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师 (文安初心忆故人)
- 都市言情
- 作者:文安初心忆故人
- 更新入库:04.12
“带我去看看那堆画。”我来了兴致,兴许在沈茹没有交付给夏梦慈的画里,会有线索。杨意泽答应了,让我先去刑警队找他之后一起出发。
沈茹租的房子就在美院附近,不算奢华,只是一个独立的小一居,老旧的小区,装修并没有多华丽,只是因为挨着学校,价格也不算便宜,一个月要两千块。根据学校提供的信息,沈茹的家庭并不好,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母亲在一个超市打工养家,生活过得很艰难。沈茹当年考上美院,还是背了助学贷款的。这样的家庭不住学校提供的宿舍而是自己出来租房,怕是不大可能,一定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
派出所的民警和杨意泽他们一起打开了沈茹的房门,房里没什么异样的,日常需要的用品都还在,不像是有计划地离开。平日使用的喝水杯还在床头,里面还有半杯水。
地上堆了满地的画,有成品,有半成品,还零散地扔着几个画架,和几盒没开封的颜料。我拿起看了看,不是便宜货,又看了看房子的陈设,也没有太花钱的地方。看来沈茹的钱除了花在颜料上,也不舍得花在别的地方。
我戴着手套,把她的画一幅一幅挪开,看了看,果然和夏梦慈的画手笔一模一样,沈茹是夏梦慈的枪手没错。但是风格不太一样,给夏梦慈的画多少还带着伪装和更为艺术的改造,这房间里的画,却是没有一丝遮挡的任性,色彩狂野而毫不协调,造型抽象而不具美感,完全是沈茹自我的发泄。这些画来看,沈茹的精神状况的确堪忧,而且在最后一幅半完成的画里,笔触锋利、造型奇诡、线条边缘锯齿形,有着不可控制的攻击性。
看来沈茹的心里除了自卑和无助,后来还有深深的恨意,只是不知道这恨意是对谁。我把沈茹的画都拍了照,又等着杨意泽他们再次勘察了现场后,一起回去。我需要时间对沈茹的画作具体分析再出报告。
从分局回去时间还早,我到驿桥接待了一位来访者。韩牧之今天没在,不知道是有会还是做什么,从昨晚他就沉闷不语,没怎么理过我。我在外面自己吃了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过一公里,我溜达着往家里走去。
在离家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相对偏僻的上坡路,我往上走着,忽然一辆商务车在我身边停住,后座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微笑着问我道:“小姐,向你问个路,这附近有没有一家宠物医院——”
我正在认真听他说话的间隙,忽然从身后探来一只手捂住我的鼻子和嘴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怪味儿已经扑鼻而来,我顿时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黑乎乎的,我的手被从后绑着,全身都闷闷地疼。我没敢吭声,用了很长时间适应黑暗。
过了不知多久,“啪”地一声,头顶亮了,我惶恐地四下看了看,这是一片很大的库房,里面有着一大堆油桶整齐地码着。我被扔在了地上,门在哪里我看不到。直到过了半天,对面吱呀一声,进来一个人,我才看出来门和墙体是灰突突的一片。
那人正是向我问路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扔给我一袋吃的:“饿了吗?”
此刻的我,害怕远远大于饥饿,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那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在手里把玩着,冷声道:“别急,老实呆着,自然是有人找你。”
第一百零三章 救我的人
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人把我绑到这里来,却还不让我饿着,看来不见得会要我的命。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是虐待我之后再要我的命。不知道是哪种。我打量看着我的这个人,四十多岁,身材匀称,一脸憨厚相很有欺骗性,如果走在大街上我绝不会认为他是个坏人。但不管怎样,他是唯一一个目前出现的人,在他身上我也许还能找到一点契机。我尽量压抑住心里害怕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要见我的人什么时候来?”
“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不用急。”那人随口应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玩着。
“这里有信号吧?”我问道,套着近乎。那人却没再说话,我只好又问着,“你吃过饭了吗?我不饿,要不然你把这些吃了吧?”那人再次抬眸看看我,没有说话。
完全没反应?我试探着说道:“怎么不说话了呢?”
