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的,是黑白灰阴暗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明明画上的人笑得明媚开朗,但就是让人觉得莫名悲伤。
不难发现这些素描上的人和她极其相似,不,她完全可以肯定地说这上面画的人就是她!
那些脸部轮廓的相似程度甚至能直接将她回到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记忆里。
明明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他怎么做到的?
谭书墨惊讶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难道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长变?
她几乎有种想挨着参观每一张肖像的冲动,这哪里是他的家?这根本就是和画展嘛。
谭书墨手臂上重量加重,君陌白已经快要站不住脚。
“陌陌,你还好吧?”她只身扶着他,两人身量形成的巨大差距让她突然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搀扶病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像是她依偎在他怀里。
谭书墨感觉怪怪的,一度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君陌白身子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她只能作罢。
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精致的——拐杖。
“墨墨~”君陌白迷糊中还在叫她,一路叫着她的名字回来,音量小得可怜,像极了路边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额头、脸颊、耳垂和谭书墨的脸贴着,惹她一顿跳脚:“烫,烫,烫!”
这么热的天,他能烧成这样真的是天赋异禀!
看着君陌白眼神越发迷离,还带着点水润的,湿漉漉的感觉。
谭书墨不由得想到很早之前谭小花刷到的一个段子。
——请问你希望未来另一半是只小狼狗还是小奶狗?
——回答: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是个人!
“噗呲~”陷入自己yy中的谭书墨轻而易举将自己逗笑,嘴角才刚刚舒展,君陌白又靠了过来。
高大的身子像一座巨山,压的她险些没能站稳。
“卧室在哪里?”谭书墨有些汗颜,这种时间她居然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牢牢抓住他的胳膊,踉跄地扶着他朝着二楼走去。
看得出来君陌白真的很难受,整张脸红得发烫,昏昏沉沉和醉酒一个样子。
“要不要睡一会儿?”
君陌白不应,呆呆地坐在床尾,两只手耷拉着,和平时那种呆滞混然不同的感觉。
还是得找点药!
谭书墨起身,看了眼四周,将视线落在了门外依稀可见的客厅一角。
她正要转身出去,手腕被他握住。
“我去给你找药。”没等他发问她就乖乖解释,或许是因为他病了,她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伸手抹了一把他的额角,上面冒了一层细腻的汗珠。
君陌白这才松手,但是眼神依旧看着她,极其诚实地说道:“家里没有药。”
“……”好吧,有些人是不太喜欢囤这些东西,不过君陌白好歹是君家的人,保姆佣人家庭医生这些总有吧。
“把医生号码给我,或者我送你去医院。”
君陌白不说话,闷不吭声,从刚才在学校他就像憋了一口气,关于她不许再想刘子豪的事情他立场异常坚定,甚至迫切想要得到她的保证。
两人僵持之间,谭书墨率先泄气。
“陌陌,我不过就是提了那么一句,你不必较真。”关于过去,和从前那个安书墨有关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两个人了。
君陌白盯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认真揣摩她的真实想法,良久,终于转移了视线。
径自起身,解开上身衬衫的扣子。
第一颗,第二颗——
“你?”谭书墨有些结舌,看他的模样随时一副要晕厥的样子,他就这么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直至最后一颗。
衬衣落地。
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眼看下一秒就要解开裤子纽扣。
谭书墨心里突突地打鼓,偏偏面上没有一点动作,按照正常套路,她现在是不是该捂着眼睛大叫流氓?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
最后的结果以君陌白脱下衣裤走进卫生间告终。
目视他走进洗手间,不得不说,她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叮叮叮——”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上面提示的小花两个字吓了她一跳。
谭书墨望了一眼洗手间,里面已经传来了水声。
普通发烧,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铃声停止的时候,谭书墨刚好走出卧室,迅速在电话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按下接听键。
