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昶斜着瞧她，目光幽幽：“导演不是说你得轻五斤么？”
“好，好像是这样……”许玉烟屈从在强权之下，看向一旁的沈瓒，专心吃冰淇淋的他，不再作声，也没有看她。
许玉烟心里有点不安。
沈瓒的这种安静一直保持到接下来的一场戏结束，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正常工作，正常谈笑，就在许玉烟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天恩的感情搞砸的时候，一大束红玫瑰被送到片场。
“谁送的？”许玉烟问快递员。
“我送的。”沈瓒接过花，递到许玉烟面前。
这是片场第一次有人收到鲜花，一下子就引起在场人的注意，许玉烟想快点结束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朝不远处的陆昶看去。
陆昶神色沉沉，只盯着抱有期待的沈瓒，没有任何表示。
许玉烟有些失望，有些焦灼，还有些不知所措。
沈瓒见她看着斜后方，不回头也知道她在看谁，心不能自抑地痛起来。
在他们交往之初，天恩说过暂时不想公开关系，他自己无所谓，怕影响她事业，答应下来。
要在平时他决不会不经过她同意做这种事，但两人的感情处在破碎的边缘，而他这次回来只能待两三天。
只要她接了花……接了花表明两人的关系，以陆昶的地位，总不好做那个第三者。
“天恩？”沈瓒坚定了决心，将花束更近地递到她跟前。
这声呼唤把许玉烟叫回现实，收回视线，接过花束，甜笑着道了一声谢谢。
这是在众人面前，她现在的身份是楚天恩，之前她有些忘乎所以，竟然忘了天恩最终会跟沈瓒在一起，那么在其他人看来，她也应该跟沈瓒在一起。
突然上演的好戏引起众人议论，有些人来回在陆昶和许玉烟、沈瓒之间看，特别是那些知道内情的，更是大为惊诧。
“这，这是怎么回事？”容钰拽着和歌的袖子。
和歌把袖子扯出来，摸着下巴，容光焕发：“这是真要脚踩两只船啊。”语气里竟带着欣赏。
赵驰奇怪：“陆昶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玉烟接过玫瑰花后，慌不择路地逃离现场，她发现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人群注视的那种眩晕感又回来了。
容钰出于担心，紧追两步，跟上了许玉烟，进入一间空置的屋子后，她终于忍不住发问：“天恩，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和陆三爷在一起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看得出来天恩是真心在乎陆昶。
许玉烟的思维有瞬间停滞，很快着急道：“这些以后再说，陆昶呢？他还在刚才那个位置吗？”
“我跟过来时，他好像往大厅后面去了……”容钰回忆着。
许玉烟风一般夺门而出，大厅后面有个小池子，她刚刚穿过池子上的回廊，陆昶从池子边的假山里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许玉烟吓了一跳。
“在找你，看你是不是在这儿躲起来了。”陆昶的声音温和，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刚才……”许玉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刚才不是因为顾及沈瓒的面子吗？我明白的。”陆昶接话道，“想到你说要关系保密，我就没出去阻止，你不怪我吧？”
“怎么会……”许玉烟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你想公开的话，下回我一定阻止，”他脸上含笑，“啊，还不知道有没有下回，干脆明天我买个100束玫瑰吧，和沈瓒打擂台感觉也不错。”
许玉烟被逗笑，照着他的肚子轻轻捶了一拳。
“好了，我要回A组去了，你和沈瓒好好拍戏，”陆昶眨眨眼睛，“想我的话就去找我，卫夫人知道的，卫宅就在隔壁。”
“切。”
陆昶开开心心地走了，许玉烟没来得及挪动步子，主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脸色铁青地出现在门口。
许玉烟的笑容当即停在脸上，大脑里只剩下七个字：不知他听去多少。
第43章 “双重人格嘛，我知道啊。”……
“是顾及我的面子, 所以才接受的？”沈瓒冷冰冰地开口。
果然全听去了！
许玉烟想不到理由说服他，只能干笑道：“不是啦，那是陆昶单方面的说辞。”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他澄清呢？”沈瓒提高音量，“天恩, 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跟陆昶到底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了吗？他暗恋我啊。”许玉烟一直以来都对沈瓒感到有些抱歉, 因此不管他做什么, 她都好言好语, 但经过这么多次的质问和纠缠, 她终于有些不耐。
