子只怕更麻烦了!
从警局离开后,陆景郁又让许漾将他送去了警局。
陆景郁进去的时候,时焕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瞧着自顾自跟自己斟了茶水喝着的陆景郁,笑呵道:“你当这儿是你家呢,想来就来?”
陆景郁挑眉睨着他,“这不就是我第二个家吗?十多年前,我跟你隔三差五不就要进来逛一圈么?”
时焕洗脸的时候头上沾了水,他用力捋了两下,水花四溅,他不咸不淡道:“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陆景郁,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陆景郁撇下下嘴,一口将杯中的茶喝了,砸吧了两下嘴,不怎么好喝。
他搁下杯子,盯着时焕说:“秦伊早上醒了,我刚从医院过来!”
时焕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眼帘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陆景郁哼了声,“看着我干嘛?看着我是指望我告诉你秦伊的伤势,还是指望我告诉你薛洋呵蒋佳姚是怎么死的?”
见时焕仍旧不说话,陆景郁厉声道:“你要是敢说前者,我马上就走!”
时焕收回视线,淡声道:“那你倒是滚啊!好走不送!”
陆景郁气滞,顿了顿,才徐徐道:“秦伊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没什么生命危险!”
说完,陆景郁瞧了眼时焕的神色,只见他皱了皱眉,又看了他一眼。
陆景郁心稍稍欣慰了点儿,不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我问了秦伊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
时焕目光看过去,“怎么?”
陆景郁重重呼出一口气,“秦伊说前天晚上她跟时熠吵了一架,她担心时熠打她,所以就跑了出去,刚跑出小区,就被人给迷晕了,再醒来就被绑到了那件破楼房里,一个女人用美工刀在她身上划来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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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陆景郁拿了蒋佳姚的照片给秦伊看,毫无疑问,那个拿着美工刀把秦伊划的皮开肉绽的女人,就是蒋佳姚。
当一个人在神智清醒的状态下,被美工刀用力的刺进血肉里,然后亲眼看着皮肤划开,裸露出血肉,鲜血不停的往外流,那种疼痛感不难想象。
只是后来蒋佳姚蒋佳姚用手机录完视频后,秦伊就昏了过去,后来恍惚听到几个脚步声,隐隐约约似乎醒来过,看到一个人的背影,跟时焕很像。
秦伊的记忆断断续续,她说,不确定那个跟时焕很像的背影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那时候蒋佳姚和薛洋究竟死了没有……
陆景郁将从秦伊那得到的信息告诉了时焕,他很清楚,若是秦伊将告诉他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再告诉警方,只怕时焕的嫌疑更大了。
所以离开前,他警告了秦伊几句,秦伊也不傻,想必知道在警察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陆景郁说:“焕儿,你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秦伊醒过吗?”
若是时焕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秦伊醒过,那秦伊看到的那个跟时焕很像的背影,应该就是时焕,若是时焕到的时候,秦伊没醒过,那说明原本那人就准备周全,想要嫁祸给时焕,只怕就算秦伊不说什么,迟早还会有其他证据指向时焕。
时焕没回答,顶了下腮帮子,问陆景郁:“带烟进来了吗?”
陆景郁穿着一件黑色的布面羽绒衣,黑色的休闲裤,衣服口袋众多,他上上下下抹了一通,最后在裤兜里掏出了烟盒,打开觑了眼,里面有打火机,接着扔给了时焕。
时焕拿过揭开烟盒,先捻出了打火机,抖动了两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了支烟出来,点上吞云吐雾一会儿,才隔着烟雾觑着陆景郁。
“我说了,警局这边你别插手,你要真想帮我……”时焕语气微微停顿了下,说:“帮我找出其他三个雇佣军,我相信你也知道被我们摁住那个没说实话,想办法让他开口,薛洋和蒋佳姚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另外……”
他垂下眼眸,又抽了两口,皱着眉许久都没有开口。
时焕的话没说完,陆景郁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有些焦急,“另外什么?”
时焕复又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看着陆景郁,“查下贺君庭!”
“他?”听到贺君庭三个字,陆景郁当即怔愣了下,脱口而出道。
陆景郁仔细咀嚼消化了时焕说的这五个字,片刻后,才拢着眉心问道:“你怀疑幕后的黑手是贺君庭?”
陆景郁自己说完这句话都有些不敢置信,盯着时焕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他并没有理解错时焕的话。
他又想起时焕跟慕欢欢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在帝豪,莫津川提醒时焕的那几句话,时焕在听了莫津川的话,神色明显变了变。
陆景郁迟疑了两秒,问:“焕儿,是不是老莫那晚说了那几句话后,你就怀疑贺君庭了?”
“没有。”时焕唇角勾了下,“只是觉得有几个人可能性比较大,贺君庭也是其一,但还算不上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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