“喂?墨墨,你见个人见到哪里去了?我快饿死了。”
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我的锅我的锅!等等,我马上回来。”谭书墨飞快走出客厅,在玄关那里顿了一下,提高音量说道:“陌陌,你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意料之中的寂静。
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说是陌生人偏偏小时候又认识,说熟悉呢,其实也没几天交情。
君陌白性子偏执,让她也猜不透。
索性就远离吧,在她身不由己的时候压根没有心思去维系这些虚无缥缈的友谊。
谭书墨顿了三秒,确定君陌白确实是没有打算搭理她,然后才开门离去。
防盗门的声音响起,又是一阵熟悉的寂静。
君陌白就立在浴头旁边,看着水花四溅,凝视着那些握不住抓不住的水珠从上到下,汇聚成股。
身影逐渐下滑,沉溺在不成流的水里。
——
好在学校分配的宿舍是二人间,她和谭小花单独居住,省了不少事儿。
“你总算回来了。”谭小花横躺在单人床上,双腿并拢靠在墙上形成一个直角,整个头耷拉在床边,就这么毫无生气地垂着。
手里也没个东西,睁着眼睛毫无生机地盯着天花板,语气平淡得没有一点音调起伏。
刚进门的谭书墨被吓了一跳,连带着刷卡的手指抖了一抖,门禁卡险些没拿稳。
“都快饿得不省人事了你也不知道自己去觅食?”谭书墨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拎着的点心往桌上一放:“喏,快来吃点。”
要是真饿出个什么毛病,她可就被谭小花彻底赖上了。
谭小花看了一眼她买的东西,眼神在各个精致的包装袋中逡巡,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食物后立马垂下,明明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偏偏嘴硬。
精神统领一切。
“不饿了?”谭书墨问道。
“我要吃大餐,要吃德胜居,才不要吃这些。”说着翻了个身,昂起头看着谭书墨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特别好吃,去吗?”
“去!”但凡是谭小花提议的事情,尤其是吃的,谭书墨几乎没有拒绝过。
两人一拍即合,没了司机驱使,干脆谭书墨自己开车。
两个人穿着A大校服,小花头一次心血来潮在头顶抓起一个小揪揪,谭书墨一头长发高高扎起,看上去清爽利落,素装淡抹,一路过来鼻尖微微冒汗。
青春气息逼人。
谭小花将车钥匙交给侍应生扭头就风风火火冲进餐果果厅,谭书墨跟在后面,眼角瞥见一旁畏畏缩缩的几个人,顿了几秒。
那几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再看,司慎的脸似乎一闪而过。
“墨墨,愣着干嘛?”谭小花都快急死了,急匆匆冲进去又急冲冲地冲出来将她一把拽上。
“诶,我,等等!”谭书墨被拉着身不由己朝前小跑了好几步,再回头看那里空空荡荡,就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吃饭都不积极?”谭小花来到这里后有种莫名的兴奋。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一根愣头青?”谭书墨无语地拍开谭小花的手,跟着她的速度跟在她身后。
谭小花稍稍减速,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儿:“这句话你每隔三天就要说一次,耳朵都起茧了谢谢!”
“不客气!”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被侍应生带到了仅剩不多的厢房。
“你该谢谢我那个混账哥哥经常来这里撒钱,不然咱俩还没这个好待遇呐!”谭小花举着菜单挡住脸偷偷朝谭书墨低语。
“易林哥经常来这儿?”谭书墨有些惊讶,总觉得像谭易林那种人的性格,不该喜欢来这种热闹喧嚣的地方。
“不止喜欢,还很频繁呢!”说不定今天还能在这儿偶遇。
谭小花的视线在菜单上逡巡,眼睛放光,口水横流。
她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实在没什么好感,小时候谭易林还正常一点,只是喜欢装作一副天之骄子舍我其谁的模样,本来以为自从被人打断一条腿后能改改,谁知道现在反而变得越发阴冷,整天被害妄想。
就好像全世界都嫉妒他有才有能,全世界都要害他一样?
谁愿意搭理他。
谭书墨脑海里始终想着餐厅门口看见的那辆车以及那个人影,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不应该啊。
易林哥应该不会想和司慎撞面吧。
她还在思考几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另外一边谭小花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点起菜来了。
“头盘要熏鲑鱼,局蜗牛,汤要海鲜汤,美式蛤蜊汤,俄式罗宋汤,副菜要水手鱼汁,主菜神户牛排,甜点就上……”她对甜点实在不是很热爱,冥思苦想半天,最后解脱似的将菜单递回到侍应生手里,说道:“甜点上最贵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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