那人瞥了我一眼,声音很平:“你别费劲了,他们说你是心理医生,让我别张嘴,会被你套进去。你不管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我的心有点下沉,对方对我很了解。我还想说什么,那人却已经走了出去。头顶上的灯再次灭了。四周又陷入了死气沉沉的黑暗。恐惧,再一次像海水一样,把我浸透。
我闭上眼睛,尽量去听周围的声音,太静了。偶尔能听到几声海浪的声音,看来这里离海不远。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中间那个人又进来给我送过一次吃的,给我松了一只手,可以拿着东西吃。我的确有点饿了,拿了一个汉堡吃,但无论我说什么,那人还是不搭腔。
黑漆漆的大库房一样的地方,日子过得不知所以,我感觉应该是两天的时候,终于有人进来了。那人来时是夜晚,他进来时没带来一丝光亮。
那人个子很高,有一米八的样子,戴了一幅墨镜,帽子压得很低,穿了一件很长的外套,上面沾着雨珠。我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从身形来看,我不认识这个人。连日来的捆绑让我的体力消耗巨大,我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向他套话,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那人带了两个手下来,其中一个就是这几天给我送吃的的人。给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那人坐下,向前合着身子说道:“辛可乔。心理医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点公鸭嗓,听着不是很舒服。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静静看着他。他对我的沉默不太满意,转头吩咐道:“看来她是待太久,困了,让她清醒清醒。”说完使了个眼色。跟着他的两个人立即会意,到后面抬了一个略小点的油桶出来,冲着我浇了下去。
从头到脚湿淋淋,满身的汽油味让我的胃翻江倒海,我恶心得想吐,但是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只能干呕。公鸭嗓看着我的样子满意地笑出了声。
我吐了半晌,终于挣扎起力气问他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想做什么?”
“你是不认识我。”公鸭嗓冷冷笑道,“但你认识夏梦慈吧?”
我怔住了,夏梦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公鸭嗓阴阴看着我说道:“我是她的哥哥。”
我有些疑惑,夏梦慈不是独女吗,哪来的哥哥?但我并不敢和他揪扯这个问题,只是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公鸭嗓声色俱厉,“你害死了我的妹妹,你说会怎么样?”说完看着我声音阴森,“你猜我会把你怎么样?”
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满身的汽油,他想要我的命,只需要一只打火机或者一点火星。死亡,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近。我拼命压抑着恐慌,看着他道:“不是我害死她。警方现在在查凶手,真凶很快就可以落网了。”
“警察?”公鸭嗓不相信地摇摇头,“得了吧,我从侧面打听过了,你早就和那帮条子穿一条裤子了。你帮他们破了好几个案子。现在他们在包庇你,找替罪羊!指望他们抓你是不可能了,我只能亲自上手。”他说到最后,声音是咬牙切齿地锋利。
“我没有杀她。”我又定定地重复了一遍,但心里早就乱做一团,这个男人好像没什么理智的样子,形体和声音都略带夸张,似乎对我有仇恨却又有种故作的姿态。我一时摸不清他的真实目的。
“就是你杀了她!”公鸭嗓很快地否定我,低吼道,“你是陆曾翰的姘头,一直恨我妹妹,在她的订婚宴上都敢造次。我想收拾你还被陆曾翰那家伙拦住了,当时我就觉得你们还有一腿。如果不是我心软放过了你,我妹妹也不会死!”他越说越生气,冲上来扇了我两个耳光。
好疼,我差点叫出来。他的手劲极大,扇得我眼冒金星,嘴里有丝甜腥。好一会,我的头还在“嗡嗡嗡”作响。公鸭嗓又坐了回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我也沉默不语,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半晌,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俯身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了,说道:“象征性地拦一拦。”那人领命出去。
公鸭嗓站起来把外套脱了,摔在了地上,挽起袖子说道:“该收拾你了。”话刚说完,一脚把我坐的凳子踹到了地上,我毫无防备,跟着一起在地上翻滚,剧烈的疼痛让我“啊”地叫出了声,我的叫喊让公鸭嗓更加兴奋,一脚一脚用力地踹着在地上无力挣扎的我。疼痛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不觉呻吟了出来。
忽然门用力被撞开了,一身风雨的陆曾翰快步冲到了里面,看到他的一瞬,所有的疼痛都倏地变得真实,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虽然疼得要命却云里雾里,直到看到陆曾翰,我才好像活了过来,疼痛,被泼汽油,都成了现实。陆曾翰蹲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他的头发已经湿了,丝丝缕缕的,眸子里是碎裂开的心疼,脸上由于生气和愤怒而愈加苍白,鬓角的青筋都在突突跳着。他的手暖暖的,轻抚过我的脸颊,声音微颤:“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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