“你也这么和陆昶说的吧, 说我单方面喜欢你, ”沈瓒气得声音发抖, “刚刚在化妆间他都告诉我了。”
呃……许玉烟哑口无言。
“其实我生气并不是因为陆昶, 而是你的态度，你说已经拒绝他了, 但每次都在看他眼色行事。”
“我……”许玉烟觉得没法儿跟他解释清楚，索性只为天恩叫屈, “不要光说我, 沈瓒你也有问题。”
“我怎么了？”
“你喜欢谁，自己真的知道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弄清楚过吗？”
看着气愤的许玉烟，沈瓒完全摸不着头脑。
“好好想想吧。”许玉烟扔下这句话，气冲冲地走了，尽管她知道自己演技很好，但面前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分辨不出来吗？
许玉烟愤慨地走了两步，突然气焰降了下去。
一路默默前行, 没多久就走到A组的拍摄现场，陆昶正与几位演员有说有笑，一点儿没有沈瓒的气急败坏，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和沈瓒在一个组似的，所以这是没有真正喜欢才不放在心上吗？
许玉烟来不及多想，陆昶一扭头发现了她，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继而大步走过来。
“这么快就想我了？”
“现在有空吗？我们散散步？”
“十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我去跟他们说一声。”陆昶说完，去跟剧组的人打过招呼，很快又跑回来。
由于时间有限，两人没有另外找地方，就在卫玠宅子的后花园里闲逛，剧组的人全在正厅忙碌，没人到这儿打扰他们。
许玉烟经过天人交战后，决定先探探口风：“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陆昶早看出不对劲，揣测她是不是想把那个秘密说出来。
“你觉得我有精神分裂吗？”
话题完全超乎想像，陆昶一时没有反应。
“就是性格一会儿一个样啊，沈瓒来之前和来之后，我明显不一样吧。”许玉烟咕哝道，“还有拍《假面》的时候，性格也是忽冷忽热。”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她很久，陆昶这么敏锐的人怎么一点儿不怀疑呢？
“双重人格嘛，我知道啊。”陆昶忍住笑，“之前你告诉过我的，忘了？”
“我告诉过你的？”许玉烟满脑子问号，她怎么不记得？啊，难道是天恩给他打的预防针，免得自己看起来太奇怪？
“对啊，拍《假面》的时候说的，让我不要太在意，能帮忙掩护就帮忙掩护。”
看着许玉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胡诌的陆昶差点儿笑出声，连忙佯装咳嗽捂住嘴。
看来真是天恩说过，这个天恩，也不跟自己说一下，许玉烟一边抱怨，一边忍不住发问：“所以你喜欢我哪种人格？活泼开朗的，还是文静内向的？”
“我想想啊，”陆昶故意拖长调子，将许玉烟提心吊胆的样子瞧了个够，才接着道：“应该是闷葫芦性格吧。”
明明应该开心，许玉烟却觉得心塞塞，闷葫芦是什么性格？
她忽然想起图书馆和陆昶相遇的许玉烟，不由道：“我之前见过一个人，跟你长得挺像。”
“不可能吧，这世上还有我这么帅的男人？”
许玉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怎么不可能，世上总有长得像的那么几个人……”
陆昶这才明白她哪里是见过什么和自己长得像的男人，而是想谈一谈自己见过的和她长得像的女人。
“这么说来，我也见过和你长得像的女孩儿。”
“真的？她什么样儿？”许玉烟的眼睛里写满好奇和期待，连表情也生动了几分。
“是一个图书管理员，”陆昶语气漫不经心，“什么样儿的？不了解，没接触太多。”
“性格不了解，长相总看清了吧，不是说像我么？”许玉烟嘟起嘴，真实的自己在他心里就这么无关紧要？
陆昶有些无奈，这话怎么说估计她都不会高兴，说没她漂亮，她会觉得自己比不上楚天恩；说比她漂亮，她会觉得自己不够爱她，毕竟眼前人是自己女朋友，傻子才说其他女人比自己女朋友漂亮。
当然，这种无奈的情绪对陆昶来说只是过眼云烟。
“嗯，长得是很像，简直一模一样，”他很快一句话把许玉烟打入被动境地，“天恩，你是不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图书管理员？”
“怎么可能？”面对突如其来的上下端详，她急忙双手捧住脸：“别看了，对了，十分钟，十分钟到了，快……快回去拍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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